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說嘛,一個十歲的孩子不會殘忍到那般地步。
“妞妞呢?”盈束這才發現妞妞沒在身邊。森杰當時咬牙切齒地說要他們一家人去死,還真擔心妞妞出事。
“妞妞過去看漠寒了,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可憐他。”
“哦。”盈束輕輕應了聲,臉上有了幾份慘淡,“森杰真是太過分了。”明明沒有血緣關系,卻如此無底線地利用漠寒。幸好漠寒本人不知道,否則不知道會傷心成什么樣子。
“森杰打算怎么弄?”她不放心地問。
“她在打斗中已經自殺了。”漠成風極為簡單的一句話帶過。森杰做了那么多壞事,合該償命,至于是不是自殺的,無關緊要。
“這樣,又好些。”不忍告訴漠寒真實情況,又擔心他為森杰做出不理智的事來,她還曾一度擔心。顯然,這個結果對誰都好。
等到盈束身體恢復,她才知道,漠成風不僅戰勝了森杰,帶順便揪出了一伙黑暗勢力。這件事盡管一再低調處理,但還是傳得沸沸揚揚,好在漠成風巧妙地除去了自己的名字,把好名聲留給了那些配合作戰的公安刑警們。
另一間房里,漠寒慢慢睜開了眼。
“漠寒哥哥,你醒了?”一張俏麗的粉嫩小臉伸過來,小手在他的眼睛上方揮動。他難受地閉了閉眼,已經知道是誰了。
“你怎么來了?”他的聲音冷冷的,并不想和妞妞親近。妞妞巴巴著嘴巴,“我一直守在這里唉,漠寒哥哥,你現在才醒來,我等得都快歇菜了。”
小小的嘴巴里吐出如此俏皮的話,加上奶聲奶氣,就連一慣冷漠的漠寒都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他掙扎著,要爬起來。
“漠寒哥哥,你要什么?我給你拿?”
漠寒沒回應,巡視著病房,像在找人。
“你找誰?”
漠寒被這嘰嘰喳喳的聲音鬧得有些頭痛,但屋里沒有旁的人,想問什么也問不到。
“我在醫院里?”他輕問。
妞妞點著下巴,“嗯嗯”地應,“你都昏迷好多天了,好害怕你醒不過來啊。”
“還有誰被送到醫院來了?”
“還有媽媽。”妞妞扁了扁嘴,為了漠寒哥哥,她連媽媽都沒有去看呢。不過,醫生說媽媽手術后就沒事了,不像漠寒哥哥,腦部受傷嚴重,有可能死掉。
“哥哥,你現在感覺怎么樣?腦袋會不會疼?”她不安地問。
漠寒無心理會她的關心,“沒有別的人了?”他想知道的是,森杰的下落。不論森杰對他多么殘忍始終是他的母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他也無法改變對她的關心。
“沒有了。”妞妞仔細想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搖頭。
漠寒的心在沉。下一刻,他挺身往床下滑。
“漠寒哥哥,你要去哪兒。”
妞妞邁著小短腿過來追,其實根本不用追,漠寒站不穩,一下子跌了下去。
“漠寒哥哥。”妞妞蹲下來拉他,“摔痛了沒有。”
漠寒推開她,“走開!”他站不起來,只能往外爬。
“漠寒哥哥,你要去哪兒,我帶你去啊。”妞妞被他如此拒絕,有些不舒服,紅著眼睛問。漠寒一聲不答,一點一點地往外爬。他的身上全是傷,每爬一步都會帶來巨大的痛楚。但他不在乎。
“漠寒!”盈束走來,剛好看到這一幕,驚得叫了起來。她抬頭,看到妞妞一臉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漠寒哥才醒來就要往外爬,媽媽,讓他停下吧。”他的爬動扯動了傷口,地上拖了長長的血痕。
“不要爬了!”盈束心疼得不得了,低身來拉他,“你要去哪兒我帶你去,求你不要爬了!”傷口都不是自己的嗎?他怎么就不怕疼呢?看著那些血跡,她的心臟都要爆炸了。
漠寒估計用盡了全力,此時臉色白得像紙,用力喘息著不再堅持,“我要去……找我媽媽。”
他微閉了眼,眉底抽扯著痛楚。
盈束呆在了那里,她該用什么方式告訴他,森杰已經離去?
“我媽媽在哪里?”他輕問。
“這個……”
“你不說我就自己去找!”他等得不耐煩,要再一次自虐。
“她已經死了。”背后,傳來沉冷的聲音。盈束回頭,看到了漠成風。他冷然站在那里,眉底沒有一絲溫度。
“是你殺了她!”漠寒的眼睛一時泛起了紅,吼了起來。吼完,唇已顫得不像樣子,拳頭,卻捏得死緊死緊。
“她該死!”漠成風沒有做任何解釋。
“你!”漠寒抬起手臂想要爬起來打人,卻終究沒有成功,整個身子跌下去,貼在了地板上。
“你為什么要殺死我媽媽!”他對著地板吼,聲音里夾滿了憤怒,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下去。
“不是你爸爸殺的,是她自己自殺的。”盈束看不過眼,只能替漠成風解釋。
“不可能,不可能!”漠寒不肯相信,拳頭擰得完全變了形,“是你,是你們殺了我媽媽!”
