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這句話,就緊盯著他,看著他的臉,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到一些不正常的神情,驚訝,慌亂……可是,沒有,他只是微微錯愕了一下,有些不理解的看著我,似乎沒聽懂我說的話一樣。
見到老舅的樣子,我忍不住再次問了一遍,爲什麼他的名字怎麼會出現在那份幾十年前的文件上,因爲那個時候,他根本還沒有出生。
老舅緊緊的皺著眉頭,似乎也十分的不解:“你沒有看錯,或者是翻譯出錯?”
我搖了搖頭。
老舅端著手裡的茶杯,站起身,左右走了幾步,半晌,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許,真的只是和我重名吧?!?
對於那份文件上出現蔣二龍這三個字,我想不通,老舅的表現看起來似乎也很正常,沒有絲毫的可疑之處,最終,也沒有將此事弄清楚,只好先將這件事放在心裡。
“你拒絕了宋道臨的邀請?”老舅看了我一眼,隨意的問道,說起了這件事情。
聽到老舅提起宋道臨,我的心頓感不痛快,無法忘掉這件事情帶給我的屈辱感。
“我知道你心裡很委屈,但是有時候,現實就是這樣,想要贏得別人的尊重,只有自己努力?!崩暇苏Z氣平淡如常的說道,最後他頭加了一句,“你想不想快速的變得強大起來?”
“我當然想?!蔽壹钡?。
“跟我學了這麼多年,你從我這裡學的不少了,可是見識太少,臨時應變能力太弱,遇到事情,以你的能力應該足以輕鬆解決,可是往往鬧的灰頭土臉,狼狽不堪。”老舅毫不留情的給我批評了一頓,然後遞給了我一張名片,“這張名片你收下,有時間聯繫上面這個人,我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
我接過名片,看到上面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名字還有一串電話號碼,看了幾眼後,擡頭看向老舅問道:“文昌是誰?”
“文昌也算是一個有意思的人,這個人沒多少本事,但人脈很廣,他專營的買賣就是替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找到解決問題的人,算是一個特殊的中介,我這麼說,你懂了嗎?”老舅簡單的迴應了一句。
我大概懂了老舅的意思,就點了點頭。
“你可以找他,接手一些你認爲能夠解決的問題,一方面能夠鍛鍊你處理事情的能力,也能夠賺些外快,但是你要記住,量力而爲,如果碰到處理不了的事情,我也不會出手幫你的。言情小說吧”老舅說道。
“那如果我有生命危險呢?你也不救我?”我咧了咧嘴,開玩笑說道。
“當然不能讓你死,否則你爸你媽那裡,我不好交代,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我想,你也沒有必要再和我學本事了。”老舅冷笑道。
我看老舅不像是說著玩,似乎真的是不會管我了,心裡壓力陡然倍增。以往,我碰到事情都處在一種輕鬆的心態面對,因爲我知道,背後站著老舅,可是現在,一切都只能我自己面對了。
因爲李曉美辛苦的幫我翻譯了那份文件,所以我答應請她吃飯,最後索性,請了她們寢室的所有人,也帶上了我們寢室的三個傢伙,選擇的是市裡一家口碑不錯的飯館,到了約定的時間,所有人都到了,除了杜雪之外。
“李曉美,杜雪怎麼沒和你們一起來?”我拿著菜單,問道。
李曉美搖搖頭:“小雪似乎有事,應該一會兒就到了?!?
就在她剛說完話,杜雪匆匆的從外面趕了進來,對我們說了聲抱歉。
我看見杜雪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就隨口問了一句:“杜雪,你有什麼麻煩事?”
“沒有,就是家裡出了點事,耽誤了點時間。”杜雪捋了捋耳邊的頭髮,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點點頭,見大家都到齊了,也該點菜了,也就沒有再多問,因爲兩個寢室都是同學,沒有生疏感,所以這一頓飯吃的都非常開心。
我很快就聯繫了老舅給我的名片上的那個叫文昌的人,因爲老舅和此人打過招呼了,所以對方接到我的電話,很痛快的就約定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當我站在市區一家小區門口的小飯館的門前的時候,我還有點懷疑,我是不是聽錯地址了,否則怎麼會約在這裡見面,實在是有點怪啊。
但我還是邁入了這家飯館,飯館很小,只有三張小四方桌,鋪著天藍色的桌布,內側靠牆擺放著一個簡單的收銀臺和一個擺放著飲料酒類的木格架子,也許因爲不是飯口,所以一個吃飯的都沒有。
隨著塑料珠紗簾一陣嘩啦啦的聲響,一個腰上扎著油膩膩的圍裙的男人低著頭,掀開後門的白色布簾走了出來,四十來歲,下巴上一圈青黑色的胡茬,見到我,笑呵呵的問道:“小老弟,吃點啥???”
