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剛吃過早飯,我就帶著路瑗和惠笑前往米脂了,當然,小狐貍也沒忘。
汽車一路飛馳,兩個多小時后,便在綏德縣下了高速,再到米脂就要走省道了。
跟前幾年比起來,這里已經好很多了,記得零三年還是零四年的時候,有次我跟我師父去榆林玩,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收費站碰到足足有好幾十個。讓我記憶最深的是,兩個收費站距離不到五里,結果一個收費站收了四十八,另一個收費站收了五十二,就跟商量好了似的。
瞎了高速,又吃了點東西,然后便再次上路。這一次,開了還沒多遠,我就接到了石磊的電話:“小姐,你現在在哪?我有一個重大發現。”
“什么發現?”我用接通了藍牙耳機,然后開口問道。
“我發現啊,清水溝死去的那些人死前都去過米脂。”
一聽這話,我急忙把車停在了路邊。
“你說什么?清水溝死去的那些人都去過米脂?”
臥槽,這什么意思?這是不是意味著我也要死了?
“對啊,就是去過米脂,從案宗上看,他們好像是為了找一把鑰匙。”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屏幕,然后轉過頭朝路瑗看去。
找鑰匙的人再次回到清水溝都死了,我還要去找?
臥槽,這什么事啊。這好好的心情,一下就給敗壞了。
“小姐,我已經到米脂了,那什么鑰匙,我幫你找,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誰讓我答應跟你混了呢?不過,你能不能在我死前幫我把吳雪銀弄死?”
“你先等著,我馬上也到米脂了。”我深吸一口氣,然后掛斷電話,點上一支煙抽了起來。
“清水溝死去的那些人,都去過米脂,但是咱們要想解除身上的詛咒,米脂是非去不可。”我抽了口煙,然后跟后面坐著的路瑗說道。
“可是咱們不去米脂的話,只能等死。”路瑗的臉上露出灑脫的笑容,似乎并沒有把生死放在心上,“努力了,哪怕是死,也不會留下遺憾。但是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死去,你甘心嗎?”
廢話,肯定不甘心啊,我是無辜的,我是被你牽扯進來的。
一旁,惠笑眨巴著雙眼,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和路瑗,“你倆在說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她是你的青梅竹馬,也是你的助手,你沒跟她說?”路瑗看了看我,然后便自顧自的跟惠笑解釋了起來。
惠笑聽完,忽然弱弱的道,“我現在反悔晚不晚?”
“不晚。”我搖下車玻璃,然后把煙頭扔了出去,“一開始我就跟你說了,你想退出隨時都可以,我不會逼迫你做什么,畢竟當我的助手非常危險。”
“這樣啊,那我還是留下來吧。”惠笑的臉上露出頑皮的笑容,“人嘛,總是要經歷點刺激的事情才精彩,跟著你好像能經歷很多刺激的事情。”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路瑗在惠笑耳邊說了些什么,然后兩人便在后面打鬧了起來。
公路兩邊的數目飛快的倒退著,大概過了一個來小時的時間,終于來到了米脂。
石磊已經在李自成行宮外等著了,這家伙,居然把這一次的形成當游玩了。
“綏德的婆姨米脂的漢,清澗的石板瓦窯堡的碳。”石磊看著李自成行宮,臉上掛滿了笑容。
“別提綏德,我以前可被綏德人騙過。”我丟給石磊一根煙,然后指了指李自成行宮,“你來這兒旅游?門票多少錢?”
“二十塊錢,門票倒是不貴,就是里面賣的東西死貴了,剛才還有人跟我推銷李自成的塑像,那家伙眼瞎,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我是那種舍得買紀念品的人嗎?”石磊翻了個白眼,臉上掛滿了不屑。
您老人家牛逼,居然把摳門說的這么大義凜然。不過話說回來,我出去旅游也沒買過紀念品,最主要是買回來也是壓箱底,沒用啊。
這個時候,路瑗和惠笑也從車上下來了,石磊一看惠笑,眼睛都直了。
“小姐,我好像戀愛了。”
“滾!”我沒好氣的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那是你嫂子。”
石磊一聽這話,眼睛頓時睜得滾圓,“你個牲口,這都禍害多少人了?也不說給哥介紹個對象,太不仗義了你。”
“叫聲嫂子,完了嫂子給你介紹對象。”惠笑抱著小狐貍,一臉微笑的看著石磊。
石磊二話不說,嫂子兩個字頓時便喊出了口。
這場面,實在是不忍直視啊。石磊你的節操呢?你比我大好不好?真虧你喊的出口。
打鬧了片刻,石磊臉色一正,掏出一張地圖,指著上面的無定河,道,“你看,清水溝死去的那些人都去過這里。”
“這都快到綏德了吧,那你跑米脂來干什么?”我一臉郁悶的看著石磊,我這走了多少冤枉路啊?來回至少也有八十里了吧?
“我這不是來米脂看看李自成和貂蟬住過的地方嗎?”
