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是什么武俠小說里的嗎?”
老湯又從滿桌文件底下翻出了一份來放在她面前,文件上赫然寫著“一本教組織調查報告”幾個字。
一本教,這個名字蘇小小有印象。
八九十年代時曾在新港這一帶盛行,后來實在是害人不淺,被官方定義為邪教,不久后便鏟除干凈了。
蘇小小聽說這名字時,同時就聽到了它另一個名字,“一本正經害人教”。
那時候信奉這邪教的人,總是一本正經的向周圍的人宣傳著,它結合了佛教與基督教這兩大宗教的教義,但沒有基督教的晦澀難懂,也沒有佛教的禁欲苦修,十分“親民”,于是很容易讓百姓們信奉。
試想一下,一個人信誓旦旦,一本正經的和你說著本教神明的種種神奇事跡,而你不需要做功課,也不需要遵守繁雜的規章制度,只要交錢,就可以被保佑,一輩子順風順水。
騙子不會把這倆字寫在腦門上,當時真的有很多人信了這鬼話,成就了這個披著宗教外衣的非法集資組織。
它就如同一個傳播性極強的病毒,瞬間侵染了許許多多的新港市民。
好在官方察覺的早,沒等它傳播出省就被扼殺在搖籃里,但當時還是沸沸揚揚的鬧了一段日子。
他們一開始只是斂財,所以沒造成多大的后果,讓他們“舒坦”了幾年。
后來上升到出現各種害人的迷信儀式,于是剛開始鬧騰沒多久,就被鏟除了。
蘇小小萬沒有想到,這看似平凡的夫妻倆,居然是邪教成員。
而且還是個什么護法!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翻開這份調查報告,里面詳細寫明了這個邪教的運作機制,無非就是交錢“升官”,比如一百塊是黑鐵信徒,交五百則是白銀使者,五千可以當個黃金圣使,以此類推,各個等級又各種特權,頗有現代網游里的VIP等級風格。
而葉國賢和李惠這對夫婦,已然到達了護法級別,至少交了幾十萬。
三十年前的幾十萬,那可不是小數目,這簡直就是入股了啊。
怪不得可以做到“護法”這個管理層。
翻到后面,出現了這個邪教的一些害人儀式。
其中生病了不去看醫生,而是喝下他們提供的符紙,導致病情加重,甚至不治身亡的,都算是小事。
再大一點簡直就是傷天害理。
其中有一個吸引了蘇小小的注意。
“長生不老術”,這個名字一聽就很不靠譜,但蘇小小不是對長生不老感興趣,而是這個儀式的內容。
獻祭親人朋友的鮮血,浴之可獲得他們的壽命與青春。
血池?
蘇小小猛地抬頭,“這個案子,該不會和邪教有關系吧?!”
老頭點點頭,“你很聰明,的確有關。甚至可以說,這就是動機。”
“動機……”她意識到了什么,忽然翻起桌上的文件,找到了其中一份,上面赫然寫著所謂的動機。
原來,葉國賢與李惠夫婦曾在新港市的醫院就診,而診斷結果是艾滋病。
可兩個孩子并沒有這個病,加上就診時間,可以推斷是1990年之前不久患上的,至于是哪一位的生活作風有問題,就不得而知了。
可以肯定的是,染病的人也害了自己的配偶。
而一本教中的這個“長生不老術”想要施行,需要向他們的“本命神”捐贈一百萬元。
不用想,這個害人的傻缺儀式根本就是斂財的一種手段,但若是真有人信了呢?
殺害親人,滿地血池,不翼而飛的巨額工程款,這些全部串在一起,不難得出一個駭人聽聞的事實。
有人,施行了這個儀式。
不為長生不老,只為能從艾滋病這種不治之癥手下活下來。
大膽的說出這樣的推斷后,小虎也不禁對蘇小小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的內心這么陰暗?”
蘇小小瞪了它一眼,“這是我的推斷,關我屁事!”
老湯沒注意她的小動作,贊許的點頭,“不錯,和我們的推論一樣。真要這么說,這個案子可比我們想象中的復雜。”
的確復雜,原本只是搶劫殺人,現在發現女主人李惠失蹤,于是很自然便和這個邪教掛上鉤。
李惠為了活命,殺害自己的親人,放血完成儀式,并拿走工程款,奉獻給這所謂的“本命神”——其實也就是這個邪教頭子。
可這個邪教已經被鏟除了二十多年,哪還能找到什么線索?
可老湯說葉國賢和李惠還有別的朋友,是什么意思?
對了,四具白骨中的中年女性,不是葉國賢的妹妹嗎?
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妹妹,或許還有親戚朋友也說不定?
“你說他們還有別的朋友,難道指的是葉國賢的妹妹?”
老湯皺起眉頭,“這個我們也想過,也去調查過這個妹妹,發現早年葉國賢和他妹妹葉國寧是從上海來的外來戶,他們唯一的親人——也就是他們的父親去世后,就變賣了家產,來到新港,可以說是舉目無親。”
蘇小小緊接著追問道,“那他妹妹總要嫁人吧?她丈夫那邊的親戚朋友呢?”
老頭無奈的聳了聳肩,“很可惜,葉國寧沒有嫁人,甚至關于她的信息都很少,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滅門案發生后,她也跟著消失了。”
看來猜錯了啊。蘇小小泄了氣,但很快又提起了精神,“難道是李惠那邊的親戚朋友?”
“李惠的確有一個哥哥,但她與娘家的關系很不好,經調查,她可能是離家出走,來到新港的,彼此沒有任何交集。”
說到這,老湯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說來也怪,她哥哥一家在滅門案后也失蹤了。總之這案子相當邪門,仿佛隨著這一家四口的消失,與他們有關的親戚也全都不見,像是故意不讓我們調查似的。”
這些問題讓蘇小小很是頭疼,從沒受過警察訓練的她實在懶得再推理這些東西,投降的說,“你就直說了吧,你所說的認識他們的朋友究竟是誰?”
話題終于繞回到正軌,老湯笑著說,“當然是這夫妻倆的‘老大’,那個邪教的教主了。”
蘇小小一愣,“教主?邪教不是被鏟除了嗎?”
“是啊,教主被抓,判了無期。現在還在西山區監獄關著呢。”說著,老湯挑了挑眉毛,“要不要去拜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