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熱的時候心亂如麻（三）
美琪縮減了一些沒有業績的銷售點和經銷商，并且在銷售業績很好的地方加大產品支持力度，新來的銷售總監果真有點本事，很快郝帥感覺輕松了些。
產品供應商這邊也重新分配了訂單，一直做外單的一家工廠終于同意了合作，怎么看美琪的元氣都是在恢復中。
“最近很好啊，滿血復活！”譚佳佳的來電，讓郝帥很驚喜，這段時間忙著整頓公司，很久沒去竟擇了。“哦，甄律師找我啊，那我下午去竟擇。”
“你怎么樣？家里都還好嗎？”郝帥小心地問。
“父親身體還好，但是菁菁因為沒有爸爸被幼兒園小朋友欺負，最近得了兒童自閉癥，正在接受心理治療。”譚佳佳電話里有氣無力地說。
“啊，小孩兒這么小就接受心理治療，我暈。”郝帥有些驚到。
譚佳佳無語，說實話，的確菁菁的情緒沒有任何進展。
“今天下班你有空嗎？我送你回家吧。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那就先這樣，下午見。”郝帥一看表，還有個會沒開，趕緊掛了電話。
譚佳佳還想問問齊輝的病情，郝帥就掛了電話，看來他真的忙起來了。
下午郝帥如約來到了竟擇，甄誠召集了譚佳佳火速與郝帥談了談進展。美琪上市的事情有了小小的進展，但是美琪本身的現金流和庫存問題仍然有需要調整的地方，在有效期內，必須達到標準才能有上市希望。
郝帥認真做了記錄，美琪是齊輝的心血，他認為給媽媽最好的禮物就是讓美琪上市。
“譚佳佳，我在樓下等你。”散會后，郝帥壓低嗓門和譚佳佳說。
譚佳佳趕緊環顧了一下四周，好在沒人聽見，辦公室風波過后，她非常怕這些閑言碎語。
“好的。”
等譚佳佳下班的時間里，郝帥認真地翻閱了譚佳佳的微信朋友圈，內容大多數都是菁菁的，只有譚國志住院的那陣子沒有發，有上幼兒園求助的，有菁菁用手機拍的媽媽，這讓郝帥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終于下班了，現在又堵車高峰期。”譚佳佳在停車場找到郝帥的車，簡直是跌坐在后座上，最近K集團的事兒忙得焦頭爛額，比美琪的案子忙一百倍。
多日不見，譚佳佳的蒼白簡直有點病態了，郝帥一旁看著很不是滋味。
“能給我講講菁菁的情況嗎？我小時候也自閉。”郝帥很認真的說。
“真的假的？”譚佳佳瞪著本來就大的眼睛，狐疑地看著郝帥。
“我也沒看心理醫生，但是我治愈了！”郝帥很自負地點頭。
譚佳佳實在看不出郝帥也自閉過，在她的童年里滿滿的都是愛，自閉是什么壓根兒都
不知道。
“好吧。”譚佳佳講述了菁菁在幼兒園里的經歷，還有公園里菁菁對自己說的話。譚佳佳現在根本不敢讓她去幼兒園了，只能謝伶俐在家里一老一小地照顧著。
“我們邊走邊說，我看你媽媽也很辛苦，你還是早點回家好一些。”郝帥很體貼。
原來，齊輝和歐建樹離婚的時候，郝帥六歲，當時，齊輝還在一家日化企業做領班，工作特別忙，在家的時間很少，郝帥也是姥姥姥爺帶大的。
歐建樹因為齊輝堅持離婚非常憤怒，大約有六年的時間都不肯和她們母子見面，而就在這段時間里，郝帥度過了小學的時光。
“我那時候，根本不敢和小朋友接觸，因為覺得爸爸不要我了，媽媽工作忙也很少陪我，我總覺得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很自卑，但是還沒有菁菁這么大的反應。”郝帥一邊鉆胡同一邊回憶小時候的事情。
“那你覺得是什么讓你把自己關起來？”譚佳佳問。
“現在想起來，是覺得沒有可以信賴的人。我的姥姥姥爺從來不談父母之間的事兒，那時候離婚的人很少，我媽媽整個一個文藝女青年，沒有愛堅決不能將就的那種，但是姥姥姥爺覺得這件事很丟人，所以很少提及。”郝帥嘆口氣說。
