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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田姨媽死

宋安然突然朝蔣清看去,目光凌厲又毒辣,“文姨媽,田姨媽可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你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她死了才好。我可不可以懷疑,你是故意讓人將她打成重傷,意圖讓她重傷不治?文姨媽的心思果然夠狠毒,不愧是文家人。你兒子和你一脈相承,難怪同你一樣暴虐,都喜歡打人。”

文襲民的目光猛地朝宋安然刺來,帶著風霜刀劍。

宋安然怡然不懼,直視文襲民,還面露嘲諷之色。她就是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又怎么樣。文襲民有膽子,敢動手打她嗎?給文襲民十個膽子,文襲民也不敢對她動手。

蔣清怒吼,“宋安然,你什么意思,是要替蔣湄那個賤人出頭嗎?”

宋安然冷哼一聲,“田姨媽如果是賤人,那身為田姨媽的長姐的文姨媽,是不是也是賤人?”

蔣清大怒,“宋安然,你給我閉嘴。你別以為你父親還坐在左副都御使的位置上,別以為你們宋家度過了這次危機,你就有膽子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告訴你,田姨媽是我打的,就算她死了,那也不關你的事。你沒資格替她出頭。”

宋安然冷冷一笑,“文姨媽誤會了一件事情,我不替任何人出頭。我就是見不慣男人打女人,見不慣幾十個人打一個人。文姨媽別同我叫囂,你要真有本事,就和田姨媽單挑。田姨媽未必就會輸給你。”

“我又不是傻子。傻子才會跟蔣湄單挑。”蔣清怒斥。

宋安然嘲諷一笑,“文姨媽既然不是傻瓜,那為什么打了人之后還敢跑到侯府撒野,為什么還敢口出狂言,說田姨媽死了才好。田姨媽就算罪大惡極,也輪不到你來判她死刑。還有,管管你的兒子,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天天打女人出氣,以此彰顯男人雄風。”

蔣清氣急敗壞。“宋安然,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么同我說話。我是你的長輩,你們宋家的規矩就是教你這么和長輩說話的嗎?”

宋安然輕聲一笑,“我們宋家的規矩,教我要友愛兄妹,和睦家人。就算弟弟妹妹們有錯,也不能將他們往死里打。文姨媽,你給我上了一堂很生動的教育課。我真沒想到,文姨媽教訓自己的庶妹,就是往死里打。佩服,佩服。”

宋安然滿是譏諷之色。

蔣清氣的血氣翻涌,心口發痛。手指著宋安然,一時間竟然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文襲民突然站出來,走向宋安然。

“你對我有很大的意見?”

宋安然挑眉一笑,眼中隱含厭惡之色,“田嘉是我的表姐,也是你的表妹。天天將她當沙包打,是不是覺著很有趣?這么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形沙包,是不是讓你覺著很爽?”

“她是我的人,我怎么對待她,關你什么事?”文襲民木著一張臉。他和宋安然之間,就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會客氣。

宋安然笑了笑,“的確不關我的事。我就是想問問文表哥,以打女人來彰顯自己的男子雄風,你是不是覺著很有成就感?”

“你很關心我?”文襲民突然笑了起來,笑容顯得邪氣。

宋安然嘲諷一笑,“原來文表哥還有自以為是的毛病。你要真有本事,就別拿女人出氣。”

“我要你管嗎?”文襲民冷笑一聲,“宋安然,管閑事會遭雷劈的。”

宋安然目光一刺,“你確定是我遭雷劈,而不是你?”

文襲民哼了一聲,“我說了,田嘉是我的人,無論我打她還是罵她,都輪不到你來干涉。還有我到底有沒有本事,也輪不到你來操心。除非你想嫁給我?”

