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竟然告訴我白如燕是仙,這怎么可能!我聽到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徹底否定,一點都不相信。
在我看來,仙不過是扯淡罷了,當不得真,況且,從各個角度看,如燕雖然和尋常的鬼物有些不同,但是怎么也不可能是仙啊,如果是仙,那豈不是仙女?
老舅見我不信,繼續和我講解道,天仙澗這種格局近乎傳說,比任何帝王沉睡埋骨之地的所謂龍脈都要強大,因為葬于此,可成仙,只是沒有人知道,什么格局為天仙澗,也就無從探尋。
而我身后的這位白如燕姑娘碰巧葬在了天仙澗,可以說是天大的機緣,不過因為滄海桑田,地勢變動,使得天仙澗的格局散了。
而她不過下葬不足兩百年,所以沒有能成仙,這也是正常,因為成仙何其難?劫難重重,只要一道坎邁不過去,就一切休矣。
“雖然她不是仙,可她也不是普通的鬼,所以,她感受不到地府的召喚也就說的通了,地府可是不收留仙的。”老舅侃侃說道。
“你是說她是半仙半鬼?”我深吸了一口氣,不可思議的問道。
“不,不是半仙半鬼,她還差的遠,在我推測,她的這具鬼魂最多也就百分之一化了仙,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依然是普通的鬼體,也正是這百分之一的仙體,讓她和普通的鬼物大有不同。”
老舅說完這些話之后,阿成和順子都感覺有點懵,我則是回身看向站在我身后的白如燕,見到她睜著一雙無辜的清澈眼眸,茫然的看著我。
按照老舅說來,那白如燕就是一個半成品仙女?雖然可能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分是仙,可是這已經足以讓我感到震撼了,那我豈不是目睹過仙女換衣?這樣一想,心中頓感一股無法言喻的刺激。
當我問起來該怎么“處理”白如燕后,老舅思慮良久,告訴我說,辦法有兩個。
其一就是將白如燕魂體內仙化的一部分給抽離出來,讓她徹底的成為普通的鬼類,如此一來就能夠感知到地府召喚,同時也告訴我,這個辦法風險也很大,一個失誤,就可能讓白如燕徹底灰飛煙滅。
我聽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按照他所說,白如燕本來是成仙的命,雖然出了岔子沒成功,但是好歹也算小半個仙女,就這么把她弄成普通的鬼,聽起來就讓人惋惜,難以接受。
老舅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接著告訴我了我另一個辦法,那就是讓白如燕繼續在陽世修行,把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也修成仙,成為徹徹底底的一個仙女。
我一聽這個辦法可行,可是當問起怎么修成仙的時候,老舅卻攤了攤手,失笑一聲,說道:“你認為我知道修仙之術?”見我一臉為難,他又告訴我,為什么不去問一問白如燕本人的意愿。
“如燕,你也聽到我老舅說的了,你自己怎么選擇?”我轉過身來,看向面前的白如燕問道,也許是知道了她的特殊之處,看她的時候,感覺都不一樣了,仿佛她的身上真的多了一絲仙靈飄渺的韻味。
“我……我也不知道,李玄心,你幫我拿主意吧,我全聽你的。”白如燕眼巴巴的看著我,嬌嬌怯怯的說道。
我一個頭兩個大,腦袋里亂糟糟的,索性讓她先回到尸香玉里去了,告訴她等我想清楚了再和她商討。
老舅接過尸香玉,將其放在右手掌心,五指合攏,將它徹底的不露出分毫,做完這個古怪的動作,他抬起頭看著我,眼神深沉的說道:“玄心,如果選擇第一個辦法,對你有天大好處。”
“好處?”我疑惑道。
“不錯,那一縷化仙的成分從那個女鬼的體內抽離出來后,我可以想辦法將其融入你的生魂內,好處是你無法想象的,甚至可能……”老舅信然說道。
聽到老舅的話,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了一下,有些痛,語氣急促的打斷了他的話,猛烈的搖著頭:“不!不行,絕對不行!”
“玄心,為何不行?我幫她徹底成為鬼物,也算是讓她有個歸路,至于那化仙的一部分,對她也無用了,當做報酬有什么不可以?”老舅語氣嚴肅的說道。
阿成和順子一直在一旁,從我們兩人的對話也大致的搞清楚了整件事情,這時,阿成站出一步,果決的說道:“玄心,我認為蔣叔說的有道理,兩條路,總是要選擇一條的,第二條不切實際,而選擇第一條路,對你還有莫大好處,為什么不選?”