“等等,李自成是明朝的吧?貂蟬好像漢代的,他倆住一起?”路瑗急忙開口,打斷了石磊的話。
“不是。”石磊搖了搖頭,“只不過這兩個人都是米脂人而已,這兩人怎么可能搞到一起去?我倒是聽說李自成跟陳圓圓搞到一起去了。”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上車,咱們往回走。”我擺了擺手,然后看向惠笑,“咱這一路沒見過什么旅游景點吧?那個鳳凰灣真像你同學說的,風景很好?”
惠笑點了點頭,然后用一副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也沒說鳳凰灣是旅游景點啊,我只是說那里風景好。”
得得得,是我的錯。您是大爺,我不跟您計較。
“那里有沒有旅社什么的?就算不是旅游景點,旅游的人應該有的吧?”我又轉過頭看了惠笑一眼。
“有啊,我同學家就是開旅社的,她家離鳳凰灣不遠。我現在聯系一下,看她在不在家。”
惠笑說著便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片刻后,惠笑便拍了拍我的肩膀,“咱還是去米脂吧,我同學現在就在米脂買東西呢。”
我去,玩我呢是吧?咱這開過來開過去,車都快沒油了。
掉頭,加油,然后去米脂加油,然后再次掉頭。
石磊坐在副駕駛,端著一份面皮吃的正香,聞著這股味我都流口水了,這來來回回的耽誤下來,都五點半了,已經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汽車開到半路上,看到有家賣燴菜的飯館,我二話不說便把車開了過去。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如此耽誤下來,來到鳳凰灣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汽車停在了惠笑那個同學家的旅社前,旅社有五層,從外面看倒是非常的豪華,里面裝修的也不錯。
可是……
“哎,你家這么大的旅社,連一間房子都不剩了?就算笑笑和路瑗跟你一起住,我倆咋辦?睡車上?”
“確切來說,房子還是有的,但是沒人敢住,我們也不敢讓人住那一層的房子。”惠笑的同學,是個黑不溜秋的姑娘,看起來非常土。惠笑倒是說過她這個朋友的名字,可是我一轉頭就給忘了,好像是姓田?實在是記不得叫什么了。
“怎么回事?”站在我旁邊的石磊來了興趣。
惠笑和路瑗也湊了過來,兩人的臉上都掛滿了好奇。
“就是第五層。”黑姑娘指了指樓上,然后解釋道,“前年的時候吧,一對情侶來鳳凰灣玩,就住在五樓。那天他們從鳳凰灣回來之后,把房子給點著了,兩人都死在了房子里。自那之后,五樓只要住進去人,不是被嚇瘋就是被嚇死。我爸媽找法師做了一場法事之后,情況才有所好轉。不過前幾個月,又有一個男生從樓上跳下去了,自那之后,五樓就不敢讓人住了。”
這話說的,真他么有水平。從嚇瘋嚇死發展到跳樓,著他么是情況好轉了嗎?真想呸你一臉。
“怎么辦?咱倆是住五樓,還是在車上將就一晚上?”石磊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你能對付得了鬼嗎?”我轉過頭看著石磊。
石磊訕訕一笑,“那……咱倆就在車上將就一晚上吧。這路上車來車往的,不用害怕。”
“你倆也早點休息。”跟惠笑和路瑗說了一句,然后便帶著石磊走出了旅社。
剛出旅社,便聽到一陣嗩吶聲,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對人馬正抱著個牌位撒路燈。
“撒路燈?”石磊看著逐漸走來的人馬,頓時就罵了起來,“我才,這些家伙想干什么?撒路燈的話,今天晚上是回魂夜啊,怎么朝這邊撒過來了?要真是還魂夜,咱還不如去五樓住呢。”
不如住五樓?我抬起頭朝五樓看了看,從左邊數第三間房子正亮著燈。
我碰了碰石磊的隔壁,然后朝樓上指了指,“你確定五樓比較安全?”
石磊抬起頭看了一眼,然后立即咽了口唾沫,縮了縮脖子,道,“當我沒說。”
我拉著石磊來到路邊,眼看著路燈撒到旅社前面,隊伍的后面,兩個穿麻戴孝的男子扛著引魂幡,可比我捕魂是用引魂幡大多了,人家這引魂幡豎起來,直接有三層樓高了,抗引魂幡也需要一把子力氣。
“這不對啊。”石磊拽了拽我的袖子,低聲道,“長子抱靈牌,長孫抗引魂幡,這兩人不是應該都走在最前面嗎?怎么反而走在最后面了?”
“可能是習俗不一樣吧。”我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但是再往后看,隊伍的后面居然還有扛棺材的。
“上車!”
我趕緊拉著石磊上了車,這什么事啊,大晚上撒路燈還情有可原,可是扛著棺材撒路燈,這就只有一個說法了:棺材里的人,在死去的這幾天里發生了尸變。
突然間,我擔心起路瑗和惠笑了,她倆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