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剛剛穿好衣服,還沒有洗漱,曲村長的媳婦就已經端來來一盆稀粥還有雞蛋和自家腌制的咸菜。
等我們吃好了飯,曲村長笑呵呵的邁步進來,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又道了一次謙,說道自己沒有管理好村里的村民,沒抓好素質的教育,以后一定改進。
除了黃姐的神情稍顯不快之外,我和仇教授都沒有在乎,仇教授擺了擺手,說道:“曲村長,沒有必要說這些,你應該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吧?”
曲村長站在我們面前,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是打聽兩個失蹤的文物局的同志下落是吧。”
我看著曲村長,心里卻在想來時宋道臨和我說過的關于這個任務的一些細節,當時他說兩名文物局的同志是來考察天門村附近的一處遺跡的,可是卻莫名的消失不見了。
而后來縣城的公安也來調查過,可是天門村的村民都表示沒有見到過這兩名文物局的人,但是,又有確切的證據,說明這兩個人的確到過天門錯……結合起來,這也是此件事情最為奇怪,也讓人無法理解,撲朔迷離的地方。
還沒等仇教授發問,曲村長就嘆了一口氣,有些惋惜的說道:“幾位領導,我是真的不知道有沒有過文物局的同志到過我們村,因為那段時間,我一直不在,在縣城里開會,討要經費……”
曲村長說道,前一段公安來調查的時候,他就已經表明過了,所說的那兩個文物局的同志到了他們村子的時間,他正好在縣里,為了一筆經費忙活,而那筆經費是為了修繕索橋。
“四位來的時候應該看到了吧,那座索橋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重新修理過了,所以我打算朝縣里要錢修一修,可是縣里不愿意出錢,我就在縣里待了幾天,尋思每天都拉下臉來討一討,結果一個星期也沒有討下來,等回到村子,過了沒兩天,就有公安同志和我說有人失蹤了,我還特意問過我媳婦,她也沒聽說過村子里來過兩個外人。”曲村長說完這番話后,眼巴巴的看著我們,一臉無辜。
看著急切的擺脫責任的曲村長,聽完他的一番言辭,仇教授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一眼我和黃姐,似有詢問的意思。
黃姐神情中帶著沉思,說道:“既然這樣,曲村長,我們想在村子里走一走,看一看,沒問題吧。”
曲村長臉上堆滿了笑,弓著腰,搓著手,點著頭,連聲道:“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我見到曲村長要跟著我們一起,我對他說道,就不必跟著我們了,我們自己隨便看看就好,讓他去忙其他的事情吧。
曲村長腳步一頓,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些復雜,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如常,和仇教授說了一聲,就率先離開了。
“小李,你認為這個曲村長說的是真話嗎?還是有所隱瞞?”仇教授背著手,走到我身旁,看著曲村長離去的背影,向我問道,黃姐和趙剛也都看向我。
我沉思著說道:“他既然那么說了,那幾天就肯定是在縣里,否則只要有心,一查就能查到他說沒說謊,可是如果兩名文物局的同志來到過天門村,他這個村長就算沒有見到面,但是要說不知道這件事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昨天我們來到天門村后已經很晚了,對村子只是匆匆一瞥,沒有多大的印象,在和曲村長說完話,離開了村大隊部后,我們走在凹凸不平的泥巴路上,對這座天門村算是有了新的認識。
窮!非常的窮,走在路上的村民全都穿的很破,幾乎沒有不打補丁的衣服,四處亂跑的狗都瘦的脫了毛,看起來非常的丑陋,小孩也多半面黃肌瘦,一副嚴重營養不良的樣子。
黃姐看到天門村貧困的狀況,疑惑的和仇教授問道:“對了,仇教授,那兩名文物局的同志來到天門村,是來考察什么遺跡?在哪里?”
仇教授和我們說道,市文物局不知道從什么途徑,得知了一個消息,就是天門村附近的山林里有一座道觀,不過后來,清末的時候,那座道觀荒廢了,就被一戶外來的大戶人家給改造成了一片宅子,住了下來。
而那兩名文物局的同志就是來確認此事,順便做一些基本的了解和勘察,探查那片荒廢的老宅子是否有研究價值,如果有的話,就會有后續的動作,如果沒有也就算了。
“道觀,宅子?”我心里念叨了一句。
在查探村子的過程,仇教授讓趙剛攔住了幾個過往的村民,想要詢問一下,可是讓仇教授惱火的是,這些村民要么遠遠的躲開,根本不靠近,要么就是回答一句不知道就匆匆的跑開。
最著急的莫過于仇教授了,因為失蹤的兩人都是他部門的人,甚至還認識,現在生死不知,見到村民還都不配合,連連嘆氣,焦急而又無奈。
黃姐也跟著仇教授著急,一側頭,見到我一臉的不急不緩,慢悠悠的樣子,有些生氣的說道:“李玄心,你怎么一點也不著急啊,快去,那邊墻根站著一個村民,你過去問問,有沒有什么線索。”她指著不遠處一段土墻下站著的一個村民,對我命令道。
我搖搖頭:“仇教授,黃姐,咱們這么問不是個辦法,你們也都知道,之前縣公安的人可是挨家挨戶的問過,但是都沒有一點線索,既然縣公安都問不出來,村里的人會和咱們這些外來人說嘛?”