“你以為你是誰?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本姑娘也對你不屑一顧。”宋安然冷笑,目光中滿是嫌棄。

文襲民笑了笑,“話別說的這么死。說不定哪天,你就會哭著喊著,求我娶你。”

宋安然微微瞇起雙眼,“你想對我來陰的?你可以試試看,只怕后果是你承擔不起的。”

文襲民舔舔嘴唇,“那我們拭目以待。”

宋安然冷哼一聲,示意白一盯緊了文襲民。

“襲民,你和宋安然廢話那么多有什么用。那死丫頭竟然敢替蔣湄出頭,真是豈有此理。”

當文襲民回到蔣清身邊后,蔣清就拉著文襲民嘮嘮叨叨的。

宋安然不再理會文家母子,而是面對老夫人古氏。

“請外祖母以侯府的名義,請太醫過府為田姨媽診治。”

從一開始,古氏就沒有開口說話,冷眼看著宋安然和文家母子你來我往。

直到這會,古氏終于開口,“安然,你該清楚老身極其厭惡田姨媽這個人。自始至終,老身就不愿意讓田姨媽住到侯府。”

“是,我都知道。不過我想外祖母也不愿意讓田姨媽死在侯府,死在正月里吧。”宋安然輕聲說道。

古氏蹙眉,“真有那么嚴重?”

“是!外祖母現在可以派人去看看,田姨媽昨晚就開始高燒說胡話。如果沒有好醫好藥的話,田姨媽十有**撐不過去。死,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

宋安然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實事求是。

古氏心頭很不痛快。她厭惡田姨媽,可不代表愿意讓田姨媽死在侯府,死在新年里。

古氏對袁嬤嬤吩咐,“你去看看田姨媽的情況。”

“奴婢遵命。”

袁嬤嬤領命而去。

宋安然問道:“外祖母愿意請太醫為田姨媽診治嗎?”

“先了解她的情況后,再做決定也不遲。”古氏抬手,制止宋安然繼續替田姨媽說話。

古氏語重心長地和宋安然,“安然,老身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但是在田姨媽這件事情上,老身不希望你參與進來。此事到此為止,后續的事情老身會讓人去處理。你就先下去吧。”

宋安然張了張嘴,見古氏真的不想談,宋安然暗自嘆了一聲,“孫女遵命。那孫女就先告退。”

“宋安然,你先道歉,否則不準走。”蔣清突然吼道。

宋安然冷眼看著蔣清,一言不發。

古氏板著臉,對蔣清說道:“少說兩句。要是田姨媽真死了,那就是你的責任。萬一田家有人上門追問此事,老身還要替你兜著。”

蔣清不服氣,“可是宋安然……”

“行了!宋安然的事情,你身為長輩,就不要再計較了。安然,你先退下。”

古氏一言而決,不給蔣清繼續鬧事的機會。

宋安然也識趣,轉身就走。

蔣清氣的跺腳,“娘,你怎么可以偏心宋安然那小丫頭。”

古氏翻了個白眼,“宋安然的確是個小丫頭,可就是這個小丫頭,憑借一己之力救出了宋大人,保住了宋家,還得到聞先生的支持,你覺著大家還能以看小丫頭的眼光去看待她嗎?”

“那又怎樣。”蔣清不服。

古氏嘆氣,“宋安然的確有錯,錯在囂張跋扈。可是她說的話并沒有錯。田嘉好歹也是你的外甥女,你卻縱容襲民天天打她,你覺著這是件小事,沒所謂。可要是這件事傳遍了京城,大家會怎么議論文家,怎么議論襲民。萬一襲民背上一個暴虐的名聲,你不后悔?萬一這個名聲給文家帶來負面影響,東昌侯還會繼續喜歡襲民嗎?”

接著古氏又對文襲民說道,“襲民啊,田嘉有錯,你打她罵她都是應該的。可是打一頓就行了,干什么要天天打她。將她打死了,對你沒半分好處。你現在還沒有成親,要是背上暴虐的名聲,京城世家,誰還愿意將閨女嫁給你。

你的婚事如果不順利,你祖父會怎么看待你?將來你走上仕途,你的同僚們又會怎么看待你。名聲這東西,有時候看起來好像沒用,可有時候卻是事情成敗的關鍵。為了你的前程著想,你好歹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氣,不要再拿田嘉出氣。大不了冷著她,再也不見她。”

蔣清黑著臉,“就算宋安然的話有理,可是她那囂張氣焰,根本沒將我放在眼里。娘啊,你可不能繼續縱容她。”

古氏自嘲一笑,“你認為老身管得了她嗎?她的主意比誰都大,就連老侯爺都讓老身不要過問安然的事情,你讓老身怎么辦?”