“我等一個人,他還沒到呢。”我坐在了一張靠牆的桌子旁說道。
這個人上下瞅了我兩眼,忽然眼睛一亮,坐在了我對面問道:“你就是李玄心吧?”
我真沒想到,這個人就是文昌,我本以爲文昌是一個穿著西服夾著公文包很氣派的人,沒想到卻是一個扎著圍裙的小飯館老闆兼廚師。
“蔣先生已經和我打過招呼了,哈哈,蔣先生的面子,我可不敢不給,你想接什麼樣的活兒?”文昌把腰上的圍裙解下來,爽朗的笑著說道。
“都有什麼活兒?”我好奇的問道。
“哎,我給你看看啊?!蔽牟龔膰骨懊娴亩底友e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筆記本,在手指頭上唾了兩口,就翻看起來,一邊翻還一邊給我念。
“哦,這有一家新搬遷進一座二手房,但是半夜總聽到不明的聲音,想要找懂風水的人去看一看,報酬三百塊。”
我搖搖頭,對這個活兒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還有一個,有一戶要遷祖墳,找一個懂的人,幫助尋一處龍脈,報酬八百。”
我聽了差點吐血,找一個龍脈安葬祖墳,這是個什麼情況?
文昌似乎也覺得這活兒有點不靠譜,尷尬的笑了笑。
“哎,這個你看怎麼樣,就在市區內,一處工地發生了兩起意外事故死了人,好像事情有點蹊蹺,工地的負責人想要找人幫助解決,報酬最低三千,根據情況,會加價。”
聽到文昌說的這一個活兒,我感覺還湊合,就點頭接了下來,拿到了工地負責人的聯繫方式和地址後,本來打算離開的,可是被他攔下,要請我吃飯。
我也不矯情,就留了下來,三杯兩杯酒下了肚,我和文昌也算是熟悉了,我提起了他那不靠譜的活兒,依然忍不住笑。
“嗨,你還別笑,就這種活兒,最吃香,都搶著接,也就你是蔣先生的外甥,看不上眼?!蔽牟旖锹N著,吃了一?;ㄉ?。
我有些想不明白,找一條龍脈啊,那可不是大白菜,才八百塊錢,就是八千,八萬也不一定夠用啊。
文昌眼神閃過狡黠:“接了活兒的人見沒見過龍脈,我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會真的去找,他就找一個風景好點的山頭,一指,這就是龍脈,再胡亂吹噓幾句,那不就成了嗎?出錢的東家能挑出什麼毛病來?還不是喜滋滋的付錢。”
“這不是騙人嗎?”我放下了筷子,皺著眉。
“騙人?談不上,八百塊錢,真去找龍脈,連路費都不夠,就是遷墳的人,說不定也只是圖一個心裡舒坦,至於龍脈是真的是假的,都在心裡揣著呢。”文昌老道的講道。
文昌在老舅的嘴裡是本事不怎麼樣,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見識可比我要寬廣的多,一頓飯的時間下來,讓我受益匪淺,接觸到了許多未曾聽過的事情。
“新源新城工地經理辦公室……”
在從文昌那裡接到了活兒,正好第二天沒課,我就找了過去,心裡也有些微微的興奮和忐忑,這還是我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接活,爲了錢辦事兒,當然,本意是爲了鍛鍊自己。
新源新城是一座有著十幾棟在建居民樓的工地,位於市區的一片老城區,進入工地時,工地正在施工,在尋找經理辦公室的過程,我見到施工的工人都面帶憂色,有的還三三兩兩的聚在一堆,說著話。
“果然有事?!?
我抓過一個路過的工人,問了一句經理辦公室的位置,經過指點,很快就找到了位置,在一溜彩鋼房中找到了掛著經理牌子的門。
當我敲門進到房間誒,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坐在靠牆角的一張臨時辦公桌旁,面色有些疲態,眉頭緊緊的擰著,桌子上的菸灰缸裡滿滿的菸頭,屋子裡飄蕩著濃重的煙味。
除了這個人之外,一旁的凳子還坐著一個身影,當我看過去,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對方也看到了走進屋子的我。
“杜雪?”
“李玄心?”
我見到杜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吃驚不已。
杜雪同樣如此,柔美的臉上帶著驚訝,眸子望著我:“李玄心,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時,辦公桌後的中年男人看向我,聲音沙啞的說道:“小雪,是你的同學?”
杜雪點了點頭:“爸爸,這位是李玄心,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我的朋友。”
我漸漸的明白了,原來這處工地的負責人是杜雪的爸爸,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