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老舅的手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我立刻走上上去,急切的抓過他的左手,離的近了,那股惡臭就更加的刺鼻了。
阿成見我慌張的樣子,神情一黯,說道:“玄心,小心些,蔣叔的手……受傷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舅,發現他的臉上有一層很薄的細汗,手也在微微的輕顫,似乎在忍耐著疼痛一般,這讓我心里咯噔一下,老舅是什么樣的人我是清楚的,一座山在他眼前崩塌,眼睛都不會多眨一下,可是此刻,就連他都無法忍受這傷勢了嗎?
當我小心的掀起纏繞的繃帶和裹在傷口上已經被紅黑色的血浸透的紗布,見到他左手手背上的傷口時,瞬時,瞳孔劇烈的抽搐成一點,頭皮也過一陣發麻。
一個占據了大半個手背的丑陋傷口,就好像是被濃酸腐蝕了一般,失去了大片的皮肉,露出了一個半個手掌深的傷口,甚至都能看見慘白色的掌骨露在外面。
而暴露出來的血肉更是讓人無法睹視,青黑色呈現腐爛狀態的肉茬,惡臭正是從上面發散出來,最讓我幾乎昏厥的是,傷口里竟然有著細小的白色蛆蟲在翻滾……
我幾乎窒息,忍不住大聲問道:“怎么會這樣?”
順子默然,阿成低頭不語,只有老舅勉強笑了笑:“是我不小心,被一只小蟲子咬了一口,就這個樣子了。”
“蟲子?什么蟲子!”我咬牙,黑著臉問道。
“血尸蹩王。”阿成抬頭和我說道,見我一臉不解,繼續解釋了一句,告訴我說尸蹩是一種吞食腐爛尸體的蟲子,大量的尸蹩能夠瞬間致人死地,將一個活人啃光。
尸蹩王則是尸蹩中進化的最頂尖的,有劇毒,碰觸到就可能喪命,而血尸蹩王,則是尸蹩王中萬中無一的異變尸蹩……
說到最后,阿成眼底一片愧疚:“是我的錯,蔣叔是為了救我,才會被血尸蹩王咬了一口。”
我沒見過尸蹩,可是從阿成的話中聽來,肯定是非常危險的東西,但是此時我不管什么血尸蹩王,看著老舅如同死人一般開始腐爛的左手,我急的都快哭了出來:“那怎么還不醫治啊!”
“能用的手段早都用過了,否則被血尸蹩王咬一口,別說一只手,早就在被咬的時候就不行了。”老舅微微嘆了一口氣。
“那現在怎么辦?”我神情糾結無比,拉著老舅的左手,看著手背上讓人膽寒的傷口,見到那一條條細小的白色蛆蟲來回爬,無法想象,老舅現在承受著多大痛楚。
老舅看著我,然后右手手掌在左手的手腕上做了一個切割的動作。
“切掉……左手?”我張大了嘴巴,無法接受。
阿成沉痛的說道,只有這一個辦法,血尸蹩王的尸毒根本無法根除,只會不斷的蔓延,如果耽誤下去,可能連左臂都會保不住,只能壯士斷腕。
我腦袋里無法想象老舅沒了左手的樣子,也不能接受沒有了左手的老舅,忽然,我的腦袋里閃現過阿成的話語,尸毒?尸毒!
“尸毒,尸毒!我有辦法驅除!”我激動的快要跳了起來。
“嗯?”老舅驚異的抬起頭來看向我,阿成和順子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些莫測和震驚。
我根本來不及想任何東西,激動的哆哆嗦嗦伸出手,從褲兜里取出來了尸香玉,此刻的尸香玉和最初得來的時候發生了一些變化。
當時從馬丹娟的爸爸那里得來時,是發黃發臭的,就像是從茅坑里撈出來的,可是在用來施展移花接木后,吸收了黃文筠的尸毒后,玉片上的黃色消退了許多,變得白潤了一些,就連臭氣也幾乎聞不到了,只剩下一絲很隱晦的暗香。
我一把將尸香玉塞到了老舅的手,大口喘息著,語氣急促的說道:“老舅,這是尸香玉,一定能夠把你的尸毒拔出來的,你就不用切掉左手了,一定可以的!”
