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署名,林淞石。
看見這條短信,程念傾的心里一燙,只是這簡單的四個字,就讓她的心一下子軟了,他回來了,在現在這個時候,她那么孤立無援,而他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回來,跟她站在一起,讓她能夠有個依靠,真的是及時雨一樣的存在。
一定是淞寧告訴他了這件事,所以林淞石才第一時間趕回來的。
只是她虧欠林家就更多了,每一次都要讓他為了她操勞。
林淞石發完短信,立刻打車趕往了安家。
程念傾給他開門的時候安凝微已經被她哄睡了,李嫂也被她支開了,房間里明亮干凈,穿著家居服的程念傾,眼睛紅紅的,但神情看起來還算鎮定。
林淞石可真的是風塵仆仆,頭發上還沾著霧氣,手里的行李都還沒放下,身上穿著大衣,畢竟在B國的溫度還是有些低的,跑到這里難免就顯得有幾分不合時宜了。
程念傾帶他進來。
林淞石放下行李,脫掉外套掛在一邊,然后開口道:“現在是什么情況?”
“他昨天晚上開著平燕號要去海上的別墅,凌晨失去了信號,我們今天跟著搜救隊在一片礁石區找到了平燕號的殘骸,沒有找到他。”程念傾說著說著有些哽咽,聲音也發得有些困難。
“搜救工作還在繼續嗎?消息有沒有傳出去?”林淞石問。
“沒有。”她搖搖頭,“我讓他們一直繼續,除非給我找到人,不然絕對不能停止,消息我給封鎖了,現在還不知道放出這個消息會給安氏帶來怎么樣的影響。”
林淞石點點頭,她處理的很好,應急的時候還算井井有條。
明明現在她才是最傷心的,但是為了大局,她必須要撐住一切。
他嘆了一口氣,慢慢問道:“你跟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一說到這個,程念傾的眼淚一下子滑落下來,她看著林淞石說道:“你當初明明知道真相,卻還選擇要瞞著我。”
“因為你不想知道,在你的心里,你的家庭比那些仇恨更加重要,不是嗎?只要那些不是安琛西親手做得,是誰做的又怎么樣,作惡的人已經死了。”林淞石看著她,果然是因為這件事,沒想到竟然會鬧得這么大,先崩潰的不是她,而是安琛西。
“我知道,可是昨天我難以接受,我去吃飯,遇見了程素歡,她說我跟認賊作父的人一樣,把仇人當做愛人,我一時激動,就想要跟他彼此分開冷靜一下,我沒想到會成為這個樣子。”程念傾低頭喃喃道,“是我害了他,我不應該這么不理智的,都是我的錯。”
“正常人的表現都不會比你好,一般人得知這個事情,自己崩潰的都有大把,況且還有小安牽涉其中,你不能因為這個而過分責備自己,這不是你的錯。”林淞石連忙說道。
“可是,是我逼得他啊。”程念傾一下子哭了出來,她頹然坐在沙發上捂住自己的臉,“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也不會。”
林淞石抬手摁住了她的肩膀,“對啊,如果不是你,事情也不會變得這么糟糕,你要怎么樣,現在跑到A市去跟他一起死嗎?如果是的話,那你去吧,也不用惦記孩子,小安會好好照顧你這兩個孩子,別擔心他們沒有媽媽好過不了,看到這一個遇事只會責備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的媽媽,還不如死了的好。”
程念傾有些驚愕地看著他,在現在她心里快要崩潰的時候,他居然還說這些誅心的話,她最愛的男人死了,她難道連指責自己幾句都不可以嗎?
“林淞石,你來就是要說這些的嗎?”她氣得抓起來碟子就往他身上砸,林淞石身手矯健,抬手抓住了飛碟放在桌子上說道:“我希望你現在的精力能夠放在正途上,把一切事情給解決之后,要怎么悲痛都可以,我陪你。”
他最后一句話,讓程念傾心里一苦,她低著頭說道:“我很久沒有處理事情,現在怎么辦,我完全都不知道。”
“所以,我回來了。”他說,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他會一直在她身邊,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可是他的消息瞞不了多久,他是安氏的中心。”程念傾說道。
“現在隱瞞只是為了讓我們能有一個準備,在安氏內部資金分流方面有所應對,他們認安琛西為董事長,但不會認你,你可以繼承股份,但你不能對安氏的工作再指手畫腳,你保不了安氏的權力,明白嗎?”
林淞石坐在她身邊說道,“當然,如果你只想要錢的話,事情會變得好辦許多,以他的資產,怎么給你花都夠了。”
聽他這么說,程念傾感到很無語,難道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嗎?如果真的什么都奔著錢去的話,她才不會現在這么無助,安琛西死掉的話她應該只會開心,因為整個H市都會讓她為所欲為。
“既然不是為了錢,那你就該做好打仗的準備。”林淞石說。
程念傾抬眼看著他,眼里都是眼淚,“可是淞石,我的心里很難受,他死了,他把我丟下來,都不跟我說一聲,他就死了,當我知道真的是他的父親害死我父母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可是即便我真的恨他的時候,我都沒有想過會把他逼死。”
她站起來,好像幽魂一樣,看這這個明亮溫暖的客廳,在昨天之前這里還充滿了幸福,他們一家人窩在客廳里,安凝微正得意地給他們展示自己養的盆栽又開了小白花。
安琛西那邊在接電話要安排下個月的工作,安凝微不喜歡被忽視,就撅著嘴坐在一邊生氣,等安琛西掛掉電話,看見他的小公主撅嘴生氣,抱著安凝微把她拋在半空中甩了兩圈,逗得安凝微哈哈大笑。
“你知道嗎?之前我去你的酒店找你,還不知道你的身份,曜曜送我出來,他突然要我把他拋起來,我還不理解,但是看見對面一家飯店,有個父親正在拋著他的孩子,孩子臉上都是笑,那是專屬于父子的親密,曜曜也十分渴望著。”安琛西抱著安凝微,頗有感慨地說道。
他虧欠曜曜許多,這些年他本來應該好好照顧程念傾和安晟曜的,在程念傾躲在J國這六年,他不是什么錯都沒有,虧欠曜曜的地方,他都在努力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