“那怎么辦?”黃姐問道,仇教授和趙剛也都停下,看向我。
我看著周圍呈現出貧苦,落后景象的天門村,嘴里吐出一個字來:“錢。”
村大隊部的門口有一株大樹,有十幾年的樹齡了,路過的村民都驚訝的看到,大樹的樹干上張貼了一張紅紙,紅紙上面還寫著黑色的字。
路過的人都會駐足看上幾眼,但是識字的沒有幾個,黃文筠站在大樹底下,對著好奇的看著的村民喊話道:“誰能告訴我們關于那兩名文物局同志下落的線索,就能夠得到獎金,最少一百塊,消息越有用,給的錢就越多。”聽到給錢,越來越多的村民都聚了過來,一些人的眼睛里有些意動和渴望。
我站在門口,注視著聚攏過來的村民,目光掃過沒一個人的臉,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就見到一個手里拉著孩子,穿著碎花藍布衫的女人似乎要上前。
可是,正當女人要上前的時候,突然人群里,有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朝女人吼了一句:“趙芬,你要干啥,回來!”同時,不僅僅是這個男人,幾乎所有的村民都看向這個女人,眼神里有著我看不懂的東西。
那個女人回頭,看了一眼用眼睛瞪著她的男人,剛挪動了一步的腳停住了,低下了頭。
我心思一動,走上前去,來到了這個叫趙芬的女人的身前,說道:“這位大姐,你是不是知道關于那兩名同志的事情?”
還未等這個女人回答,那個光著膀子的男人怒目道:“她不知道,你別問了。”
我側頭凝視向這個男人,而男人也惡狠狠的看著我,但是慢慢的,他哼了一聲,講頭側向另一邊。
我沒有再理會他,而是低下頭,看了眼女人身旁的小孩兒,大概十一二歲的模樣,瘦瘦弱弱的,頭發焦黃,抬著頭,一雙大眼睛看了看我,讓我想起了在死人村碰到的,如今在福利院的小黃豆。
“大姐,你要是知道什么,進來和我說,獎金不會少你的。”我淡然道。
女人踟躕許久,神情糾結,但是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后,重重的點了點頭,不顧身后村民的騷動和竊竊私語,毅然決然的跟著我進了大隊部。
大隊部里,除了黃姐在門口繼續宣揚外,我和仇教授還有趙剛都在,還有曲村長也立在一旁。
女人牽著孩子買過門檻進了屋后,掃了一眼屋子里的人,當看到曲村長的時候,眼神悄然的閃爍了一下,低下了頭。
我給這個叫趙芬的女人到了水,可是她一口沒喝,只是緊張的立在那里,語氣急促的說道:“我兒子見過那兩個人,這給錢不?”
“給,但是得把事情說清楚,哪一天看到的,在哪里看到的。”我問道。
“趙芬,你可別為了錢,亂說,那可是要擔責任的!”曲村長嚴肅的說道。
趙芬仿佛鼓足的很大的勇氣,直視向曲村長,大聲說道:“曲村長,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看小浩瘦成什么樣子,他已經三個多月沒吃過肉了,我要錢,給小浩買肉吃。”
曲村長囁嚅著,似乎還要說話,可是被我一擺手,制止了:“曲村長,您就在旁邊看著就好了,還請不要插言。”
曲村長一張臉似乎有些陰晴不定,看著我,點了點頭。
女人把躲在身后的小男孩拉到前面,說道:“小浩,快說,你是什么時候,在哪里看到的那兩個從村外來的叔叔,說完了,媽給你燉雞腿吃。”
小男孩一聽燉雞腿,嘴巴動了動,咽著口水,一臉渴望的樣子
而一旁,不僅是我,仇教授和趙剛也都有些緊張起來,黃姐也不知何時回來了,安靜的站在門口,靜靜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