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火蹲下身,伸出手,輕撫那張滿是狐毛的臉。
“如果你不是壞妖精,我怎么可能在意你的外表……”禾火哽咽著喃喃說道。
“宮哥哥,你真的不在意我的模樣嗎?”那雙青瞳內(nèi)竟泛起欣喜的光澤。
“如論你變成什么,我都記得你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禾火長嘆一聲。
“那如果涂涂不再害人,宮哥哥是不是還會喜歡涂涂?”
“對呀,如果你沒有害人的念頭,我怎么會不喜歡你。”禾火的眼淚滴落在滿是塵土的地板上,晶瑩剔透。
“那我再也不害人了,宮哥哥留下來陪我,好不好?”宮涂涂竟慢慢的變回了人形,依舊是剛出浴未著一絲的誘人胴體,她舒展腰身,無限溫柔的將禾火擁抱在懷中。
“謝謝你讓我說出了埋在心底最深處的愧疚。”禾火輕輕擁住這具太過誘人的曼妙胴體。
“宮哥哥,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涂涂的話中滿是期盼,如此佳人,誰有忍心拒絕。
只是將他擁入懷中的那兩條白蓮藕一般,散發(fā)著淡淡熒光的手臂,此刻卻在他的身后,慢慢化為腐黑色,一道道戾氣浮現(xiàn),凝聚于雙手之上,化作一根根閃爍著尖銳黑光的指甲。
他肩頭上那張嬌小嫵媚的面容,也漸漸褪去了期盼的神色,慢慢張開一張大嘴,緩緩生出烏紫色獠牙。
禾火深吸一口氣,仿佛是要將這刻苦銘心的淡淡體香烙印在心中,而后擁抱涂涂的手中,露出了那枚灰色的精致印章。
“不行!”禾火搖頭甩掉眼角的淚滴,決絕的拒絕。
印章狠狠戳在涂涂的后背之上,一道道灰色波紋漣漪瞬間包裹了她。
宮涂涂一聲尖嘯,狠狠推開禾火。背上的那個印戳正在散發(fā)出無法抵御的波紋漣漪,不斷地剝離著她體內(nèi)的厲鬼。
她想要奔出門去,但那些波紋漣漪竟瞬間收緊,如同一道道無法掙脫的鎖鏈,將她牢牢束縛。
一聲聲不甘心的鬼嘯沖刷著坐倒在地的禾火心頭,他呆呆的看著那具曼妙的胴體逐漸褪色,最終化作大門口驅(qū)趕他的那具僵尸。
波紋漣漪越收越緊,僵尸再也無法站立,倒在地上,竟發(fā)出金石碰撞之聲,足見他身體的強(qiáng)度。
“快放開我!”僵尸竟用他那早已腐爛的喉嚨,發(fā)出了話語。那話語卻明顯由兩種完全不同的聲音組成,聽起來無比瘆人。
“我就覺得怪異,你怎么能漂浮在半空,想不到竟是僵尸與厲鬼的合體……創(chuàng)造你的人的確厲害,竟能將排斥魂魄的僵尸軀體改造的能夠容納厲鬼。”
禾火看到僵尸能夠被愿術(shù)咒控制,松了一口氣,見到這僵尸時的疑惑也隨之解開。
“有本事放開我,咱們單挑!”僵尸發(fā)現(xiàn)怎么都無法掙脫禾火藉由印章發(fā)出的愿術(shù)咒,緊張起來。
“其實在門口時你若直接對我下手,我不會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可惜你太過貪婪,為了吸食飽含情感的熱血,竟如此大費(fèi)周章……”禾火眼中一片清明,哪里還有半分不舍的情感。
“說吧,小俊被你藏在了哪里。”禾火站起身來,眼神中已是一片冰冷。
“咯咯咯……我可真替那被你殺死的那小狐貍感到悲哀啊。她寧愿死,都不肯對你發(fā)動青瞳狐媚,你卻在這里,在她閉上眼睛的地方,如此緊張另外的女人!”