譚佳佳想了想，的確所有人都瞞著菁菁說爸爸在外地，但是不代表她的心里就沒有疑惑，也不代表她就信任長輩的話。
“我最擔憂的是心理醫生沒有效果，菁菁會不會更加覺得孤單，因為她覺得自己病了才會去看醫生。我拒絕給她吃藥，我怕藥物會引起更多副作用，只是這樣下去見效太慢了。”譚佳佳自言自語。
“你是否放心把她交給我呢？我陪她說說話。”郝帥轉過頭非常堅定看著譚佳佳。
“你？”譚佳佳心想，心理醫生都不行的事兒，你行嗎？
“肯定不會惡化，這個你絕對放心，我老媽最近總是沒事就去逛公園，周末也不用我陪伴。”郝帥不知道是歐建樹在一個個地兒帶著齊輝重走戀愛路。
“周末，帶她去海洋館吧，自閉的孩子和動物與大自然接觸是最好的療法。”郝帥建議。
譚佳佳想想同意了。
周六的天氣很好，菁菁的小臉兒卻沒有笑容，譚佳佳怎么逗她都不行。郝帥早早在譚佳佳門口等著她們，看到瘦弱的譚佳佳和菁菁走了出來，趕緊從車里出去了。
“菁菁，這是郝叔叔。”譚佳佳蹲下身和菁菁介紹郝帥，菁菁卻躲到了媽媽身后不說話。
“小孩子就是這樣，認生！”譚佳佳趕緊解釋。
“我是寶貝殺手，看著吧，一個小時后準和我熟了。”郝帥得瑟地給自己找臺階兒。
海洋館里多數都是比較大的孩子，菁菁這么小的并不多。在美麗的
熱帶魚館，菁菁看得呆了一直不肯走。
“我去買兩瓶水，你帶著她不要走開。”譚佳佳吩咐著走開。
“好嘞！”郝帥很陽光地應著。
菁菁在魚缸前用小手指不停畫著。郝帥走近。
“菁菁，你猜這個小魚群里哪個是魚媽媽啊？”郝帥用闊別多年的童聲和菁菁找尋共鳴。
“這個。”菁菁用小手指著。
“菁菁真聰明，真的是魚媽媽耶。”郝帥拍手。
“叔叔，哪個是魚爸爸呢？”菁菁問。
郝帥一直咧著嘴沒合上，的確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菁菁，你知道嗎？叔叔小的時候爸爸也不在，和這些小魚一樣只有媽媽陪著。”郝帥的臉貼著魚缸對著菁菁說。
“為什么呢？”菁菁這才第一次扭臉看著郝帥。
“因為，我的爸爸在另一個城市特別特別遠，他工作很忙，我上了初中他才回來看我。”郝帥很入戲地說。
“真的嗎？那我的爸爸什么時候會回來看我？”菁菁忽閃大眼睛天真地問。
郝帥眼睛一轉，“菁菁的爸爸一直在看著菁菁啊，他在天上，你哭，他會難過，你笑，他會開心，菁菁希望爸爸難過還是開心？”
“菁菁要爸爸開心。”菁菁嘟嘴。
“叔叔就知道菁菁最乖了，你要好好吃飯，好好上幼兒園，好好陪媽媽，你看媽媽都瘦了。爸爸會在天上看到菁菁做的一切，他一定會開心的。”郝帥無比真誠，甚至也是這樣認為的。
“叔叔那我們拉鉤，我要好好吃飯，好好上幼兒園，好好陪媽媽，菁菁想爸爸開心。”菁菁終于笑了。
那個周末之后，小菁菁的問題沒想到真的開始好轉，心理醫生也沒有再去看。譚佳佳終于臉上見了一點血色，眼看實習期過了大半，這期間發生的事情卻是讓人目不暇接。
生活簡直就像天氣預報，你不相信不行，相信了也不行。
譚佳佳的朋友圈重現了快樂的小菁菁。
叮咚，手機響，是彭子諾的微信。“菁菁看心理醫生見效了嗎？”
譚佳佳回復，“有段日子沒去了，不是很見效。不過還是謝謝你，菁菁現在和郝帥很投緣，每個周末郝帥都來帶她玩兒，她開心多了！”
譚佳佳一下子忘了，彭子諾有些討厭郝帥。
“什么？他能有什么法子啊？你可小心菁菁跟著他走彎路。”彭子諾的話從微信里仿佛泛著酸味發來的，譚佳佳看了看一笑。沒有回復。
彭子諾看著譚佳佳的話，心里很難過。想想上次帶著菁菁去游樂園，真是很開心的樣子，小孩子就是這樣，誰陪她玩兒誰就是好人，可是為什么譚佳佳要把這個名額留給郝帥呢？彭子諾捏緊手機，心頭一陣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