“難不成就讓宋安然繼續囂張下去?”蔣清不答應了。

古氏神情平靜地說道:“宋安然再囂張也沒囂張到文家去。倒是老身之前和你們說的那番話,希望你們能聽進去幾句。襲民,你和外祖母說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還要繼續打田嘉出氣?”

文襲民笑道:“外祖母一心替孫兒打算,孫兒自然要聽外祖母的。外祖母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打田嘉。”

“當真?”古氏有些不相信。

文襲民一臉真誠地說道:“千真萬確。田嘉那身子骨也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捶打。再說了,這段時間孫兒已經出夠了氣。”

“這樣就很好。男人打女人,尤其是我們這樣的人家,傳揚出去總歸不太好。只有那些粗魯男人,才會整天打女人出氣。”古氏不輕不重的斥責了文襲民一句。

文襲民面上恭敬順從,心里頭卻不以為然。

此時,袁嬤嬤從田姨媽那里回來。

“啟稟老夫人,田姨媽快不行了。”

古氏蹙眉,“怎么這么快?”

蔣清也微微變了臉色,她雖然嘴里說巴不得田姨媽去死,可是從內心來講,也沒真想打死田姨媽。

袁嬤嬤瞥了眼蔣清,這才說道:“安然表姑娘沒有說錯,田姨媽高燒不退還說起胡話。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古氏當即吩咐,“拿著老侯爺的名帖去太醫院請太醫過府診治。無論如何,不能讓田姨媽死在侯府,更不能在正月里死人。”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

侯府終于將太醫請來了,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太醫也表示束手無策。如果昨天請他過來,他還有把握救回田姨媽。今天,一切都已經遲了。

古氏聞言,大驚失色。

急切間,古氏就命人將田姨媽搬出侯府。

“快,快,快將田姨媽移出去,田姨媽萬萬不能死在侯府。侯府這些年夠倒霉了,可不能在正月里沾染上這種晦氣。”

蔣清安慰古氏,“娘,你別著急。蔣湄也不是一時半會就會死的。”

“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田姨媽會死嗎?你打她就打她,至于將人往死里打嗎?”古氏一腔怒火都朝蔣清身上發泄。

蔣清委屈,“娘怎么能這么說。我打了她,你不是也說好嗎。這會她要死了,你又來怪我。”

“老身還不能怪你,是不是?她人沒死在文家,你當然無所謂。你給我走,老身現在不想看到你。”

蔣清賭氣,“走就走。娘可別后悔。”

古氏大怒,“老身這輩子就沒后悔過。”

蔣清也是一肚子火氣,轉頭,帶著自己的孩子就離開了松鶴堂。

文襲民卻沒有跟著蔣清離開侯府,他偷偷地來到田姨媽居住的小跨院,小心翼翼地避開所有人,進入田姨媽的臥房。

田姨媽已經陷入昏迷中,人事不知。

文襲民摸摸田姨媽的額頭,果然燙得厲害。

文襲民突然咧嘴一笑,笑容邪氣又殘忍。他拿起枕頭,捂住田姨媽的口鼻,而且越來越用力。

老夫人古氏不是說,不準田姨媽死在侯府,免得侯府沾染上晦氣。他就偏要讓田姨媽死在侯府,惡心侯府。

田姨媽于昏睡中掙扎了兩下,很快就不動了。

文襲民確定田姨媽已經死了,這才丟下枕頭,悄悄地出了臥房,又悄悄地離開了侯府。

等到丫鬟煎好藥端進來,準備伺候田姨媽用藥的時候,才發現田姨媽已經斷了氣。

丫鬟“啊”的大叫起來,“田姨媽死了,人死啦!”