“你們不要說了,就算是真的選擇第一條路,我也不會貪圖她的東西的。”我一想到白如燕化仙的部分被抽離出來,打成普通的女鬼,就感覺一陣心煩意亂,焦躁易怒,最后和老舅說了一聲,不要對尸香玉內的白如燕亂來,得到了他的點頭答應后,就匆匆的離開了。
等回到了宿舍,倒在床上后,我習慣性的摸了一下褲兜,卻什么也沒有摸到,才想起來,尸香玉留在老舅那里了
我仰面看著天花板,腦袋里回想著今天老舅和我說的關于白如燕的事情,仙女?心中越想,越加的感覺到有些如同做夢一般。
想著想著,就感覺有些困倦了,想要睡上一覺,可是不知怎的,心里總感覺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下一刻,我終于想起來我忽略了什么事情,那張呂師傅洋服店的老照片!我本來打算和老舅談及此事的,可是卻因為白如燕的事情對我造成了太大的震動,結果將此事給忘記了。
而且,剛才,我摸口袋,似乎好像口袋是空的,可是我明明將那張復印來的照片和尸香玉放在了一起!
想到這些,我撲棱就從床上彈了起來,然后用手在自己全身的口袋都仔細翻了一遍,可是空的,全都是空的!
我愣住了,難道是丟了?可是,什么時候丟的,怎么會丟?放在一個口袋里的尸香玉都在,被偷就更不可能了。
我靜下心來,又仔細的回想了一遍,完全不記得照片是什么時候在我身上消失的,似乎在老丘家大院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
在確定身上的這張老照片沒了之后,我立刻跳下了床,穿上鞋子,出了宿舍樓,在校門口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呂師傅洋服店!身上這張沒了,好在只是一張復印的,我完全可以再去復印一張!
當出租車快要開到了呂師傅洋服店的那條街,一輛紅色的消防車迎面駛了過去,我抬頭順著車窗看向前面,見到不遠處有一縷煙飄蕩起來,失火的位置似乎就在呂師傅洋服店附近,這讓我心頭有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當付了車錢,從出租車上下來后,我整個人都呆立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火的竟然是呂師傅洋服店!
本來不大的店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火燒過的黑色痕跡,而呂師傅正站在街邊上,看著自己的鋪子,一臉的傷心難過。
我叫了一聲呂師傅,然后大步的跑了過去。
呂師傅見到我,有些驚訝,和善的點了點頭,惋惜的說道:“小伙子,來裁衣服嗎?恐怕暫時不行了,你也看到了。”
我走近后,看了一眼失火現場,見到火情并不嚴重,整個小店只燒垮了一部分,火就被撲滅了,但是也得重新建蓋了。
“呂師傅,怎么會失火?”我有些莫名緊張的問道。
呂師傅一臉后悔的說道:“哎,是我的錯,一直想要保留原樣,這些年也沒有動過,消防員查看過后,告訴我說,是電路老化引起的自燃,好在沒有連累街坊。”
聽到是自燃,我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氣,然后問道:“那呂師傅,鋪子里的東西都帶出來了嗎?”
呂師傅搖頭:“沒有,當時我正在午睡,被濃煙嗆醒后就慌慌張張的跑出來報警了,哪里來的急收拾東西啊,況且,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燒了也就燒了。”
我看著被燒毀的鋪子,遲疑了一下,就大步的朝著已經沒有了明火的火場走了過去,走近后,還能感覺到一股灼熱的余溫氣浪,烘烤的人臉發燙。
我在呂師傅驚詫和不解的目光,小心的踩著能夠落腳的地方,幾步跳進了已經燒的快要塌下來的鋪子內,四處掃視,見到被燒毀的大片布料還有房梁燒的掉下來的一截截木頭,到處一片狼藉。
見我鉆進了鋪子里,呂師傅急忙喊道:“喂,小伙子,你要干什么?快出來,危險,房梁隨時可能塌掉的。”
我不顧呂師傅的勸阻,低頭在被一根房梁砸塌的木柜周圍搜尋起來,很快,在一塊被燒黑的木板下看到了那熟悉的相框的一角。
當我剛彎下腰,用力的從木板下的將相框抽出來,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突然一陣狂風掛了過來,吹的本已經搖搖欲墜的房梁發出吱吱扭扭的聲音,下一刻,轟然塌了下來。
我抬頭一看傾倒下來的房梁,暗道不好,要是被壓住,不死也難,顧不得其他,踩著滾燙的余燼,狂奔了幾步,然后縱身一躍,翻滾了出去,幾乎同時,身后轟隆一聲巨響,房梁倒塌,激起漫天的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