“漠寒,不要這樣子!”盈束去拉他。他像被燙到了一般用力推,她本來身體就沒痊愈,竟給他這一推倒在了地上。
“束束。”背后的美惠子過來,拉她。她輕擺手,“我沒事。”
“我要報仇!”漠寒突然站起來,朝漠成風撲過去。他的小拳頭砸在漠成風身上,根本勾不成威脅,自己卻愈發虛弱,氣喘得接不上來。
漠成風到底握住了他作亂的手,“森杰,不是你媽媽。”
“說……鬼話!”他不肯相信。
盈束卻猛然回了頭,?理不清漠成風到底是真知道,還是在試圖平息漠寒。
“她的尸體就在太平間,你可以自己去鑒定,她跟你沒有親子關系。”
許是漠成風的篤定打敗了他,漠寒積著的那一股力氣慢慢消散,整個人都軟在了那里。他搖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漠成風。”看著漠寒完全失了神,盈束責備地去看漠成風。他能這么說,一定是知道真相了,看來,森杰告訴他了。
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沉默著。
漠寒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去扶他!”盈束推了
一把美惠子。
“讓他自己走!”漠成風下了命令。
漠寒一步一步地往外走著,每一步都那么沉重,他硬撐著一口氣來到太平間,在看到森杰那具毫無生氣的身體時撲下去,嘴里吐出口血來……
或許為了做最后的確認,漠成風拿森杰的頭發和漠寒的做了一個鑒定,結果顯示,他們真的沒有血緣關系。
“漠寒,到底是誰生下來的?難道當年森杰找代孕女人時用了那個女人的卵子?”盈束只能這么想。
漠成風擰著眉,對于這個,他也沒有答案。
“讓漠寒回家養傷吧。”怕他把漠寒送回訓練基地去,盈束主動道。他剛剛受了傷,失去了森杰,又知道森杰不是自己的母親,內外的傷痛夠他受的了。對于漠寒,盈束已經從先前的覺得可怕變得同情,憐憫。
漠成風感激地握了一把她的肩,點頭,“謝謝。”
漠寒不是森杰的兒子卻跟他有親子關系,這是無法否認的。
勝在年紀小,漠寒的傷很快就好了,只是他比過去更加少言寡語,眸子里過早地染上了清冷,對誰都不理睬。盈束束手無策,也只能把他送到學校去接受正常教育,希冀他有一天能改變自己的性格。
只是讓人意外的是,漠寒上學的第一天就消失了。當老師打電話來時,她整個人嚇蒙在了那兒。
第一時間把這事告訴漠成風,兩人風風火火地去了學校。
“你們學校不是封閉式管理嗎?他怎么可能出得去?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沒找過?”
“都找過了,的確沒有。”學校的負責人抹著汗躬身在他們面前,從頭到尾沒敢抬起頭。學生突然不見,這對他們學校來說,是多大的失職啊。來這里的人非富即貴,人家跺跺腳自己就完蛋了。
“監控呢?查了沒有?”漠成風比盈束冷靜許多,沉聲問。
負責人這才想到把監控調出來,監控里顯示,漠寒是在吃中飯的時候一個人出了教室,上了頂樓。他用頂樓的一根桿子撐著自己過了天臺,到達另一層樓離開。看著鏡頭里顫悠悠的影子,盈束的心都揪住了。
“馬上派人去找!”漠成風吩咐下去,玄鐵立刻輕應,快速離開。盈束手里拽了一手的汗,“他能到哪里去?身體才康復,這么出去,一定會受影響的。”
漠成風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漠家的孩子不會這么脆弱。”
盈束還在為漠寒擔憂著,幼兒園又打來了電話,妞妞不見了!盈束的魂都嚇掉了半條,掛掉電話時已經六神無主。當她和漠成風趕到學校,看到那個小洞時,只能用無語來形容。
負責老師一臉的無奈,“這些天妞妞也不跟人去玩了,連康康都不理,竟窩在這里自己忙自己的。想著孩子沒有什么特別反常的地方,所以沒有報告也沒有留意,哪里知道……”
哪里知道她竟然自己挖了個小洞溜走了。
盈束此時后悔得要死,她不該告訴妞妞,自己被森杰抓時曾和漠寒準備挖小洞逃離。當時記得她一臉崇拜的樣子自己還略略有些得意,此時才知道,給自己埋了多大一個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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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