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實捕魂師比普通人更容易成為活死人?”秦雯的聲音傳來,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嘲諷,“如此說來,要制造一個活死人也沒那么困難嘛,怎么沒對吳云下手?要知道,馬小樂和吳云雖然是師兄弟,可實際上吳云比馬小樂好對付得多,你在馬小樂手上吃的苦頭可不少。”
“你還是不愿意說啊。”吳雪銀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和嘲諷,“實際上,他只要不是傻子,就應該猜的差不多了。這一個多月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他要是還沒想到什么,那就說不過去了。”
聽到這里,雷樂樂忽然抓住我的手,黑暗中,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緊張的神色。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低聲問她。
“先別問我,咱們快點進去。”雷樂樂一臉難看的咬了咬嘴唇,拉著我朝石洞伸出走去。
再往深走,便是一個天然的石洞,石洞里張燈結彩,人聲鼎沸,但就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
紅燭照亮了山洞,祭壇上,秦雯坐著輪椅,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吳雪銀就站在她的面前,臉上帶著些許的玩味。
看到我來了,吳雪銀轉過頭朝我看來,笑著道,“馬小樂,我可是等你很久了,有什么能反抗的手段,趁著現在還活著,盡快使出來吧。”
“你這么確定我一定會輸?”我朝吳雪銀投去一個看傻子的眼神。
“哈哈哈……”吳雪銀笑了,轉過頭朝我看來,“馬小樂,你不過是個捕魂師,除了捕魂,你還會什么?而且你不覺得奇怪嗎?你每走一步,都在被人的算計中,什么人這么了解你的脾性?你還沒想明白嗎?你一直想要尋找的幕后黑手,就是你的師父,燕半仙!至于活死人是誰,我知道,但是……”
說到這里,他的臉色忽然變得難看了起來,坐在他面前的秦雯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笑意,“明知道人家是半仙還出言詆毀,難道你真以為半仙是那么容易死的?”
吳雪銀轉過頭,一臉憤怒的看著秦雯,嘴唇不停地蠕動,但是口里頭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沒錯,我就是算計你了,你的一切布局都需要念出咒語,但是很可惜,現在的你,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你看頭頂。”說話間,秦雯把輪椅往后面挪了挪,然后伸手指了指頭頂。
一塊如同尖錐一樣的石頭從天上落下,直直的朝吳雪銀砸來。
“嘭!”
一聲過后,吳雪銀腦漿迸濺,重重的摔倒在祭壇上。
石洞里的聲音越來越嘈雜了,秦雯面帶微笑,轉過頭朝我看來,精致的臉上帶著一絲復雜,“你們別往前走了,你們身前是一個九宮飛布和八卦組成的混合陣法,一旦踏入,十死無生。”
“可是秦雯姐……”吳雪銀的死,已經把雷樂樂嚇得臉上沒有了血色,急得直跺腳。
“放心吧,我死不了,只是讓你們不要進來,不是說我出不去。”秦雯微微一笑,然后抓住輪椅的輪子,開始祭壇下面挪動。
我雙眼死死的盯著她,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閉上眼,仔細捋了捋,忽然發現,前面進山洞前根本沒看到一個邪祟,就是在山洞里,也只是能聽到嘈雜的聲音。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從我身后傳來,同時還伴隨著路瑗的驚呼,“馬小樂,快停下!”
我本來就沒有向前走,路瑗為何要這么說?
正疑惑間,我的后背忽然傳來一股推力,似乎是有人推著我向前,但是我并沒有看到身后有人。
我急忙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平安符,但是紙符剛掏出來,就化成了飛灰,一絲絲火星在飛灰上游走,勾勒出一個“死”字。
鬼畫符?
身后的力道減輕,我急忙回頭朝雷樂樂和秦雯看去,空曠的石洞里,哪還有她們的影子?