僵尸的二重話音讓禾火很是心煩,心煩到他從懷中掏出那柄魂刃,眼中涌起陣陣殺氣,走了過去。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僵尸在看到禾火手中魂刃的一瞬間,竟慌張了起來。
魂刃之上似乎散發(fā)著莫名的波動,這種波動竟讓僵尸發(fā)自心底的恐懼。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們送愿師只能度化,不能滅殺!”僵尸看到禾火一只腳踏在自己的脖頸上,揚(yáng)起魂刃的一瞬間,徹底慌了。
“我說,我說!主人將那小妞帶到了北邊的蓮池湖!啊!我都說了……你……”
僵尸的招供并沒有博得禾火的任何憐憫,魂刃干凈利索的直接貫穿了他那顆早已腐爛不堪的頭顱,狠狠扎在地板上。
僵尸條件反射般的最后一擊,竟是一道直入腦海的厲嘯。禾火的腦海就如同被狠狠刺了一刀,頓時天旋地轉(zhuǎn),幾乎昏迷過去。
插在僵尸頭顱中的魂刃,在接觸到僵尸身體的那一瞬,竟開始散發(fā)出一陣陣漣漪。漣漪沖刷著僵尸的身體,被封入僵尸體內(nèi)的那只厲鬼首先支撐不住,發(fā)出極不甘心的慘嘯后如同一陣煙霧,彌散不見。
而后魂刃之上竟涌出一道紅光,進(jìn)入僵尸的腐軀。紅光在腐軀內(nèi)穿行,移動到哪里,那里便片片剝落。紅光最后再次回歸魂刃,那僵尸的腐肉竟化作一地的灰塵,僅剩一副骷髏,依舊被魂刃貫穿腦顱,釘在地上。
一道明黃色的咒符,靜靜的貼在僵尸腦顱之上,流轉(zhuǎn)著一縷黑色光華。
禾火忍著腦海中的劇痛,雙手之上凝聚起點(diǎn)點(diǎn)藍(lán)光,一縷縷水元力沿著他的經(jīng)脈進(jìn)入腦海之中,滋潤修補(bǔ)受傷的魂魄。
眩暈感稍稍減輕,禾火便搖搖晃晃的起身,拔出魂刃,揭起咒符。
一陣狂風(fēng)吹過,周圍的一切都在褪去。幾息之后,別墅終于露出了原本的模樣。
禾火舉起那枚咒符,仔細(xì)的觀看。他并不識得,咒符之上的符語,但想起那名女鬼所說的話,禾火斷定,就算這枚咒符不出自茅山之手,也與那些茅山道士脫不了干系。
他小心的在咒符之上下了個魂斷結(jié)界的禁制,小心翼翼的揣進(jìn)了褲兜,只能等老大爺回來時讓他判斷。
禾火持了魂刃,扶著仍有些疼痛渾渾噩噩的腦袋,走到走廊上。下意識的透過走廊的窗戶,卻正好看到立在不遠(yuǎn)處的蓮池湖邊的那對小情侶。
第一眼,禾火便從那女孩子的身形打扮上判斷出,那是程小俊。再加上殺馬特那個無比慫蛋的****發(fā)型,禾火百分之百肯定。
仿佛是感覺到了別墅的變化,或者是禾火射來的目光,殺馬特竟似有所感的轉(zhuǎn)頭望向別墅方向。
雖然距離有些遠(yuǎn),看不清殺馬特的面容,但一道嘴角上翹卻毫不露齒的邪異笑容,浮現(xiàn)在禾火的視線中。
“黑衣人!”禾火大驚失色。
就在禾火的注視下,那殺馬特竟然真的褪去了身上的偽裝,化作一道漆黑的身影。
程小俊顯然被殺馬特突然的變化嚇傻了,眼睜睜看著黑衣人帶著黑手套的大手按在自己的額頭上。
“混蛋!住手!”禾火睚眥欲裂,雙腳一躍,左手猛按走廊扶手,直接越過走廊扶手,落向一樓。
于半空,印章戳在額頭上,落地的瞬間,禾火進(jìn)入魂界。掠起一道殘影,他直接撞墻而出,拼命奔向蓮池湖。
然而就在他邁入蓮池湖范圍的一瞬間,又是一道怪力襲來,他直接被迫出了魂界。
顧不得摔得狼狽無比,禾火踉踉蹌蹌的繼續(xù)奔跑,拼命趕向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湖邊的程小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