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琛西移開眼,直接就沒搭理夏沐雨,轉(zhuǎn)身就出去了。
夏沐雨要追出去,看看安琛西到底會怎么回答,蘇皎泱連忙叫住了夏沐雨,為難地說道:“沐雨,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你千萬不要再問他了,其實他心里也很為難,我知道他還在意程念傾,我們現(xiàn)在就不要逼他了。”
她聞言就站住了身子,回身看著蘇皎泱嗔怪道:“你也是傻,平日里總說什么都無所謂,她上門跟我們上門那能一樣嗎?你怎么也不多注意一些?到底怎么回事了,她好端端上門做什么?”
夏沐雨并不知道蘇皎泱之前買通了安家的廚子給程念傾下墮胎藥的事情,所以根本不明白程念傾為什么會如此愚蠢,竟然主動上門挑釁,蘇皎泱當(dāng)然也不可能會和她直說這些,只隱晦說道:“她跟我之間,早就不能和平共處了。”
“真是太過分了,她這個人一開始就居心不良,你又不是不知道,往日里總是勸我小心提防,自己卻是大意失荊州,失去了孩子,自己還在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遭。”夏沐雨坐在她身邊義憤填膺。
安琛西站在走廊里,走廊里空無一人,外面的世界還是那樣的車水馬龍,整個世界的喧囂映襯出他這里是格外的孤寂。他的思緒飄得很遠(yuǎn),好像一陣風(fēng)吹來,人的靈魂就出竅了一樣。
想想程念傾那受傷的表情,和她哭得滿臉的眼淚,他的心中有十分的不忍。可是她犯下的錯并不能因為他喜歡她,就能無動于衷。安琛西對感情的界限十分分明,他喜歡程念傾,想和程念傾在一起,這本來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任何人也無法攔住他。
即便是現(xiàn)在,別說是蘇皎泱小產(chǎn),就算是蘇皎泱死了,真的就死了,也絕對不會成為安琛西和程念傾在一起的牽絆,因為他只愛程念傾一個人。
但是人不能絕對地去按照利益標(biāo)準(zhǔn)而劃定自己所要做的事情。這在安琛西身上發(fā)生可能會有些好笑,他素來冷心冷情,怎么會因為一個女人,當(dāng)初還是偷偷懷上了自己的孩子,被自己要求打胎的時候以死相逼堅決不要打下來,如今小產(chǎn)了,不是遂了大家的心愿嗎?
如果有人真的這么想,那當(dāng)真是連畜生都不如了。
一個女人,不管出于任何目的,為你懷了孩子,并且在懷到一半的時候失去了孩子,就算你再不喜歡她,你也會虧欠她。
因為她不是在一開始的時候丟掉了孩子,一團沒有生命,沒有四肢的血肉,也不是在最后分娩成功,給你留下一個健全可愛的孩子,而是在一半的時候,硬生生被毀去了希望,承受分娩的痛苦,卻只能生下來一個死去的孩子。
安琛西不會讓自己這么混蛋下去,因為這件事,他永久地虧欠了蘇皎泱,而這份虧欠不能用其他東西去彌補,道歉,彌補,都無法彌補,當(dāng)她什么都不要的時候,她就變得無所畏懼,而他,也只能時時背負(fù)著愧疚。
還有,連同程念傾一起背負(fù)著愧疚,也是替她償還一下她的錯誤。
夏沐雨跟蘇皎泱聊天之后,就轉(zhuǎn)身出來了,看見安琛西站在窗子面前發(fā)呆,她定了定神,走過去說道:“你一回來,是不是把手里的工作都給世臣了,那他什么時候能回來?”
安琛西轉(zhuǎn)身看著她說道:“應(yīng)該也會盡快,畢竟事情已經(jīng)到了尾聲。”
夏沐雨抬眼看著安琛西,這才短短幾天,他的眉心已經(jīng)多了皺紋,出了這樣的事情,安琛西怕也是一時難以招架吧,但是現(xiàn)在夏沐雨還不能插手,因為她找不到能幫程念傾的真相。
所以她就又說道:“雖然我不喜歡程念傾,不過我還是很好奇,這件事她是怎么想的,這一點都不像她的風(fēng)格,好端端為什么要去找蘇皎泱的事情呢?難道蘇皎泱懷孕,還礙著她的事了?就算是礙著她的事,也不必要做得如此明顯吧。”
“這件事跟你沒關(guān)系。”安琛西移開眼淡淡說道,“你若是有心還是多關(guān)心一下谷世臣吧。”
“你會如何處置程念傾。”夏沐雨薄唇微勾,眼眸好像蒙上了一層濃霧一樣,讓人看不清她真正的意圖,“安少可別怪我多管閑事,我是擔(dān)心,畢竟你是知道世臣的性子,我不想再讓上一次的事情在我身上重演。”
安琛西呼吸一滯。其實說實話,如果他把程念傾趕走之后,是谷世臣來照顧程念傾,安琛西是會放心一些,但是一想到谷世臣會和程念傾在一起,他就心里不舒服,畢竟那是他的女人。更何況,程念傾要是離開他之后立刻就跟谷世臣在一起,不是證明她之前對他的愛都只是一場笑話嘛?這是他絕對不能忍受的。
“你放心吧,不會的。”安琛西慢慢握緊了拳頭,攥得手心生疼,而他面色也沉得可怕,夏沐雨冷哼了一聲,“但愿如此吧。”說著轉(zhuǎn)身就走。
其實她在剛剛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自己心里也有些發(fā)虛,如果程念傾跟安琛西真的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么世臣會選擇離開她去照顧程念傾嗎?就像安琛西看見蘇皎泱受傷,立刻拋棄了程念傾去照顧蘇皎泱,夏沐雨可還沒有結(jié)婚。
就在她心神不定的時候,谷世臣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在那邊剛和人談定了合同,總算是能讓自己放松一下,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夏沐雨。夏沐雨看見他的來電,嚇得差點掛掉了電話。她定了定神,慢慢接聽了起來。
“在忙嗎?”谷世臣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說話都帶著笑聲。
夏沐雨卻是笑不出來,她一直留意蘇皎泱的動作,卻沒想到蘇皎泱突然失去了孩子,安琛西遷怒程念傾,如今程念傾怕是真的要變成棄婦了。她不可能隱瞞谷世臣這件事情,他要是回來早晚會知道的。
“我現(xiàn)在在醫(yī)院。”夏沐雨沉下心來,慢慢說道。
谷世臣那邊立刻緊張地問道:“怎么了?身體哪里不舒服?醫(yī)生怎么會說?”
聽到他那邊那么關(guān)心自己的身體,夏沐雨的唇角勾了勾,“我沒事,你別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