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修哲愣了一下,看了看她腳上的高跟鞋,暗自懊惱。見鬼,穿著高跟鞋走那么久,一定很累,他居然現在才意識到。他二話不說,直接蹲下身,道:“上來,我背你。”
于是,在護城河邊,多了一對戀人。男的身形修長,穿著上好的西裝,背上卻趴著一個秀麗的女孩。凌桃夭緊緊地圍住他的脖子,從他寬闊的背上傳上的溫度讓她心安。
偶爾會走過一些路人,都用訝異的眼光看著他們。這世道,讓一個男人彎腰背著女孩走路,而且是穿著西裝的男人,實屬不易。那男人一定很愛那個女孩吧。
河邊的風吹著凌桃夭的頭發,她有些冷,圍著單修哲的手臂便收得更緊了。單修哲的嘴角,掛上了難以形容的幸福微笑。如果可以這么一輩子背著,他寧愿時光在這一刻定格。
“單修哲,我重嗎?”
“重啊,”單修哲不假思索,“我的世界就在背上,能不重嗎?”
“這情話真老土。”凌桃夭笑著吐槽。因為走得累,她的聲音帶著睡意。
“桃子,我把你背回家的話,你愿不愿意給我一個機會?”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如果你真的背得動,我就答應再相信你一次。”閉上眼睛之前,凌桃夭迷迷糊糊地說道。
背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單修哲帶著笑,一步步地緩緩地往回去的方向走。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夜色靜謐,歸途漫漫,單修哲卻覺得,那是他這幾年來最幸福的一個夜晚。
他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終于把睡著的凌桃夭在凌晨的時候送回了家。當他在外面打電話讓助手把留在護城河那邊的車子開回來時,凌桃夭就在門里面聽著。
“真是傻瓜。”凌桃夭呢喃了一句,捶了捶自己算得要死的胳膊。原來被人背著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呢。不過,那個笨蛋肯定更加累吧。
這樣想著,凌桃夭嘴角上揚,露出了二十歲凌桃夭曾經有的幸福笑容。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還不賴。
凌桃夭終于答應了單修哲住進主房,完成了胡嫂這幾個月來一個心愿。
他們的分手鬧得莫名其妙,就連和好也顯得莫名其妙。等凌桃夭反應過來時,她發現自己已經在扮演一個妻子的身份了。
薇薇說得沒錯,她是逃不開單修哲的世界的。他身上有一種魔力,能讓她飛蛾撲火。她心甘情愿,她甘之如飴。
小念在凌桃夭的照顧下,也逐漸開朗了起來,會準確地叫出爸爸這個詞。胡嫂看著一家四口共享天倫,滿臉的皺紋都樂開了花。在凌桃夭坐牢的三年中,她幾乎都沒有看到過單修哲的笑容,也就只有在逗小念的時候,她才覺得單修哲是個活人。現在,單修哲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甚至比之前更開心。身上也有了為人父親的穩重,越來越像單郁助了。
而自蘇半夏知道洛卡卡和紀初浩死亡的真相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好。醫生說,蘇半夏是郁結在心,藥物根本沒有辦法。單郁助便什么都不管不顧,只是陪著蘇半夏。她開心,他就開心;她不開心,他就哄她開心。這一輩子,他愿意為蘇半夏變成任何她想要的樣子。
單修哲和凌桃夭經常會帶著兩個孩子去看他們。唐蔚然鬼靈精怪,總是能逗得蘇半夏難得笑一次,小念卻愣頭愣腦,說出的話倒也童言無忌。
這一次,單修哲把凌桃夭保護地很好。他和凌桃夭在一起的消息幾乎封得死死的,有幾個消息靈通的記者埋伏在單宅周圍,想要拍到一些照片,結果卻被單修哲把整個報社連根拔起,連渣子都不剩。殺一儆百,這一招雖然用得狠了一點,卻很是管用。那次之后,再也沒有人敢靠近凌桃夭半步。
凌桃夭以為,他們的幸福生活就此開始,殊不知,上帝輕輕將手指一撥,命運的轉盤悠悠地轉向了另一邊。
接到溫馨的電話時,單修哲正在和凌桃夭爭辯小念以后是要學鋼琴還是要學小提琴,唐蔚然在一旁玩著電腦當看客。單修哲掃了一眼電話號碼,厭惡地一皺眉毛,狠狠地按掉。結果,電話接二連三地響起,單修哲煩不勝煩,索性就把手機關了機。
凌桃夭覺得奇怪,順口問道:“怎么了?沒見過你接電話接得這么煩躁。”
單修哲不想讓凌桃夭知道是溫馨,便敷衍道:“一個投資公司的經理。”
“哦。”凌桃夭沒有繼續追問,但是眼睛里卻有了一層陰翳。她明明看見那手機上寫著溫馨的名字,她不知道,是不是單修哲瞞著她一直在和溫馨聯系。這個疑問就像一個魚鉤,死死地勾住她的心臟,她想要甩開,想要相信,可是之前那一幕幕反復不停地出現在她腦海里。提醒著她,這個男人是有欺騙前科的。
“修哲。”良久的沉默之后,凌桃夭忽然發聲。
“嗯?”
“現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對不對?”凌桃夭忽地沒頭沒腦地問。
單修哲愣了一下,繼而柔笑道:“當然,你能回來我身邊,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幸福。”他握住凌桃夭的手,那柔軟的小手像一團棉花,將他的心層層裹住,滿得不行。
凌桃夭半懸在空中的心放下一半,她揚起頭,直視單修哲幽深的眸:“那么你答應我,不要再欺騙我。連一個小小的謊都不要說。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信任了。有什么事不要瞞著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