田姨媽過世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侯府上下。

古氏聞言,差點昏過去。她早就說了要將田姨媽移出去,不能讓人死在侯府。就這么一會的功夫,人就死了。老天爺這是成心和侯府作對啊。更可氣的是田姨媽。

田姨媽成親前不讓她省心,成親后繼續給她添堵。如今連死了,都不肯放過她。田姨媽就是她這輩子的債。

古氏氣了一會,很快就平息下來。之后就開始吩咐下人做事,“去將大太太叫來,就說田姨媽死了,老身要和她商量田姨媽的喪事。還有,讓人去購買棺材,另外派人通知田家在京城的人,讓他們來侯府商量,田姨媽究竟在侯府發喪,還是在田家發喪。派人告訴老侯爺,讓老侯爺來見老身。”

一條條命令出口,一個個丫鬟往外跑。

安排好事情后,古氏也累了。由袁嬤嬤攙扶著,坐在椅子上。

剛坐下,古氏就開始抱怨起來,“老身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攤上蔣湄這個賤人。想當年,老身好心好意地替她打算,為了給她尋一門好親事,三天兩頭在外面奔波。結果一轉眼,她就算計了姓田的。

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結果她男人一死,她又帶著閨女跑回侯府。田嘉那死丫頭,和蔣湄一個德行,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活該被文襲民打。”

“老夫人息怒。人都死了,以前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古氏哼了一聲,“等將蔣湄埋了,過去的事情才算真正過去了。罷了,不說蔣湄。今年晦氣得很,得請幾個高僧來念咒,驅驅晦氣。”

“奴婢聽老夫人的。一會就讓人聯系高僧。”

蔣清還沒回到文家,就聽到田姨媽過世的消息。

蔣清被唬了一跳,怎么說死就死,死得也太快了一點吧。蔣清猶豫了一會,當即吩咐道:“掉頭去侯府。另外派人將田嘉接上。她娘死了,她得去奔喪。總之不能讓人說我們文家不近人情。”

“奴婢遵命。”

蔣清先趕到侯府,見到古氏,剛要開口,就被古氏瞪了一眼。

古氏對蔣清說道:“什么都別說,老身也不想聽。人都死了,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蔣清面有尷尬之色,“怎么會那么快?女兒只是命人打了她一頓,怎么就真的死了。”

古氏沉著臉,沒吭聲。

方氏擺擺手,讓蔣清別在說話了。人都死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

蔣清頹然,她有點不敢面對古氏。若是她手下留情,或許田姨媽就不會死。就算田姨媽注定會死,也不會死得這么快。

蔣清哪里想得到,田姨媽是被她的兒子文襲民給悶死的。

文襲民這個心狠手辣的人,這會正和田嘉一起趕到侯府。

宋安然在田姨媽居住的小跨院門口見到到了久違的田嘉。

田嘉整個人都瘦了兩圈。原本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風一吹,就好像會被吹跑一樣。

宋安然輕聲喚她,“田嘉表姐!”

田嘉緩緩回頭,朝宋安然看來。

宋安然見到田嘉的臉,頓時就被唬了一跳。這還是那個清秀的姑娘嗎?田嘉的額頭,眼角,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青紫痕跡,左邊半張臉還紅腫著。眼中布滿了紅血絲,不知道有多久沒睡好了。頭上露出一塊頭皮,應該是頭發被人扯掉的緣故。

不僅如此,宋安然還在田嘉的耳朵上,手背上,脖頸上,都看到了新舊不一的咬痕。

露出來的部分已經如此觸目驚心,宋安然無法想象,衣服遮蓋下的身體會殘破成什么樣子。

花樣年紀的田嘉,短短時間之內,就被文家母子摧殘成一個可憐的被家暴的小婦人。

看著這樣的田嘉,宋安然心中怒火升騰,眼中有淚。宋安然狠狠地瞪著田嘉身邊的文襲民,她有一種打人的沖動。她真的想命白一將文襲民暴打一頓。

可是她不能這么做。這里是侯府,是蔣家人的地盤。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她得先克制自己的脾氣,等到來日,她一定不會放過文襲民這個渣男。

宋安然走上前,用力握住田嘉的雙手。“田表姐受苦了。”

田嘉目光呆滯,傻愣愣地望著宋安然,沒有半點反應。

宋安然感覺很心疼,好好的一個人,竟然被折磨成這個樣子。文家母子到底有沒有一點點惻隱之心。

宋安然用力擁抱田嘉,“田表姐,你不要害怕,有我在這里,沒人敢動手打你。誰敢動你一根手指頭,我讓他斷手斷腳。我說到做到。”

一旁的文襲民大皺眉頭,宋安然這話分明是說給他聽的。

田嘉總算有了點反應,眼珠子動了動,“安然表妹,你來了。”

“是,我來了。”

不知道是什么觸動了田嘉,田嘉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安然表妹……嗚嗚……”

“我在這里,不要怕。”宋安然輕輕地拍著田嘉的背,“不怕,不怕,沒人再打你。”

“我好怕。我娘死了,她被文家人活生生地打死了。文家人打死了我娘還不夠,他們還想打死我。安然妹妹,我該怎么辦?”