路瑗氣喘吁吁的跑進山洞,拉著我就往外跑,她的衣服已經破了幾個洞,身上還受了傷,手臂正在滴血。
“快走,咱們迄今為止看到的都是幻覺,那吳雪銀是想拖延時間,天亮前要是不能把秦雯救回……”后面的話她沒說,但是話里的意思我卻能明白,天亮前救不回秦雯,她多半會死。
“現在搞清楚狀況了?”我一邊跑一邊問,路瑗的呼吸聲清晰的傳進我的耳朵,這足以證明,她是活的。
我的話剛問完,路瑗忽然停下,轉過頭,一臉認真的看著我,想說什么,但是猶豫了一下,又沒說,拉著我,繼續朝山洞外跑。
終于從山洞里出來了,路瑗朝前面的地上指了指,道,“我看到那邊有輪椅印,所以就感覺有些不對。仔細一想,咱們進封門村后經歷的所有事情,都是幻覺,包括那個老太婆。”
幻覺?我皺著眉回想了一下,然后心中一凜,忽然想起吳雪銀的身邊還跟著個出墓鬼,而出墓鬼有些什么本事,我也不知道。
我朝著路瑗手指的方向看去,輪椅印一直向前延伸,不知去了何處。
忽然,一聲烏鴉的叫聲傳進我的耳朵。
忽然傳來的叫聲把路瑗也給嚇了一跳,她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然后咽了口唾沫,一臉那看的道,“那半只蛤蟆雖然被我滅掉了,但是此行,恐怕不會順利。半夜烏鴉叫,也不知道天上會不會降下索命的棺材,要是有鍋底灰就好了,這就能驅散我們今晚的晦氣了。”
“不管怎樣,人是一定要救的。”我調整了一下呼吸,松開手,沿輪椅留下的痕跡,朝山溝深處走去。
至于路瑗,她要是退縮,我不會強求她跟我一起送死。
“干嘛走那么快,不知道我怕黑嗎?”路瑗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只是這借口找的實在不怎么樣,一個捕魂師,基本上都是在夜里行動,怎么可能怕黑?
路瑗追上來拉住我的手,很是親昵的靠了上來。
輪椅的軌跡依舊向前延伸,忽然,草叢的掩映下,出現了一塊石碑。我猶豫了一下,便朝著石碑走去。
石碑不知道立在這里多久了,棱角都已經風化,只有一個“夢”字還能依稀辨認。
“云夢古道?!”
路瑗的口中發出一聲驚呼,抬起頭,朝輪椅延伸的黑暗處看去。
“什么意思?”我不由得歪著頭問了起來。
路瑗拉著我,一邊走一邊解釋,道,“據說在戰國時期,秦始皇嬴政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可那女子是韓國人,當時兩國還處于敵對狀態,嬴政也不是秦國的王,因此嬴政便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自己而去。后來秦王掃六合,天下太平之后,當他再想找到那個女子時,卻找不到了,因此性格也變得殘暴了起來。本來我一直以為這是個傳說,沒想到卻是真的……”
聽路瑗這樣一說,我心中的疑惑稍稍解開了些。難怪學歷史的時候歷史上只說秦王嬴政殘暴,做出各種慘無人道的事情。可實際上說起來,他要是沒有雄才偉略,又怎么能滅得了其他六國?而且這段歷史其實很奇怪,縱觀我國歷史,每一個殘暴的皇帝,私生活都很靡亂,可歷史上卻并沒有提到過秦始皇的私生活,難道所有的史學家都忽略了嗎?還是說,他心里其實一直裝著一個人,別人都進不了他的眼睛?
被秦始皇看中的人,一定很漂亮吧。而這個時候,我也忽然想到一個有趣的事情,歷史上的四大美女都不止跟一個人睡過,難道是秦始皇看重的女人被人睡了,所以才變得殘暴的?可是,還有些不對,路瑗的故事并沒有說完。
再往前,便看到一個山洞,山洞是人工修建的,石洞的上方還有字,但是因為年代久遠,已經看不清了。
拉著我走進石洞,然后接著道,“秦始皇滅掉韓國之后,找遍全國都沒找到那個女子,于是他開始找能煉制長生不老藥的人,他想一直活下去,想找到那個曾經心儀的女人。”
“后來,陳勝吳廣起義,項羽橫空出世,劉邦征戰天下。這段歷史你應該也清楚,我就不說了。但是令人感到不解的是,這個虞姬。”石洞里有些陰冷,路瑗打了個寒顫,接著道,“項羽聲勢浩大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修建云夢古道,據說這條古道,是為虞姬的祖母而修,可是修在了哪里,卻沒有人知道,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所以史書上并沒有記載。”
“你說的有些混亂,能說清楚嗎?”一陣陣陰風吹來,我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而路瑗的手,也異常的冰冷。
路瑗想了想,然后道,“這樣說吧,虞姬的祖母,是韓國人,就是那個秦始皇曾經喜歡過的女人,虞姬應該是為了覆滅秦朝才跑到項羽身邊的,親眼看到秦朝被滅,于是便死心塌地的跟在了項羽的身邊,這樣說,明白了吧?”
或許是因為惦記著秦雯和雷樂樂,所以路瑗說的,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可是我要是把這話說了,她會不會鄙視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懂裝懂。
“如果這條古道是秦末漢初修的,會不會很危險?那個時候的陰陽家似乎也很厲害。”我轉過頭朝路瑗看去,前面的輪椅印和腳印在證明我們沒有走錯路。
“不知道。”路瑗很干脆的搖了搖頭。
忽然,她停了下來,瓊鼻用力嗅了嗅,然后一臉凝重的道,“接下來要小心一點,我聞到了腐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