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派有難鷹堡危,初識幽璇真面目。
爲尋香蹤卜一掛,讖言數句破心事。
“是!”卓豪嘆著氣:“這些年,真的很累!我以爲你娘回不了我身邊,既然今生我還有機會補回這麼多年空缺的感情,我想用餘生好好陪伴你娘!”
“呵!”卓飛輕笑:“娘是幸福了,可武林呢?你這盟主給自己放了假,頤享天年;這武林誰主持大局,您找到接班人嗎?況此時,你認爲你功成身退的了嗎?武林各中小門派已全部依附絕心宮;而魔宮也已染指大門派及五嶽,如今大部分門派全被剿滅、五嶽岌岌可危、只剩少林、蜀山、崑崙還在勉強支撐!”
“有你傅叔,他如今可是代盟主了!”卓豪拍上自己兒子的肩膀:“武林已是你們這代人的天下,不是嗎?重任已經在你們肩上了!”
“傅叔?”卓飛皺起那兩道濃眉:“爹,此人不可全信!”
“臭小子!”卓豪罵道:“不可胡說,你傅叔爲武林做了多少事,你不是不清楚,且一向都疼你,你怎能……”
“我知道,”卓飛嘆氣:“如果說以前,我很相信他,可那次以後,加上櫻兒的懷疑,容不得我不信!”
“你說什麼?”卓豪氣道:“你們兩個孩子怎麼可以對你們的傅叔不敬,還懷疑他?”
“我們也不想,”卓飛無奈的道:“可眼下是多事之秋,凡是以小心爲上!”
“上官小姐!”一騎飛馬趕上。
聽到叫喚聲,櫻兒撩開車簾:“樑叔!”
“崑崙已在魔宮手中,明玄真人已被袁木天挾持……”
樑振的話被漣漪搶斷:“什麼?怎麼會這樣?魔宮度這麼快?”漣漪訝然的叫道:“那蜀山有沒有派人……”
“早已料到,之前一些中小門派已落在魔宮之手,蒼山派一垮,魔宮自是形式大好、氣焰高漲,勢力也就日趨擴張;自然會對大門派動手!絕心宮真會挑時機,”櫻兒嘆氣:“現下蜀山自身難保,掌門每年此際毒,須閉關療傷;餘前輩外出爲掌門採買治內傷的藥材;歐陽叔下山辦事未歸,怕是蜀山已落入奸人之手!魔宮奸細一挑唆,兩派再難和好,絕心宮若要對少林動手,失去左膀右臂的少林,可就孤立無援了!武林一盤散沙,可怎麼是好?”
“是啊!”漣漪感慨:“那夜女俠豈非處境堪虞?”
“蜀山內亂,應是無暇顧及夜女俠了!”櫻兒猜測著:“夜女俠現今可還好?”
“夜女俠?”樑振皺眉:“如今她只想著腹中的胎兒,對蜀山生的事全然不過問;就連明玄真人被魔宮之人挾持,她也毫不理睬!顯然與過去夜語萱判若兩人!”
“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櫻兒笑道:“用幸福小女人的身份掩藏真實的自己!”眉心再次上鎖:“只是可惜這一切,未必逃的過那人的眼睛!”
“那人?”漣漪疑惑:“誰啊?還有我們現在怎麼辦?上蜀山嗎?”
“傅鑫恆!”櫻兒望向樑振:“小茹怎麼樣了?”由漣漪所言她目睹紅兒所做之事,她肯定紅兒身份不簡單;而她深信小茹此人一定知道紅兒的秘密,或是對他們有利的情報!
“我也正是爲天鷹堡之事,特地前來的,”樑振說明來意:“還沒消息,風雨雷電已經潛進堡內,找小茹姑娘的下落……”
所有人靜聽下文,就數她嘴快:“潛進去?”漣漪聽著他的措詞,氣道:“他們四個光明正大從大門進去就可以了,又不是叫他們做賊!”一擡靈動長睫:“天鷹堡……”
“是,夫人回不去了!”樑振道:“鍾總管被軟禁;如今整個天鷹堡握在紅兒手裡,她以盟主府上下數百口人性命做人質,請少林出面煽動武林聯名要求盟主退位!”