宋安然緊緊的擁著田嘉,“不要怕,現在沒人會打你。”

田嘉趴在宋安然的肩頭,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宋安然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朝文襲民刺去。這個男人怎么還有臉站在這里。

文襲民沖宋安然冷笑,沒有任何躲閃,整個人坦坦蕩蕩。對于暴打田嘉這件事情,他既不隱瞞,也不粉飾,更不怕任何人的指責和議論。

宋安然明白,自己是遇上了變態。文襲民就是個活生生的變態。這種人不僅僅是暴虐。這類人打女人,不一定是因為心情不好,不一定是因為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很多時候,他們打女人,只是因為他們想這么做。

就像普通人想要吃飯,想要喝水,想要逛街,想要過好生活一樣。在文襲民這類人的觀念里,打女人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不需要任何誘因,不需要任何觸動,他們抬起手來就能將拳頭直接落在女人身上。對他們來說,打人不需要理由,打女人更不需要理由,想打就打了。

這種男人比單純的暴力家暴男還要可怕十倍,甚至是百倍。因為永遠不要指望他們會改變。

宋安然的目光越來越冷,心頭的血卻越來越熱。

文襲民就是個禍害。

文襲民看著宋安然,舔舔嘴唇,那表情,那眼神,分明是將宋安然當做了獵物。

宋安然笑了起來。文襲民不怕死的將她當做獵物,那她就會讓文襲民知道,后悔兩個字究竟怎么寫。

宋安然扶著田嘉,去見田姨媽最后一面。

田姨媽走得還算平靜。

田嘉趴在床頭,看著田姨媽的尸體,感覺快要窒息了。她無數次的嫌棄田姨媽,嫌棄自己有這樣一個丟臉的娘。可是當田姨媽真的離世,田嘉整個人都傻了,巨大的痛苦朝她撲面而來,她幾乎承受不住。

一種快要死的感覺涌上心頭,田嘉扯著嗓子,“啊啊啊……”的大叫起來。將心頭所有的痛苦,傷心,憤懣,仇恨全都叫出來。

宋安然沒有打擾田嘉和田姨媽的告別,她悄悄的退出了臥房。

文襲民還站在門口,一臉平靜無波的樣子。

見到宋安然獨自走出來,文襲民挑眉一笑,“宋表妹好大的火氣。看人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樣。”

宋安然冷著一張臉,“文表哥確定要和我說話?”

“怎么,我和你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嗎?”文襲民挑釁一笑。

宋安然輕聲一笑,“一聽到文表哥說話,我就有一種打人的沖動。文表哥將田嘉當沙包打,我也想讓文表哥嘗嘗做沙包的滋味。”

文襲民笑呵呵的,心情貌似不錯,“宋表妹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盡管放馬過來。我很期待宋表妹接下來的行動,千萬別讓我失望。”

果然是變態。

宋安然說道:“請文表哥拭目以待,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到時候,你千萬別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饒。”

“你可以試試看,我會不會跪地求饒。”

