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覺得蹊蹺,覺得何不將所有尸塊運輸到天南海北去。
比如說,將腦袋丟到非洲大草原上,給鬣狗群叼去咬著玩,將四肢沉入大海,讓鯨鯊吞噬掉,就算所謂的旱魃之血很厲害,又能怎樣?那些尸塊莫非能夠漂洋過海,自動飛回來嗎?純屬無稽之談!
所以,從邏輯上我覺得程豐年的話根本就說不通。
那些尸塊,對蠱王一定是有大用的。
畢竟,所謂的旱魃,那可是傳說中的僵尸,據說它是干旱的化身,走到任何地方都能夠吸干方圓百里的所有水汽,甚至是修煉到極致的旱魃,能夠帶來赤地千里的災禍,非常恐怖,人們談之色變。
“行了,散去吧。”程豐年見眾人騷動,不再質疑他,立刻不耐煩地驅趕我們。
我和胖子郁悶地走出門去,又瞥向先前鎮鬼符拍中的地方,那里也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鬼魂存在,想必已經是逃之夭夭了。
那些尸塊,其中一定有貓膩,但我卻是沒法子找出真相。
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垂頭喪氣地回到屬于自己的房間。
趙胭脂忍不住問:“趙麗呢?靈鬼呢?”
“靠,提起來我就來氣!”胖子惱火地說,“房間里竟然是啥都沒有,就只一堆破尸塊,真是怪胎!那個程豐年,八成就是戀尸癖。”
“那些靈鬼究竟藏在哪兒呢?”我一拳捶在桌子上,只感覺心火滋滋地狂冒,焦躁不已,感覺到有一股危險毗鄰,但卻捉摸不透。
莫非趙麗已經被轉移???
不可能的,程豐年從來都未曾挪窩,一直呆在此地,所以照理來說,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將東西帶走啊。
而且,我跟趙麗簽署有生死契約,冥冥中,仿佛第六感般存在著一股藕斷絲連的感應,正是那種羈絆將我引來此地。如果說趙麗被轉移的話,我大概也會察覺到才對。
“反正不在那間屋里。”胖子撇撇嘴,“但我覺得,八成是隱藏在其他一些房間中,就是不知道在哪兒。不過,程豐年的親信八成是知曉的。依我看,不如跟他們攤牌,直言不諱地說要靈鬼,讓程豐年將它們拿出來,然后咱們從中挑一只,你就趁機將趙麗的那份拿來。”
“怕是不行吧。”我搖頭道,“趙麗是極品靈鬼,他們肯將其余九只靈鬼拿出來,也未必會愿意將趙麗交給我們。一旦談崩,很容易被他們看出破綻,知道咱們的目的,到時候想行事怕是就難了。”
“唉,今天真是九死一生啊。下回,我可真的不想再發生同樣的事情了。”胖子心有余悸地提起那個女鬼,忍不住就問,“王曉,你覺得那是楚小美嗎?我覺得有些蹊蹺啊,照理來說,她不該那么弱才對。”
我也是一怔,迷惑不解地說:“不像她,但是,卻比楚小美控制的那些傀儡鬼魂強多了,畢竟她好歹能夠扛住我的雷電符,而且能夠從鎮鬼符下逃之夭夭。”
“這家旅館什么鬼,里面不干凈的東西多得是。”胖子罵罵咧咧地抱怨著,坐到窗臺邊上,翹起二郎腿,叼上一根煙美滋滋抽起來。
我心事重重,忍不住就惦記趙麗的下落。本以為她就是被封禁在儲鬼罐中,丟在保險箱中,隨隨便便就能夠救出,但現在事情變得很詭異,撲朔迷離,實在是看不清未來。
“稍安勿躁。”趙胭脂淡淡笑笑,伸出白皙素手,拍拍我的肩膀。
我憂心忡忡地點頭,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放心,不必擔心我。倒是我們該叫來宋鐘,讓他告訴我們其他有可能放儲鬼罐的地方。”
趙胭脂嘆息著說:“你們今天找的借口很完美,但是,別人都看不出其中蹊蹺,宋鐘卻不蠢。他前面告訴你們儲鬼罐可能的下落,你們立馬就出現在那房間中,其中的因果聯系,他是一清二楚的。”
咚咚咚。
有人敲門。
“誰啊?”趙胭脂警惕地問,生怕是尾行而來的楚小美。
“我。”赫然是宋鐘站在門外。
我忍不住跟趙胭脂對視一眼,心中清楚:來者不善啊,他八成已經猜出我們的目的,所以此次登門就是來跟我們攤牌的。
但也無所謂了,事情演變至今,已經徹底失控。楚小美,尸塊,猛鬼,加上神秘兮兮的蠱王,所有的事情交錯,實在是很難揣摩。
我推開門,瞥向外面,授意宋鐘立刻入內,然后謹慎地問他:“沒人尾行你吧?”
