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贊的這個提議讓白騰開驚了好一會兒,片刻擰了眉,“又想搞什么名堂。”白贊對漠成風以及漠寒做了那么多事,他不能不多想。白贊略有些無奈,“我就不能單純地去看看他嗎?”他說的是漠寒。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白騰開每天板著臉出去卻樂呵呵地回來,突然有些向往。他想知道,那個地方到底有什么樣的魔力,能讓自己如此嚴肅的父親都改了性子。雖然有家,卻從來沒有享受過家庭的溫暖,白贊甚至不知道,一個正常的家應該是什么樣子的。
“您放心吧,我只是單純地去看看。”他保證著,看到白騰開依然沒有松眉,只能伸出雙手,“實在怕我鬧出事兒來,您給我銬上再跟幾個人好了。”
看他態度如此端正,白騰開只能免為其難,出門時還不忘警告,“這是你最后的機會,若再鬧出什么事來,別怪我無情!”
白騰開的無情白贊早就見識過,自然知道,點頭,“如果鬧出事來,隨你怎么處置。”
白騰開這才揮揮手,讓他上車。
知道白騰開會來,漠成風即使在家都會躲到書房里去。一方面要辦公,另一方面,不想跟白騰開見面。迎接白騰開的事,自然攤在了盈束面前。
當管家一臉怪異地領著白騰開進來時,盈束看到了他后面的白贊,臉色微微變化。她自是不知道那晚的事情,只是白贊這個危險分子,未免……
白贊第一眼就看到了盈束,以及她面上的驚訝。他微微一笑,看著她美麗的容顏,有片刻的恍惚,忍不住想到秦藍煙將她放在自己床上的樣子。粉粉嫩嫩的,美不盛收,如果不是毅力好些的,早就把持不住。
他那天沒有動她,除了不想和漠成風鬧外也因為不想傷害她。至于那一種成份多些,連他自己都沒有想清楚。
“白先生?!庇涯抗庖频搅税昨v開的臉上。白騰開和漠成風至今沒有相認,她只能如此稱呼。她擔憂地看向白贊。
白騰開早看出了她的心思,擺了擺手,“別怕,今天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起看看漠寒?!?
不提漠寒還好,一提,盈束一張臉都白了。漠寒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可都是他造成的。他在漠寒身上創下的傷害可不少。而以他對漠寒的恨,真的只是單純來看看而已嗎?
看到盈束眼里的懷疑目光,白贊微微有?些無奈。但誰叫自己先前做了那么多壞事呢?他扯了扯唇角,聰明地沒有開口。
白騰開威嚴地看一眼自己的兒子,話卻對著盈束說,“你放心吧,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看著的。”白騰開一揮手,從背后走出來兩個高頭大馬的隨從。光從他們那一身健壯的骨架子就可以看出,是絕對的高手。
兩個人走到白贊面前,一左一右,白騰開揚了揚下巴,是對白贊無聲的示威。白贊的臉徹底黑了下去,這是自己的老爸嗎?
雖然有人跟著,但盈束還是不
放心,跟著一行人上了樓。漠寒的房子夠大,但在擠進了幾個大男人后便顯得逼仄起來。白騰開走到床前,上上下下地摸了摸漠寒,又問盈束一些關于他的情況。盈束一一作答,從白騰開眼里看到的是無盡的慈愛和關心。
白贊透過兩人間的空隙,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孩子。雖然昏迷不醒,但干凈安寧,那張漂亮的臉蛋怎么看都不膩。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細致地打量漠寒,總覺得他的眉眼里竟有幾份跟自己相似。相似?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上前一步,停在漠寒面前。白騰開瞪了他一眼,“看你自己造的孽!”他會帶白贊來,并不僅僅因為他的要求,也要他知曉一下給漠寒帶來了怎樣的傷害。白贊沒有回應,彎身伸出手。
盈束看他伸手,一陣緊張,本能伸手過去擋。
白贊的手觸在了她的手上,指尖傳來一陣柔軟。他彎彎唇,準備戲謔幾句,但在看到盈束眼里明顯的戒備時閉了嘴,忽然覺得不舒服。
“放心吧,他不會做什么的。?”白騰開道,為二人解了圍。終究是自己的兒子,白騰開還是懂的。白贊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白騰開,最后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他伸手,遲疑地落在漠寒的臉上。他的皮膚嫩嫩的,觸感極好,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這是跟自己有一半血緣關系的弟弟。
對于漠寒的傷,盈束一直介懷,她本想舊事重提,對白贊提出控訴,但看到他眉眼里的柔軟時閉了嘴。白贊撫在漠寒臉上的指十分小心,慢慢地劃過每一處,像在撫摸一件珍寶。最后,他捏了捏漠寒的肩膀和手。
在近距離地接觸過后,他發現,自己竟不再反感這個弟弟了。不是以前恨不能把他拆骨抽筋的嗎?這個變化令他自己都措手不及,猛然立了起來。轉臉,便對上了盈束。
喉結滑了滑,他開了口,“以后,可以常來看他嗎?”