“尸香玉?”老舅眼底閃過精芒,眉毛一抖,低頭看向自己手掌里的玉片,摩挲了幾下,仔細的看著。阿成和順子也都面色各異的圍了上來。
“竟然真的是尸香玉。”老舅眼神爍爍的看向我,右手摩挲著玉片,臉上神情有些動容。
“就是尸香玉!老舅,它肯定能夠吸出你手上的尸毒的,你就不會沒了左手,是不是?”我期盼的說道。
老舅嗓音少見的有些波動,望著我說到:“不錯,有了尸香玉這種克制尸毒的寶物,我自然有辦法對付手上的尸毒,沒想到你竟然得到了尸香玉,看起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身上也發生了很多事啊。”
聽到老舅能夠保住自己的左手了,我的一顆心緩緩的落了回去,發軟的雙腿也總算是站住了,如果老舅沒了一只手,我僅僅是想象一下,就感覺心臟一陣抽搐劇痛。
“玄心,這一次,老舅要謝謝你了,我都準備好明天就去動手術,拿掉左手。”老舅面容多了些欣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揉了揉鼻子,說道:“我看你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還以為,你不在乎少不少一只手呢。”
老舅爽朗的笑了笑:“誰說我不在乎我的手?只不過是沒有辦法,只能夠接受現實罷了,如果能保住,誰會愿意剁掉自己的一只手,難道是傻子不成?”
見到手能夠保住了,阿成和順子也都喜笑顏開,頓時房間的氣氛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凝重和悲沉,變得輕快起來。
老舅上下看著我,點點頭,忽然嘴角有了些笑意,問道:“大外甥,你……童男身已經破了?”他的話一出口,阿成和順子都神情帶著古怪的笑意看向我。
“啊?”我聽到老舅的問話,驚訝一聲,登時感覺臉一陣陣發燙,感受著三人的眼神,低著頭,揉了揉鼻子,“老舅,你說的話什么意思,我聽不懂。”
老舅看著我,含笑不語。
來的路上,我有一肚子的事情想要和老舅說,不過剛才見到他左手嚴重的創傷,就全都拋在了腦后,此刻,老舅有了尸香玉,有能力保住自己的左手,氣氛也隨之活躍起來,那些早就籌劃好和老舅說的事情也涌上了心頭。
我剛要張口和老舅說起白如燕的事情,老舅突然一皺眉,抬起拿著尸香玉的手來,看了幾眼,驀然,眼底閃過寒光,神情沉著的喝了一聲:“何方鬼物,藏在里面,給我滾出來。”他的這突然舉動,讓阿成和順子都摸不著頭腦。
我怔怔的看著老舅,震驚不已,脫口道:“老舅,你看出來白如燕寄身在尸香玉里了?”
老舅凝眉看向我:“白如燕?你是說,你早就知道尸香玉里有鬼物藏身了?”
我小雞啄米的點點頭,然后從他的手里拿過尸香玉,開了陰陽眼后,對著說道:“如燕,你出來吧。”
在我剛說完話,身著綾羅翠綠長裙的白如燕姑娘就從中出來了,怯怯的躲在我的身后,有些懼怕的看向老舅。
阿成和順子在玄學陰陽術法上粗通,無法開陰陽眼,只有老舅,第一時間目光射向白如燕,神情驚咦不已,看向我的目光中有著詢問。
“如燕,不用怕的,他就是我老舅,不會傷害你的。”我側頭對躲在我身后的白如燕說道,但是她似乎被老舅給嚇到了,搖著小腦瓜,躲在我后面,不肯上前。
“玄心,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收留一只女鬼?”老舅語氣嚴肅的問道。
聽到他發問,我將事情的前前后后,大致的講述了一遍,最后無奈的說道:“不是我要收留她,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感應不到地府的召喚,無處可去,如燕她也是想要去地府輪回的,老舅,你有什么辦法幫她一把,送她去地府嗎?”
阿成和順子雖然看到不白如燕,可是感受著周圍陰涼的陰氣,結合我說的話,都清楚的知道,我收留了一只女鬼,現在就在屋子里呢,不由都神情透著古怪。
老舅聽完之后,深邃的雙眼看了白如燕一眼,雙手扶膝,神情沉穩,似乎在深思,過了片刻,他眼底波動了一下:“難道是這樣?”
白如燕俏美的臉上有著期盼,我也急的抓耳撓腮,見到老舅似乎有了答案,急切的向他問了起來。
老舅不急不緩的說道:“玄心,你應該知道尸香玉自古以來就價值十倍于黃金,因為它形成的條件太苛刻,處子之身的女尸,天仙澗的格局,上百年的沉淀,缺一不可。”
我點點頭:“這些我自然都知道。”
“但是,你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若論珍貴,實則尸香玉不敵天仙澗這個格局的萬分之一,天仙澗,葬于此,可成天仙!”老舅言之鑿鑿的說道。
我不以為然的說道:“不可能吧,哪里真的有仙,都是胡扯,要是真的能成仙,那如燕怎么沒成?”
老舅呵呵一笑,眼神莫測的看著我:“你怎么就知道你身后的姑娘不是仙?”
我聞之一怔,然后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起來:“老舅,你別開玩笑,如燕怎么會是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