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說完,又是一嘆,眼中卻帶著淡然的笑輕輕的安撫著身旁悔恨的無法自已的湯軒,然後將他擁抱住一起緩緩的躺平在了地面上,看著天上微弱的繁星眼中流淌著淺淺的光。
“我只記得那個時候翻天覆地的疼痛席捲了我的記憶,突然覺得腳下一空,失足之下直接就摔下了天臺。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懷抱著自己才四個月剛剛成形的孩子,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當我看到人來人往的同學和老師們一次次的從我身體裡穿過去之後,我終於想起了自己衝動之下喝藥墜樓的事情。
我迷茫之後,就抱著自己的孩子,在精英樓前不停的徘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渾渾噩噩的轉(zhuǎn)悠了好幾天之後的一天夜裡,湯湯突然出現(xiàn)了。
當看到他一身新郎禮服的模樣,我只覺得滔天的怒火翻滾在我的全身上下,我一次次的朝著他撲過去,卻始終都沒有辦法碰到他,直到他被後面趕過來的他的家人帶走...”
湯軒終於崩潰了,鬆開自己緊握的雙手一把將舒曼摟在了懷裡,搖著頭口中失聲低吼道:
“阿曼~不要再說了,求你不要再說了...”
舒曼轉(zhuǎn)頭看向湯軒的眼神幽幽發(fā)涼,但她還是笑著將湯軒的頭按在了胸前,輕聲的開口:“湯湯不哭,讓我說一次好嗎,我想說給小樣學妹聽,再不說,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阿曼...”
湯軒聽到舒曼略帶遺憾的話語,終究還是無法拒絕的點了點頭,卻見他蹲下身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雙手間,濃稠的血淚沿著他的指縫緩緩的滴落在了地面上,殷紅的刺眼...
我轉(zhuǎn)開發(fā)酸的眼睛,看向了遠方朦朧的天際,閉了閉眼嘆息道:“說吧,說出來了就不會帶上路了...”
人生前帶著怨恨,死後也是會留有怨念的,既然能夠通過訴說來發(fā)泄一部分怨念,那投生以後所帶的執(zhí)念也就能夠減少很多的,他們兩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通了天引,只要時辰一到,接引之光就會立刻出現(xiàn)將他們帶去投向往生了。
所以,趁著現(xiàn)在這個時間裡,只要想說,就都說出來。
舒曼笑著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時,卻是眼神渙散的看著某一處的虛空,聲音卻冷到了極點的開口繼續(xù)說道:
“而那個新娘來了,穿著一身美麗的婚紗,卻是那一張讓我恨到了極點的臉。當看到她滿臉的得意和聽到她惡毒的詛咒之後,我也終於知道了自己摔下天臺,並不是意外,而是被她從身後悄悄的推了一把。
我憤怒的一次次的想要攻擊他們,卻是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無法離開學校這一片地方,我本來以爲自己會從此變成孤魂野鬼孤獨的徘徊在這所校園裡。
卻沒想到過了幾天,我就看見了渾身帶血的湯湯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驚怒之下,我再一次的朝著他抓了過去,卻沒想到我真的碰到了他,在我恨意滿滿的嘶吼中,我卻看見他帶著笑含著淚將一把刀子插進了自己的心臟。
等到我冷靜了下來,懷中卻是緊緊的抱住了他的魂魄,看著我那個惡毒的妹妹不停地的搖晃著湯湯的屍體,像個野獸一樣瘋狂的咆哮著詛咒大
罵的時候,我突然暢快的笑了。
我看著一臉猙獰的舒付佳,我心裡非常的痛快,因爲我看出來了,她居然真的愛上了湯湯...
那個時候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原來一直都強勢霸道的舒付佳也能狼狽的這麼不堪。
而她最想得到的湯湯的魂魄,卻在我的懷裡慢慢的甦醒了,在那個時候,我立刻就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在乎了,有那麼多話想說,我卻只對他說了兩個字...”
“傻子!”湯軒哽咽的接過了舒曼未說完的話,看到舒曼眼眶中低落而下的紅淚,湯軒滿是疼惜。
看到舒曼兩人黏膩的不得了的樣子,老頭終於忍不住出聲對著他們呵斥道:
“你們兩個都是傻子!既然你們之間的誤解已經(jīng)弄清楚了,那你們就趕緊的放下心裡的執(zhí)念,安心的去投胎。
常言道有緣千里來相會,你們既然有夫妻之緣,那結(jié)果也不會太糟糕的!”
“老先生你說的是真的!?”
在老頭的話一說出,舒曼和湯軒立即就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老頭驚喜的問道。
老頭被那兩雙爍爍的鬼眼看的很是不自在,乾咳了一聲後,一臉嫌棄的看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身就走到了一邊。
舒曼兩人頓時有些激動的想要朝著老頭撲過去,被老頭雙眼一瞪立即就老實的縮了回去,卻還是拿著期盼的雙眼看著老頭,等待老頭的解釋。
看到老頭在哪兒賣關(guān)子,我暗自發(fā)笑。
老頭其實還是有不少了不得的本事的,只是他閒散慣了,並不會輕易的用出來。
既然剛剛已經(jīng)說出舒曼和湯軒兩人有夫妻緣分,那他必定是爲他們兩個掐過命的,所以老頭說出來也是很有大的把握的。
老頭見舒曼兩人一臉著急心切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嘆息,表面上也是一臉嚴肅的擡起了一隻手上下掐了掐,過了一會兒就見他轉(zhuǎn)頭看向舒曼和湯軒的身後緩緩的開口:
“你們該走了,只希望你們以後多三思行,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只要選對了路,苦盡甘來也就不遠了?!?