宋安然哼了一聲,不再理會文襲民,帶著下人離開了小跨院。

田家在京城有幾房族人。得知田姨媽過世的消息后,就派了人來到侯府。

田家的態度很明確,田姨媽既然死在侯府,那田姨媽的喪事也請侯府負責。至于田家人,他們則負責將田姨媽的棺木送回田家祖墳里安葬。

古氏對于這一點極為不滿。

新年第二天,侯府就死人。死人就算了,還要在侯府辦喪事。簡直晦氣到極點。

古氏找田家人理論,結果田家人避而不戰,完全不理會古氏的意見。

老侯爺則比較好說話,考慮了一下,就認可了田家人的建議。

不過老侯爺也知道要避諱,見過田家人之后,老侯爺又命人將田姨媽的尸體移到侯府在城南的別院。到時候就在城南別院發喪。

古氏知道后,這才壓下心頭的怒火,勉強接受了這個安排。

田嘉跟著田姨媽的尸體,一起去了城南別院。

侯府決定停靈三日,田嘉就打算守喪三日。

宋安然叫來田嘉身邊的丫鬟丑丫,親自過問田嘉在文家的生活。

丑丫也沒隱瞞,將文家人如何辱罵田嘉,文襲民如何打罵田嘉,旁人如何落井下石,所有的事情全都一股腦地和宋安然說了。

“宋姑娘,你幫幫我家姑娘吧。我家姑娘在文家真的太苦了。再這么下去,奴婢擔心她真的活不過今年。”

宋安然沒有表態,“你先去照顧田嘉,有什么情況及時稟報。”

“宋姑娘不管我家姑娘了嗎?”丑丫有些失望。

宋安然輕聲一笑,“你的責任是照顧好田嘉表姐。至于旁的事情,我自有主張。”

“奴婢聽姑娘的。”

喜春怒道:“文襲民的心,根本就是黑的。一點良心都沒有。將人往死里打,他是痛快了。可是想想田嘉過的是什么日子,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以前奴婢還覺著田嘉是咎由自取,是活該有今天。可是親眼看到田嘉的遭遇,奴婢又開始同情田嘉。嫁給文襲民,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喜秋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會替田嘉出頭嗎?”

宋安然嗤笑一聲,“我以什么身份替田嘉出頭。我既不是她的娘,又不是她的爹,也不是她的親姐妹,我根本就沒資格替她出頭。”

“那姑娘就不管田嘉了嗎?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田嘉被文襲民打死?”喜春問道。

宋安然揉揉眉心,“這件事情沒你們想得那么簡單。無論我要做什么,都得三思而后行。據我所知,今天老夫人已經警告過文襲民,讓文襲民不準再打田嘉。畢竟打女人的名聲可不是什么好名聲。尤其是打得這么狠毒的,在世家子弟中也是極少見到。只要傳出文襲民有打女人的嗜好,京城上下,就沒人愿意將閨女嫁給他。”

“姑娘是打算敗壞文襲民的名聲?”喜春好奇地問道。

宋安然笑了起來,“他的名聲不需要我去敗壞,文家大房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我們只需要推波助瀾就行了。真要對付文襲民,釜底抽薪的辦法就是幫助文家大房上位。所以,我得先想辦法和文家大房聯絡。但是這件事情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辦成的。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文家大房反噬。總之啊,你們都別替田嘉操心。至少這幾天內,田嘉不會有事。”

喜春一臉鄭重地說道:“奴婢聽姑娘的。千萬不能因為幫助田嘉,就將姑娘給折進去。奴婢情愿看著田嘉天天挨打,也不能讓姑娘出一點事情。姑娘如今可是我們宋家的主心骨,姑娘一旦出事,宋家就全亂了。”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

三天后,侯府發喪。

田家人帶著田姨媽的棺木,準備送回泰安祖墳安葬。

田嘉已經出嫁,沒有資格跟著田家人一起回泰安。她站在門口,癡癡地望著遠去的田家人,頓時涌出一種被所有人拋棄的恐懼感。可是很快,她又挺直了背脊,像一顆堅強的青松,任憑風吹雨打,她自聳然不動。

宋安然來到田嘉身邊,輕聲問道:“田表姐,你還打算回文家嗎?如果你想離開文家,離開文襲民,我可以幫你。”

逃離文襲民的身邊,這才是避免家暴的真正有效的辦法。如果田嘉繼續留在文襲民身邊,就不可避免的會被文襲民暴打。這種事情,宋安然在后世聽過太多太多的例子,沒有例外。

正所謂一日家暴,終身家暴。

田嘉回頭看著宋安然,反問:“安然表妹認為我該離開文家?離開了文家,我能去哪里?侯府會收留我嗎?”