“退位?”漣漪一腦門汗加黑線:“又沒做錯事,退什麼位?什麼意思?”
“逼盟主不要在維護夫人,交出夫人!”
“什麼?”漣漪滿腦子問號:“夫人?這跟夫人什麼關係?”
馬車上的幽璇緩緩向後仰去,靠上背後的車樑:“弟妹!僅因我是唯一看著弟妹嚥氣的人。”
“我娘?”凌霄疑惑望向幽璇。
“只因聽說二弟和二弟妹去赴鴻門宴,我便趕去,豈知我趕到之時,弟妹只遞給我一張藥方,要我好生收著,絕不可遺失!他日定要親手交於天恂真人!至於這其間生的,我著實不清楚!”
“當時沒人注意到您嗎?”櫻兒肯定顯然已落入有心人眼中。
“我曾見到有人躲入一旁樹叢,”幽璇回憶著:“看背影像紅兒,但我在堡內試過,紅兒不會武功!”
“她會!”漣漪叫道:“我見她使過輕功,櫻兒也說過內家高手懂得在人前隱藏自己的武功!”
“紅兒會武功?”卓豪詫異的問道:“她到底是誰?”
“慕容小姐說她如果沒猜錯,”樑振道:“她的身份應該是絕心宮的水護法崔汐菱!”
“媽的!”漣漪恨的牙咬咬:“崔汐菱!”轉臉望向櫻兒:“現在怎麼辦?”
熊煒從山道上下來,見衆人停在路邊討論著事,叫了聲:“卓兄!”瞥見一人一騎佇立在馬車旁:“樑管事,您怎麼在這?”心下明知爲何事而來,故道:“莫不是逍遙山莊出什麼事了?”
“謝熊少俠關心!山莊無事,我是爲天鷹堡而來!”樑振注視著他,看似感謝他的好心,實則聽其下文。
“天鷹堡?”熊煒轉臉望向卓豪:“對了,我在路上聽朋友談及說紅兒請少林出面逼盟主您退位!果真有其事?”他哪裡需要聽朋友說起,崔汐菱早已告之,只需他把人引往天鷹堡,倘幽璇不想他爲難,定然執意回去;卓豪想要維護的話,父子必然同回;若要交涉,櫻兒唯有同行,而他也知道白翎雪已離開他們,那時櫻兒分身乏術,僅靠凌霄三人上蜀山,將是有去無回,到時只怕掌門還沒見著,就命喪傅鋆暉手中!只是接下來的事是他意料不到,而櫻兒的心思也不是他能猜到的!
“不管怎樣,得先安頓璇姨!”櫻兒思量著該怎麼保護幽璇。
“我跟異傑回去!”幽璇輕輕的開口,淡淡的語氣裡什麼都沒有,是赴死的決心還是有活命的良藥,無從知道:“你們決定你們的事,該救崑崙的救崑崙;該上蜀山的上蜀山!”
“不行!”漣漪急急叫道:“您這是在逼盟主爲大義而捨棄你!”
“漣漪,”櫻兒舒展緊鎖的眉心:“也許我們該賭一把!”
“櫻兒,你讓夫人去賭命?”她不相信,聰明如她這般的才女會不明白這麼淺顯的道理:“她一個弱質女流,有什麼力量去跟那個臭丫頭,不,壞女人相抗衡!再說除了我們,沒有別人知道紅兒就是崔汐菱,僅憑這個扳不倒她,只能死在她手上!”
“我不知道璇姨手頭有多少把握與賭資,但我相信若無一絲希望同勝算,璇姨不會說出這等話!”櫻兒搖頭:“弱質女流?你以爲柔弱當真是璇姨的代名詞嗎?柔弱僅是她不得已時用來掩飾她的精明:沒有這柔弱的外表,如何換取卓伯伯一世的寵愛?當初離開天鷹堡時,若不靠這份柔弱,怎麼換得那人的保護?就連大哥都被騙了,我們對付那李姓商人,以爲沒有了依靠的璇姨,定然會通過大哥再回盟主府,奈何她又用柔弱僞裝自己,硬是接受別人給罪名,逃避面對他們父子;卻在武林大會之後利用那份柔弱與大家的哀求,再次回堡!如你所言,她若沒這份能耐及這身功夫,又怎能贏得卓伯伯的心!”
