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么說的話,這個活死人就是誰也對付不了?他害人怎么辦?”我一臉遲疑的看著李延平,不遠處,幾個村民站在柳樹下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接著道,“我上一次去清水溝,差點沒走出來。那個活人弄斷了秦雯的腿,弄傷了路瑗的胳膊,也把我的頭打破了。”
“你確定這些都是活死人干的?”李延平搖了搖頭,笑著道,“不可否認,活死人要想害一個人,很容易。可據我所知,活死人是善良的,他不會主動害人。即便是威脅到他的安危,他也只是進行無意識的自保。最主要的是,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你找到他又能怎樣?還能把他害了?你一直糾結活死人是誰,其實完全沒這個必要,他有血有肉,而且我敢肯定,他有戶口本,你要是把他害了,你也變成殺人犯了。至于你說的清水溝,這更不可能了,活死人雖然是從清水溝走出來的,但是整個清水溝,只冤死鬼一個,就能把你們搞的渾身狼狽,哪還用活死人出手?”
李延平這話猶如當頭棒喝,讓我把以前一些不曾想通的事情一下子想明白了。整天糾結活死人是誰,這本身就是一個誤區,既然不會害我們,糾結他干嘛?
“至于這詛咒……起先也不是源自活死人,而是那道門后。”說到這里,李延平解開自己胸前的扣子,然后用手機的手電筒照著,道,“你看,我身上的詛咒不就解除了嗎?只要能進那道門,解除詛咒不難,至于說清水溝的古詩,以及無定河的鑰匙,這都是那幕后黑手布下的局,目的是什么暫時還想不明白,不過有一點倒是真的,要是真找到他留下的那把鑰匙,你們身上的詛咒的確可以解除,甚至有可能得到門后面的東西。”
“那你是怎么進去的?”我不解的看著他。
李延平又點上一支香煙,道,“我進去的方法,你學不來。我哥哥和我父親兩個人的死,才換來我兩進去兩次的機會。你要是真想進去,就安心去找那把鑰匙,找到了,自然就能進去了。至于說這個幕后黑手……”
他用力吸了口香煙,接著道,“最近發生的事情應該超出了他的預料,按理來說,哪怕活死人出世,清水溝的那道門也是在四五十年后才能開啟,是路瑗的報復,讓清水溝的事情提前了幾十年,這個幕后黑手的布局,也在逐漸的浮出水面。所以他慌了,開始針對每一個被詛咒的人,只有這些中詛咒的人都死了,他的計劃才能回到原來的軌跡,而這樣的話,那道門后面的東西,也就順利被他得到了。”
“那道門后面的東西為什么讓你們所有人都瘋狂?甚至不惜為此付出生命?”我不解的看著李延平。
李延平頓了一下,道,“你要問我門后面是什么,我肯定不能說。可你要問我門后面的東西為什么讓人變得瘋狂,這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咱們所說的陰陽玄術,全是從門后面流傳出來的,只要得到門后面的東西……打個比方吧,如果你得到門后面的東西,那個布局的人對你來說就是個跳梁小丑。”
“照這么說,門后面的東西能讓人成仙?該不會是什么靈丹妙藥吧。”我狐疑的看著他,雖然說我相信這個世上有神,可不相信這個世上有仙,否則道觀里那些修仙問道的還不早就白日飛升了?