宋安然微蹙眉頭,“田表姐想繼續留在文襲民身邊,不怕他繼續打你。”

田嘉突然笑了起來,笑容有些詭異,“當然怕。每次被文襲民打,我就怕得要死,好多次都想真的去死。可是我不甘心就這么去死,我得好好活著,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長。宋表妹,我很感激你替我考慮到一切,可是我不能離開文襲民,離開了他,我該找誰報仇?只有留在文襲民的身邊,堅強的活下去,才能找到機會,讓文家斷子絕孫。”

田嘉咬牙切齒地說著這番話,話語中透出徹骨的仇恨。

那么強烈的恨意,足以支撐田嘉堅強的活下去,堅強的站起來。

宋安然覺著可怕,又覺著理應如此。

文襲民自己種下的因,就得他自己去品嘗這份苦果。

宋安然壓低聲音,問田嘉,“田表姐真的想好了?不后悔?”

“我有后悔的余地嗎?安然妹妹,我知道你擔心我,擔心我被文襲民打死。你放心吧,我命硬,死不了。文襲民死了,我都不會死。”

田嘉說完,呵呵地笑了起來,“安然表妹,到時候等我報了仇,你說我該怎么對待文襲民。是清蒸還是紅燒?還是干脆煮熟了,直接拿起喂狗?”

宋安然平靜地說道:“這得由田表姐自己決定,我不干涉。”

田嘉笑了起來,“安然妹妹,你總是這樣。在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就會主動站出來。可是轉眼,你又會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冷漠地看著一切。你對人,又熱情又冷漠,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態度和你來往。生怕一不小心,就做錯了事說錯了話,讓你不高興。”

宋安然笑道:“我只需要坦誠。”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在安然妹妹面前,我不會隱瞞一切。所以我希望下次我有難的時候,安然妹妹還能對我伸出援助之手。”

宋安然搖搖頭,“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現在我什么都不能答應你。”

“我明白了。之前是我強人所難。”田嘉抿唇一笑。

修養了三天,田嘉臉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看上去沒最開始那么嚇人了。笑起來的時候,眼中會有一抹暖意。

宋安然握住她的手,“既然你想回文家,我不攔著你。不過你要學會保護自己,該反擊的時候就要反擊。一味地忍氣吞聲,不僅不會改變你的處境,反而會讓欺負你的人變本加厲。”

“我都知道。謝謝安然妹妹。這輩子能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田嘉緊緊地抱住宋安然,落下兩滴眼淚。回到文家,回到文襲民身邊,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此時此刻,一個溫暖的擁抱,才能讓她感受到活著的意義。

田嘉主動放開了宋安然,擦擦眼角,“安然妹妹也要保重。我先走了。”

“田表姐等等!”宋安然從喜秋手里接過一個荷包,塞在田嘉的手里。

宋安然對田嘉說道:“這里面有兩百兩銀票,不要拒絕。這些錢不多,卻可以改善你的處境。好好活著,我等你報仇雪恨的那一天。”

田嘉笑了起來,“請安然妹妹拭目以待,一定會有那么一天。”

田嘉以赴死的決心,坐上文家的馬車。她在馬車里和宋安然揮手告別。

馬車漸漸遠去,最后消失在路口。

宋安然對喜秋她們說道:“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東平伯夫人容蓉,趁著侯府發喪,來到侯府。名義上是送禮,實則是為了見宋安然。

宋安然送走了田嘉,來到松鶴堂面見老夫人古氏。見到東平伯夫人容蓉也在,宋安然心頭一喜。

宋安然先說道:“外祖母,田嘉表姐已經被文家接回去了。”

古氏點點頭,“這些天辛苦安然了。若非你開解田嘉,田嘉只怕會當著所有人的面鬧起來。”

宋安然搖搖頭,“并不是孫女的功勞,是田表姐自己想明白的。”

“不管是誰的功勞,總之田嘉沒有趁機鬧事,這一點就很好。”

宋安然心道,田嘉不鬧事,那是因為她心頭懷揣仇恨,想要親自報仇。而且就算鬧起來,侯府也不可能替田姨媽,替田嘉出頭。最后結果只會是不了了之,田嘉反而還要落一頓打。不如暫且隱忍,等待來日報仇雪恨。

至于文家會不會被田嘉禍害到斷子絕孫的地步,這就不是宋安然需要關心的事情。

古氏打發宋安然,“這些天你也辛苦了,先回荔香院休息吧。”