“放心,沒人知道我來找你們了。”宋鐘嘿嘿笑道,眼神閃爍,開門見山地直接問我們,“看來,你們的目的就是那些靈鬼?你們……恐怕根本就不是警察吧?”
我淡淡笑笑,道:“你多心了。我是覺得事情必然跟程豐年隱藏的東西有關,所以才潛入那間密室調查。畢竟,我們處理過無數的靈異事件,卻也從未碰見楚小美如此猖獗,如此恐怖,而且怨氣沖天的女鬼。所以,今天當我發現他們竟然收藏著楚小美的尸體,而且將其炮制成干尸,我才懂得了真相。”
“呵呵。”宋鐘很顯然并不相信,但我也不指望他會信我的話,反正又無所謂。
“當然,有些話我也無需瞞你,畢竟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淡淡地說,“宋鐘先生,我幫你解決掉傀儡蠱的麻煩,助你逃出旅館,獲得一條生路,你幫我找到一個靈鬼,如何?”
“什么?!”宋鐘駭然地脫口而出。
我立刻授意他保持冷靜:“別多想此事,免得被蠱王察覺到。你只需知道,我會有法子就行。而你在獲得自由后,務必就得幫我的忙,將那只靈鬼搞到手,怎樣?”
宋鐘不假思索地宛如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那是當然,你如果能夠幫我解決掉……那東西的麻煩,我就欠你一條命,王曉先生。”
“很簡單,明天中午,來我房間就是。”我說。
宋鐘將信將疑,但瞧我自信滿滿的樣子,也是沒有再啰嗦,暫時地選擇相信我。
而我擰緊雙眉,問出心中的一個疑問:“你告訴我們,10只靈鬼很可能就在那房間,但里面卻根本就沒有,反倒是發現一堆尸塊。那么,還有其他地方可能會藏匿儲鬼罐嗎?”
宋鐘眼神閃爍,略微沉吟后冷笑道:“一定是程豐年都將其藏匿起來了。畢竟,那可是一大筆財富,足夠讓任何人利令智昏。所以,也難怪他會慎重一些。我想……八成是藏匿在他自己的房間中!”
“哦?有沒有可能是在他親信手上。”胖子問。
“完全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宋鐘斬釘截鐵地斷然否認,冷笑連連,“你們太高估程豐年的人格魅力,他就一癟三,靠著是蠱王的私生子,所以才混得風生水起,但他卻囂張跋扈,把別人都當猴耍,根本就沒把他們當人瞧。所以,他身旁只有三兩個趨炎附勢唯利是圖的小人,程豐年也是清楚他們不可信賴。所以,在所有的蠱師中,他只可能信賴自己!所以,那些東西就一定被他貼身收藏著。”
不得不說,宋鐘的話很在理兒。
程豐年的為人,這兩三天接觸下來,我也算是清楚了,跟宋鐘說的一般無二。
“那我們就得找機會,偷偷摸到他的房間里,故伎重施。”胖子郁悶地說,“宋鐘,你能保證一定會有嗎?”
宋鐘苦笑著攤攤手:“那哪能啊?但是,朝陽旅館中,其他人也是一概不知,都只能靠猜測。”
“行,有事再聯絡,記得明天中午12點準時來。”我說。
將宋鐘打發掉后,胖子和趙胭脂都是齊刷刷地看向我。
“靠,王曉你究竟有啥法子能夠解決宋鐘的傀儡蠱啊?”胖子上下打量我,“該不會是吹牛吧?我認識你這么久,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那種神通。”
我笑了笑,告訴他們:“很簡單啊,開膛破肚,直接將蠱蟲抓出來踩成肉醬不就行了嗎?”
“啊?你這法子好蠢。”胖子直接抱怨起來,“傀儡蠱又不是傻子,它就會隨隨便便讓你抓到嗎?何況,開膛破肚……那得送去醫院做手術才行,就憑咱們哪能完成?你又不是外科醫生,咱們甚至連止血的法子都沒有。”
我淡淡笑笑,豎起一根食指:“噓,保密。山人自有妙計,你們拭目以待吧。”
晚上我們歇息后,一夜無話。
但是清晨起來后,同樣恐怖的殺戮持續上演,這次慘死的赫然是程豐年的兩名親信!
他們的尸體就像破爛的麻袋一樣,摔碎在大門的地板上,摔得面容扭曲,腦漿爆濺,相比是從頂樓一躍而下的。一定是猛鬼操縱著他倆跳樓的,而他們的慘死,卻是讓其余蠱師有些幸災樂禍,只有程豐年臉色鐵青,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種時候,越發顯出趙胭脂陣法的難能可貴,因為所有被陣法籠罩的人,現在都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