然而,蠱王卻仿佛從未聽到我的話一樣,毫無反應。
程豐年唇角微翹:“父親已經去著手對付楚小美了,嘖嘖。王曉,現在是我來鎮守克制陰鬼的血骨鎖鏈,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敢謀害我?”我目眥欲裂,苦苦支撐著,拼命地將鎮鬼符丟出去,嚇退襲來的亡靈,但它們嗅到活人的血肉香味,進攻愈加狂躁,我根本就不可能支撐太久的,而我活命的唯一希望就是拿蠱王來恫嚇程豐年。
所以我立刻提醒他:“蠱王大人需要我來替他找回靈鬼,你卻害死我,到時候他怪罪下來,你也將受到嚴懲的!”
“我是蠱王的兒子。”程豐年輕描淡寫地說,一臉的嗤笑,“呵呵,你覺得,他對我的懲罰再重,又能重到哪里去呢?但你的命,卻是休想保??!再說了,沒有你我們就找不到靈鬼?你未免太癡心妄想了點吧?等你完蛋后,父親就一定會同意我用人面鬼蛇吞噬那個死胖子的腦漿,到時候,你倆的所有陰謀我們都將一清二楚!我就不信了,你能有啥妙招?!?
我目眥欲裂,該死的程豐年,這個混蛋鐵定了心要害死我??!
千鈞一發之際,我也是顧不得別的,咬緊牙關,直接將剩余的所有雷電符都掏出來,攥在手心,然后瞄準了程豐年。
“砸啊!我堂堂大活人,怕你的那點小小符文?”程豐年嘲諷地冷笑,一臉的滿不在乎,“我跟你接觸也算是很久了,你的那些破符的威力,我是心知肚明的,就憑我被蠱蟲強化的肉身,扛個十幾下一點問題都沒有。倒是你,能撐到那時候嗎?”
說完,他就是滿臉詭異笑容地盯著我,仿佛看著一個死人。
我怔了怔,唇角也是漸漸泛起一絲冷笑?!笆菃幔俊蔽曳创较嘧I。
手中的雷電符瞬間激活,瞄準的對象,卻是從程豐年往下挪動了三分,對準了那些血骨鎖鏈。
果然!
程豐年臉色驟變,冷冷地盯著我。
“放行,否則我就跟你們同歸于盡!”我咆哮著說,“那些血骨,我記得沒錯的話,都是用活尸的死血來浸泡的對吧?再加上死者的長發,那都是陰邪之物!一旦碰上我的雷電符,你覺得,它們會不會灰飛煙滅呢?”
“你敢!”程豐年緊張地道。
“我都快死了,為何不敢拖你們下水?”我揮舞胳膊,用盡最后的驅鬼符,又一次將亡靈們趕跑,同時咬緊牙關,做出進攻姿態。
程豐年恨恨地咬了咬牙,一腳踢開了血骨,頓時血骨鎖鏈釋放出來的幽幽紅光為之收斂,我也能夠拉住身后的士兵直接沖進去。
待我成功闖入后,程豐年也是慌忙地重新布置好血骨,那些荒村的亡靈們也就只能在外面干嚎,再也沒法跨越雷池半步。
謝天謝地,蠱王的血骨鎖鏈果然是有效的,看來他也是一早就在防備著楚小美,如今出現情況后,立刻就能做出有效應對??偹闶悄軌蛐豢跉饬?,唉。
我瞟向滿臉怒容的程豐年,如今我倆就算是徹底撕破臉皮,所以我也沒必要再假惺惺地跟他虛與委蛇,便只是冷笑:“程豐年,你小子夠狠啊,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對我恨之入骨,我也真他媽搞不懂了,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這樣子搞我?”
程豐年森然道:“你這個癟三,你我都很清楚,當初在朝陽賓館時,就是你在從中作梗!盡管我沒有證據,但是,事后我越想越覺得蹊蹺,無緣無故的,為何楚小美突然就如虎添翼?自從你們到來后,接二連三地出現我計劃外的事情。雖然說,你拯救了幾個蠱師,但那根本就是小恩小惠,而你真正的目的就隱藏在那些行動中!你,包藏禍心!?。 ?
我嘆了口氣,一臉的疲憊,對他擺了擺手:“你對我成見太深,我已經沒法子反駁了。也罷,這次劍河村之旅,也不知道究竟誰能活下來,我也懶得跟你分辨?!?