我扭過頭也看到了舒曼他們身後緩緩凝聚到他們頭頂?shù)慕右狻?
很快還不等舒曼他們擡頭,就見那兩道暖色的接引之光分別將舒曼和湯軒籠罩在了光幕之中。
兩人漸漸被分開來,悠悠然然的升到了半空之中。
只是背後的樓梯道中又再次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還伴隨著聲聲淒厲的哭喊聲。
很快,就看見一個穿著精緻美服的中年貴婦快速的衝上了天臺上,在衝上天臺的一瞬間,她雙眼四處尋找,當看到被接引之光籠罩在空中的湯軒時,立刻就哭喊了一聲湯軒的名字。
“軒軒,我是媽媽啊,你就這樣丟下媽媽不管了嗎?軒軒~”
在這個女人出現(xiàn)的時候,湯軒就已經(jīng)看到了她,只是卻扭頭閉上了雙眼,顯然並不打算理會這個自稱他母親的貴婦人。
她見湯軒並不理會自己,面色劃過一絲無奈,卻是眼角掃到了站在天臺邊上的我和老頭。
只見她面色一變,瞬間臉上就變得充滿了憤怒,眼神凌厲的瞪著我和老頭言語很不善的呵斥道:
“你們!是你們對不對,快點阻止阻止他們,我不允許你們這麼做!聽到?jīng)]有!”
聽到她高高在上的喝令,我不由得嘲諷的嗤笑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神更是充滿了同情。
居然連死去的兒子鬼魂投胎都想控制,這也可以稱之爲母親嗎?也難怪湯軒在一見到她就扭開了頭,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她。
見我和老頭一副愛理不理的態(tài)度,貴婦頓時怒了,她渾身氣得直髮顫,擡起了一隻保養(yǎng)得宜的手,用食指直戳著我和老頭,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們,是野人嗎,沒聽到我的話嗎!簡直是不可教化。”
“噗...”
我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忍不住用大量神經(jīng)病一樣的眼神自己的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冷冷地盯著她那根塗著豔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挑眉譏諷的說道:
“前提是你說的必須是人話啊,你這個樣子倒是更像個驕傲的老母雞!”
“你!”
我才說完,就看見那貴婦的雙眼幾乎是要上前來吃了我,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訓斥,就看見她身後衝上來了還幾個彪形大漢,看見她站不穩(wěn)的樣子,趕緊就圍了上去。
“夫人,你沒事吧...”
似乎是自己的人給她壯了膽,頓時她渾身狼狽的氣息一斂,稍稍一整理身上衣服的皺褶,攥著眉毛直接就指著我和老頭對那些保鏢下命令說:
“你們,給我把那個死丫頭和老頭子抓住,讓他們把困住軒軒的法術(shù)給我斷了!”
我抱著胳膊看著她面前的兩個眼熟的保鏢惡意一笑,再次摸出裝著符水的瓶子拿在面前晃了晃,挑釁道:“來吧,都來,本姑娘好久沒教訓過狗腿子了。”
那兩個人頓時有些不敢再上前來了,相互看了一眼,遲疑了一下後,卻是之前說過話的那個對著另一個人悄悄說了一句話,就看見他們六個人兵分兩路,三個朝著我和老頭逼來。
而那兩個人帶著另外一個生臉保鏢直奔著舒曼和湯軒所在的位置靠近了過去。
在貴婦臉上滿是得意的嘲諷,似乎是認爲我們必定會輸?shù)羲频谩?
我不由得再次看著她緩緩的開口一字一頓的罵道:
“人頭豬腦!”
話音剛落,我就提著自己的桃木劍直接就衝著面前遲疑不前的三個黑衣保鏢出了手。
五分鐘後...
“啊...你想幹什麼!”
一腳踹開腳邊還想進行反抗的最後一個保鏢,我緩緩的逼近了站在牆角處的貴婦。
在她慌亂的張牙舞爪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給提到了湯軒的腳下,看了一眼越來越濃郁的接引之光,擡頭對湯軒淡淡的提醒道:“要說什麼就快點吧,我只能再拖兩分鐘?!?
聽到我的話,湯軒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輕輕的道了謝,才低下頭看向了跪在地面上的渾身發(fā)抖的女人,卻是冷冷的嗤笑了起來。
“好久不見了,小姨!”
我本來還吃驚湯軒對於這個女人的稱呼呢,卻看見那個開始自稱是湯軒媽媽的貴婦,在聽到湯軒的那聲毫無感情的稱呼之後,面色頓時慘白一片,眼中更是充滿了恐懼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