“果然,沒任何事瞞的了聰明如櫻兒你這位天下第一的才女!”幽璇讚歎。
“璇姨謬讚,天下第一櫻兒可擔當不起!”尷尬的低下螓。
“你說的是天鷹堡當家主母的那份魄力!”漣漪笑道,櫻兒的才智,令她望塵莫及!
一算命之士從岔道口走來:“算卦推命,絕不妄言!”一算命幡上書著“半仙張匱 鐵口直斷”
“哦,”漣漪對天翻白眼:“這世道什麼都有,江湖術士趁亂撈錢嗎?”
“這位姑娘敢情是不相信我張半仙?”看著眼前這個女孩笑道。
“喔,你半仙,我全仙了!你會什麼,算命、測字、相面、摸骨,星象占卜?”
“雖不敢說全部精通,但您問的,我必能都知道!”
“好啊!那你別說靈不靈當場試驗;準不準過後放之!”指著幽璇:“來算算她的命怎樣?”
她的話語惹來所有人的笑聲!
“這位夫人的面相,一看便知乃爲大富大貴之相!”
“呵!”漣漪笑道:“看人家坐馬車就是有錢人?”
張半仙笑道:“夫人心腸善良、天庭飽滿,出身高貴……”
“行了,別竟揀好聽的說,那我問你,你知道我做什麼的嗎?”
“你是大夫!”
飄虹和欣兒一愣,同道:“這麼神?”
張半仙搖頭:“一身藥草味誰聞不出,身體健康,不是藥罐子,當然是大夫嘍!”
“切,廢話!”漣漪一臉不屑,白癡都知道。
“你不是這裡的人,我看的出你心裡的矛盾,你想回去卻又不想回去:那裡有你牽掛的人;這裡有你留戀的事!”
漣漪心中一動,他真的知道:“測個字吧,我就信你!”
“請給字!”
取過他手中筆墨,寫下一字遞與他。
“問人,還是測事?”望著紙上的字。
“你知道這人是誰嗎?她現在在哪?”漣漪倒想看看他是真懂,還是訛人。
“一個字測一事,問人就不測事!”
“哼,規矩挺大的,”鼻孔裡出音:“找人!”
“翎字!”端詳此字半盞茶後:“你們要找的人對你們很重要!”
“何以見得?”漣漪想聽聽她的高見。
“令字下一點,沒這點就不是這字了!”
“廢話!”用的著你說:“那是今!”
收起玩笑心理,解起此字:“翎字,羽與令,唉,今生身似浮萍;命輕如羽!”所有人愣愣注視著他,無視衆人詫異的眼光繼續道:“此人聽令於人,爲其謀事……”
三言兩語道身世,奇也怪哉真半仙?
“得得,閉嘴吧!好命都讓你算沒了!”漣漪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紙:“聽令於人,你當她下人啊?我告訴你她是一代大俠之後!走走,別在這聽他胡言亂語!”扶幽璇往馬車裡坐一坐。
張半仙搖頭笑著:“姑娘,送你幾句讖言:夢中景,虛而實之、實而虛之;鏡花水月,皆是凡塵萬象。前生今世,是情是債,盡在自己一念間……”
“熊大哥,你先上馬車,到了前面驛站再借馬!”櫻兒對一旁的樑振使個眼色,放下車簾。
熊煒坐上馬車駕駛座,車伕提起馬竿抽上馬臀,馬兒起步。
樑振從自身包裹裡取出一張銀票,及一枚圖章遞到張半仙手上:“拿這兩樣去杭州城德隆銀號,兌票取銀,記住今日之事不可道與外人知!”
張匱看著手裡銀票上錢莊印下另一枚印章,心裡突的一下:“逍遙山莊!”擡眼看向樑振,面前之人已揚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