“孫女遵命。”

容蓉趁機開口,“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和安然說。不如我和安然一起去荔香院。來了侯府好幾趟,還沒去荔香院看過。姑母,等我和安然說完了話,我再來陪你。”

古氏點點頭,“去吧。荔香院那里有不少好東西,你去看看也好。”

容蓉笑著站起來,“安然,快帶我去荔香院看看。”

宋安然笑道:“榮幸之至。”

宋安然和容蓉一路閑聊著走回了荔香院。

宋安然將容蓉領到小書房。

容蓉好奇地打量小書房,“安然,這書房里面的擺件,都是你父親用過的嗎?”

宋安然嘴角抽抽,然后笑道:“這個筆筒是家父用過的。這墻上的畫,是家父的手稿。這副字,也是家父寫的。”

宋安然指著書桌上的筆筒,墻上的字畫說道。

容蓉一臉激動,心跳加速,臉頰微微泛紅,看上去分明是一副春意蕩漾的模樣。

宋安然暗自吐槽,要不要表現得這么明顯。難道容蓉就不怕被人發現?而且容蓉應該很清楚,她和宋子期之間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明知不可能,為什么還要對宋子期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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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手段第141章 上門鬧事,永絕后患第274章 安然生子第379章 顏老太太死第205章 蕩漾第63章 艷驚四座第187章 顏家第121章 認輸,談判第175章 心事第315章 淑妃死蕭譯死第342章 奪爵第95章 開撕沈夫人第381章 元康帝死第68章 狐貍尾巴第192章 安然的野心第313章 明妃死第338章 文敏死第136章 輿論攻勢,秦裴愿娶第106章 安然斗老狐貍第一卷 第19章 姐妹爭吵第87章 罵得痛快第197章 不準嫌棄第234章 婆媳第176章 進山第一卷 第46章 雞皮疙瘩第106章 安然斗老狐貍第360章 鄧公公死第373章 命懸一線第101章 投懷送抱,夜半驚魂第129章 宋大人的桃花,出大事第148章 母子反目,求婚被拒第63章 艷驚四座第75章 將那些人的嘴巴用大糞堵上第244章 顏定的婚事第193章 救人第一卷 第53章 怕死第199章 小偷小摸第一卷 第14章 失蹤第64章 抄起板磚打渣男第95章 開撕沈夫人第124章 顏秦爭斗,心亂了第84章 逼唐王放人,半夜鉆安然臥房第59章 怪異 (求首訂)第一卷 第49章 殺人啦第122章 美男計,教訓文襲民第82章 顏飛飛,買買買第一卷 第52章 偷吃賊第261章 安然有孕第247章 治傷第127章 顏飛飛闖禍,秦裴身世第一卷 第34章 流水無情第99章 安然有錢任性,劉素素出現第110章 安然斗智,秦裴相助第172章 失明第154章 文襲民死,田嘉死第257章 顏宓挖坑埋人第97章 宋韓兩家定親,添妝第377章 安然發威第85章 將安然許配給沈玉江第287章 顏宓的野心第一卷 第26章 冒險第368章 安然的怒火第92章 不怕男人耍無賴第193章 救人第376章 進宮第287章 顏宓的野心第249章 壽宴相親第一卷 第16章 臘梅私奔第397章 家人第97章 宋韓兩家定親,添妝第205章 蕩漾第278章 戰斗蔣沐紹第270章 小周氏生了第376章 進宮第330章 抽打宋安平第333章 八皇子死第381章 元康帝死第一卷 第41章 親戚第259章 催生孩子第86章 一個想娶一個不嫁第396章 顏宓歸來第121章 認輸,談判第376章 進宮第70章 絕不妥協第204章 混蛋顏宓第186章 喜事第315章 淑妃死蕭譯死第268章 安然打臉第223章 顏宓太能折騰第135章 斗太子妃第260章 對賬第150章 行宮避暑, 打劫糧船第81章 安然查虧空第291章 各憑手段第119章 狂虐皇孫,死前征兆第98章 梅花宴,安然替人出頭第65章 管殺不管埋第142章 東宮探病,抓賊抓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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