盈束開不了口,能讓他見這一回,自己已經冒了大險,更何況屋里還有漠成風。以漠成風對他的厭惡程度,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她沒有回復,白贊理解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抬步走了出去。白騰開也未久留,一同下了樓。
傭人正好走來,“夫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盈束輕輕啊了一聲,有些為難地看著眼前的人。在往日,她一定會留白騰開下來吃晚飯的,只是今天多了一個白贊。
書房的門在此時打開,漠成風的臉出現,在看到白騰開時,只是微微擰了擰眉,最后目光落在白贊的身上,表情便跟著完全變了樣。
白贊也看到了漠成風,并不避反而走出來拉一把盈束,“正好我們肚子餓了,能在你家吃飯嗎?”
“這……”盈束覺得,白贊一定是故意的。
當然,白贊就是故意的。不知道為什么,看到漠成風,就想和他斗斗??吹剿闹嘎湓谟谋凵?,漠成風的臉色只能用發烏來形容
。他大步走來,第一時間把盈束拉到懷里,“不好意思,家里沒有做你們的飯菜!”
這拒絕,果斷而不客氣,盈束尷尬地去看白騰開,果然從他臉上看到了不自在。她輕輕撞了一下漠成風,漠成風嚴厲的表情已經對上了自己的愛人,“什么人都放進來?越來越不像話了!”
他訓的是盈束,表情尷尬的卻是白騰開。是他帶白贊來的。
倒是白贊,一點都不受影響,微微勾了唇,“不過在你家吃頓飯而已,漠總未免太小氣。您可別忘了,您還欠著我一份情呢。那晚如果我沒有手下留情,你的盈……”
“吃飯!”
“束”字沒有吐出來,漠成風忿忿地吐出兩個字阻斷了他的話。那天盈束被秦藍煙送到白贊的房間以及后來發生的事情,他和季雨軒都刻意隱瞞,所以無論哪個媒體平臺都干干凈凈的,只字不提。盈束至今不知,而他也沒打算讓她知道。第一次敗在白贊面前,漠成風十分不爽,整個表情都不好。這話是吩咐傭人的,倒把盈束嚇得不輕。
看他這樣子,是同意他們留下來吃飯了,可為什么一副窩火的樣子。還有,漠成風欠著白贊什么情?盈束疑惑地轉臉去向漠成風征求意見,漠成風已經迅速轉臉,卻勾著她的腰不放,將她拉到了餐桌前,一按,落坐在自己身邊。
似乎還不滿意,他大手一拉,將盈束的位置拉得和自己的幾乎貼在一起。絲毫不顧忌椅子在地板上發出尖銳的摩擦音以及兩位“客人”。
白贊嘲諷地勾了勾唇角,走到盈束身邊,自己拉椅子坐。漠成風一腳把那張椅子給踹開,“多余的椅子全部拿走!”
漠成風指了指自己那一側的兩張椅子,示意留下。
傭人不明所以,平日里多了的椅子也是這么擺的,自家老板從來不提意見。今天真是奇了怪了。不過,也不敢多問,在管家的指揮下,餐桌旁的椅子迅速搬離,剩下他所指的那兩張,孤零零地挨在一起,離漠成風有兩個位置遠,離盈束,更遠了。
白騰開的臉色微微不好,但也知道漠成風這是在針對白贊。他來了這么多次,也吃了不少飯,漠成風除了臉色冷外,也沒有怎么樣。不滿地瞪一眼白贊,白騰開后悔帶這個兒子來了。分明給自己添堵嘛。
白贊倒無所謂,扭扭肩膀坐下。漠成風的不爽他看在眼里,他越不爽,自己越舒服,沒來由地一陣解氣。
“爸爸,媽媽?!辨ゆるS后走下來,因為要完成學校交給的作業,她還沒來得及去看漠寒,所以沒有在房間里與白贊相遇。叫完漠成風和盈束,她粉嫩嫩的臉對上了白騰開,大眼眨了眨,還是叫了一聲“爺爺”。
這是盈束的意思,不管漠成風與白騰開有沒有相認,禮節上,妞妞該稱呼對方“爺爺”。白騰開嚴肅的老臉因為妞妞的一句“爺爺”而展開,雖然沒有完全放松,但看在白贊和漠成風眼里,已經是奇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