說罷,我轉身離開,腦門上卻滾落下一滴冷汗:果然啊!往事很難瞞得住,程豐年又不是傻子,而且,那時候我以為只要能逃之夭夭,日后就再也不會跟蠱師們有任何的交集,所以,我的行動就稍微有些不那么縝密,事后想想,有一些破綻留了下來,如果程豐年再聰明點,很可能就識破真相。
所以,我也得盡早行動才行!不能再逗留在蠱王這里了,必須得撤。
心里忐忑地想著,我走到營地中心,就見一眾考察團成員正圍著篝火,戰戰兢兢地交頭接耳。
瞧見我之后,他們紛紛感恩戴德地對我鞠躬,滿臉誠摯謝意。
“王曉先生,沒有您的話,我們怕是已經被那群……鬼魂給殺死了?!迸算懡淌谧ブ业氖?,滿臉后怕,心有余悸地說。
“沒想到,世界上真的有那種靈異的玩意兒……”一名教授澀然苦笑,“我們一群唯物主義者,居然是碰上這么蹊蹺的事情,還差點就喪命,活了一大把年紀,簡直是想都不敢想?;蛟S,等我活著回去以后,可以建立一個全新的課題,探討下三魂七魄的本質,看看那究竟是怎樣的生命體。”
“教授們,士兵們。”我清了清喉嚨,一再叮囑他們,“總之,千萬別隨隨便便走出營地,否則的話,你們很難想象那群鬼魂會怎樣謀害你們。一直呆在此地,我們會保護你們的。”
“但是……我們能撐多久呢?”潘銘憂心忡忡地問,“我們已經將所有輜重拋棄在了營地中,物資也全都拋棄了。那些迷霧瞧上去怕是會持續很久很久,到時候,我們別的不干,恐怕會直接餓死?!?
“沒事?!蔽倚α诵?,“別忘掉我們才干掉一只野生的大鯢,好幾百斤呢,就算光吃魚肉,也能熬個三五日。再說了,咱們等到中午時分,烈日會驅散掉陰霾,到時候那群亡靈就會退去,我們也就能夠去找回所有物資。”
“哦哦,那就好。”
一群人略微鎮靜下來,總算沒有像一開始那樣驚慌失措。
待我準備去尋蠱王時,一名士兵斜插出來,噗通一膝蓋跪倒在我面前,在我愕然的時候直接磕了三個響頭:“多謝王曉先生的救命之恩!”
我一怔,才注意到他就是我從鬼門關拖回來的那個士兵。當時十萬緊急,他的雙腿腳踝都被亡靈給拽住,即將拖入黑暗中,一旦對方得逞的話,他就必死無疑。
“哦,沒事兒,舉手之勞罷了?!蔽乙话褦v扶起他,“你是……”
“我叫董冰。”他正色地對我道,“將來您有任何吩咐的話,盡管對我說,我欠您一條命,必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那些場面話,在他誠懇的臉上,卻顯得真心實意,我也不禁為之動容,點了點腦袋。
“行,先去休息吧,你受驚過度,千萬別受寒,否則很容易出現感冒發燒等等。你也清楚如今我們的處境,如果患病,很容易成為棄子。”我一再提醒他,畢竟好不容易救回一個活人,我當然不愿意看他倒霉。
董冰感恩地向我敬了個軍禮,然后回去休息了。
我步履匆匆,風風火火地去找蠱王,發現他居然是在營地后挖出了一個大洞,而一群蠱師們口中念念有詞,正在熟練地殺戮毒蛇,將它們開膛放血,然后將五臟六腑全都丟入洞穴中。
一張張蛇皮被剝離出來,掛在樹杈上風干,顯得格外驚悚詭異。
我有些震驚,心中清楚這恐怕是一個古老野蠻的邪惡儀式,大概就是在用活物的血肉在獻祭,也不知道蠱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你回來了。”蠱王淡淡笑笑,溫和地詢問,“那一群人都如何了?”
他盡管是在慈眉善目地微笑,但我卻覺得特別的別扭,好像他在猙獰詭笑一樣,感覺渾身雞皮疙瘩,本能地覺著他不懷好意。
我硬著頭皮說:“都沒事了。蠱王大人,您的這種是……”
“哦,邪術獻祭?!毙M王輕描淡寫地說,“恰好今天我們找到一個蛇窟,抓捕到很多的毒蛇,我就可以利用它們的生命力,來對付楚小美,同時驅散掉那些的陰霾。楚小美身為陰鬼,哪怕奪回尸身,但依舊是陰邪生物,對付它們這種怪物,用邪術最為有效?!?
“效果呢?”我忍不住問,瞧那邪術獻祭的陣仗,我本能地感覺到一陣驚悸,覺得頗為棘手。
蠱王微笑:“暫時不能泄密,抱歉?!?
我也就沒敢多問,但是,我是蠱王的俘虜,照理來說他根本沒必要對我隱瞞才對,所以我覺得有些蹊蹺。換成是任何人,會對自己豢養的寵物隱瞞秘密嗎?當然不可能,因為主人有著生殺大權,予取予奪。
“嘶嘶!”與此同時,從天際傳來冰冷殘酷的尖唳,接著地面就滾滾震動起來。
蠱王勃然色變:“蛇怪出動了!快,我們去擋住它,絕對不能讓它摧毀我們的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