“成仙?”李延平愣了一下,然后皺著眉,道,“那估計不會……算了你別問這個啊,隨候珠已經給你了,你憑借這顆珠子就能進去一次,你進去轉一圈就什么也明白了,要是能得到……”
說到這里,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道,“我知道那個幕后黑手為什么要布下這個局了,我們只不過是他的一雙手,他需要借助我們身上的氣運來找到那把鑰匙,憑借那把鑰匙,他能得到門后面的東西。只不過你們已經打亂了他的計劃,不然他不可能讓中了詛咒的人輕易死去。”
在之后的交談里,李延平又說了他這一路的經歷,要是沒跟吳雪銀在一起,他能順利逃出國,可是半路上卻被吳雪銀蠱惑了,先是去了一趟周口和許昌交界的寡婦村,去了之后才知道那個村子早就沒了,他也差點死在那兒。后來終于找到真正的蓮花溝,卻沒想到這座院子里已經落下了索命棺,誰進去誰就得死。
他自始至終都蹲在院子里,他也知道,呆在院子里還能活到十二點,可一旦走出,立馬就會喪命。
夜色漸漸深了,十二點剛到,李延平便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不遠處,還有幾個村民在看著我。
我掏出手機報了個警,然后拉著蘇嬋朝車子所在方向走去。
這時,終于有個膽大的中年男子走了上來,攔住我問道,“這位小哥兒,那陳家大院有什么?我剛才好像看你在跟什么人說話呀。”
“我有一個認識的人進了那座院子,所以就跟他說了會兒話,不過現在已經死了。你們村里的人最近不要在那座院子周圍轉悠,尤其是孕婦和小孩,那座院子更邪門兒了。我認識的那個人之所以會死,是因為從天上掉下來一口棺材。”
“天上怎么會掉下來棺材?”中年男子滿臉的不可置信。
“言盡于此,該怎么做,你們自己看著辦。至于死人的事情,我已經報了案,等警察來把筆錄一做,我就該走了。”我微微一笑,拉著蘇嬋上了車。
蘇嬋一上車便歪著頭問我,“李延平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
我搖了搖頭,這我可就不確定了,就像永平的那個老頭,明明馬上就要死了,還把我騙的團團轉,甚至連尸體都是我送上山的,每每想起這件事情,我心里就一陣郁悶,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正想著,忽然,車窗外刮起了一陣狂風,狂風過后,清朗的月光下,站立著一道嬌弱的身軀,一個穿花格子襯衣的女孩走到車門前,輕輕敲了敲車窗。
這女孩正是先前在蓮花池邊見過的那個花妖。
我搖下車窗,滿是不解的看著她,“你的故事我聽說了,你母親費盡心思的把你復活,你不好好活著,找我干什么?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個陰陽先生?就你現在的道行,要你命簡直易如反掌。”
“不會。”女孩微微一笑,“現在是十二點多,這個時候你弄不死我,白天倒是個機會,可惜被你錯過了。當然,我找你不是為了跟你起沖突,我是想問你,能不能把那顆蓮子給我?有了那顆蓮子,我才能變成真正的人。”
“蓮子?”我伸手從口袋里把隨候珠掏出來,“你說的是這個?這可不是什么蓮子。”
“是蓮子。”女孩看著我手中的珠子,解釋道,“這顆珠子就是蓮子,我母親也是這顆蓮子所化,后來跟人達成了交易,才又變回了珠子。當然,說它是隨候珠也沒錯。”
“這東西我還有用,所以暫時先不能給你。”我還要憑借這東西進那道門呢,給了你我怎么進去?
“那么,用完以后能給我嗎?”女子皺了皺眉,再次問出了口。
“用完以后如果還在,可以給你。”反正這東西對我也沒用,至于說獻給國家,別逗了,這東西來路不明,沒準我還要被抓呢。
“那么,期待下一次的見面。”女孩勉強一笑,然后轉身,朝村外走去。
而與此同時,一輛警車風馳電掣的開進了村里。
蘇嬋坐在車上,看著陳家大院外的警車,一臉擔心的問道,“馬小樂,你說,這些警察進去會不會死?”
“不會。”我搖了搖頭,索命棺降下幾口,就有幾個人要死,這次降下來的,只有一口,而李延平已經死了,因此別的人就不會被牽扯進來了。
我和蘇嬋跟著那些警察做了個筆錄,然后打聽了一下封門村的位置,然后上車,直奔封門村而去。
汽車在黑暗的高速公路上行駛,車后座,蘇嬋發出宛如呢喃一般的詢問,“馬小樂,既然時間這么緊迫,為什么你還要跟李延平說那么長時間的話?”
“有些事情,必須要問當事人才能搞明白。李延平該死,這點我不否認,但有些事情只有從他口中才能得到答案,至于……”
話還沒有說完,車后座便傳來一陣細微的鼾聲。我盡量把車開得平穩,害怕驚擾了她的夢境。
汽車又開了兩個多小時,我也終于撐不住了,就把車開進服務區休息了起來。
一輛掛港粵雙牌照的深灰色奧迪從后面駛來,在我的車旁停下,車上下來的男子跟吳雪銀的背影極其的相似。
到底是不是他?
我從車上下來,打開后備箱,從里面取了四張符出來,然后跑過去,貼在灰色的奧迪車上,然后又很快的取了下來。
順便朝車窗里看了一眼,卻在這陡然間發現,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女子坐在車后座,女子的額頭,還貼著一張黃紙符。
僵尸!
看來,這個剛從車上下來的,就是吳雪銀。
可既然是如此,那出墓鬼是不是也跟著他?
一陣冷風從側面吹來,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出墓鬼的身影,這才松了口氣。
接下來,就該招魂了。
如果真的是吳雪銀,如果那些魂都在吳雪銀的身上,那么,憑借我和樂樂的血脈感應,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很容就能把我女兒的魂招回。至于蘇嬋的,就不一定了。
我再次回到車子的后備箱,從法器箱里翻出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