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
他終於還是對她用了這個詞,晚歌不敢相信的望著他:“我以爲這一生,都不會聽到你如此開口,蕭湛,我到底是高看了你。”
“你怨我恨我都好,我只求你幫我這一次,一次就好,假若我成功了,你便是我蕭湛唯一的皇后。”
他連最後的一招都終於用上了。
晚歌知道他懂她的心意,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連這一點也要利用到。
皇后麼?
呵!多麼誘人的字眼??!
可惜,她是雲晚歌,名利於她不過浮雲一場,她是心中有他,可卻不想這樣得到。
她笑了,笑得悽迷:“你不就是想要當皇帝麼?只要我殺了他,你便順理成章了,何須如此費盡心機?”
“殺了他,還有徹兒?!?
“那就殺了徹兒?!?
她咬牙,重重吐出這幾個字,卻是讓蕭湛渾身緊繃起來:“他還是個孩子?!?
她笑了,笑得那樣諷刺:“孩子?沒錯,他還是個孩子,只是,你爲何不說因爲他是你蕭湛的孩子,所以你才如此緊張?”
聞言,他倏地一驚,方要開口,卻聽晚歌又道:“是不是很意外我爲何知道?或許,連蕭翊也不曾想到,自己最疼愛的皇長子,竟然是親弟弟的種,你猜,若是他真的得知此事,他會不會於我之前,殺了蕭君徹?”
他不語,卻是狠狠的抓緊了雲晚歌的手臂。
任他不停的加力,她卻只是嬌柔的望著他輕笑,直到手臂處傳來裂骨般的疼痛,她方纔擰眉開口:“你弄疼我了?!?
“我不許你動他?!?
她又笑了,笑得明媚而殘忍:“關心則亂,怎麼你以爲我真的會殺了那孩子麼?若是我想要他死,你以爲他還能活到今日?”
一語出,蕭湛終於明白雲晚歌不過是在試探自己,而他的太過關心,以至於讓他所有的面具,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
終於,他收了手,卻是感慨著說了一句:“除了落兒,此生我不會再愛任何人,但我方纔所言句句真心,你考慮考慮?!?
言罷,他終於轉過身子,沉默著不再看她的臉。
晚歌望著他的背影,怔怔發愣,末了,卻是在心底悽楚一句:句句真心?
可何謂真心,其實你從來都不懂。
她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她更明白自己不該奢望,他是想告訴她,他想讓她當皇后之事,並不是條件嗎?
她當然相信,但,他會如此,不過是因爲除了上官梨落以外,任何女人於他而言都沒有區別。
所以,她應該感激他嗎?
感激,他的施捨?
晚歌收起眼淚,繼續推動著石磨前行,只是,每一步都似有千金。
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她不會傷心,可她的心,卻在滴血。早知不能愛,早知不該愛,到底是她太天真了?。?
“換個條件吧,皇后之位,我不稀罕。”
她淡漠開口,已然恢復了往日平靜,在她的臉上也再看不見方纔悽楚,彷彿方纔那些灼心的眼淚,不過是別人看花了眼。
“除了愛,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似乎有些心虛,他誠懇開口,晚歌只是笑,卻笑得他心底發毛。
“後位我要不起,你的愛,我更要不起,但有一點,我也要你記得清清楚楚,爲報你的救命之恩,我什麼都可以爲你做,除了那件事?!?
不必說得太明白,她相信他懂她的意思,雖然他時常罔顧她的心意,可她還是要再強調這最後一次。
是的,最後一次!
“晚晚,你一定要如此這般與我說話麼?”
蕭湛的心,再一次爲之所震顫。他確實明白她的心意,只是從來不曾正視,直到今天,他突然發現,原來他一點也不瞭解這個女人。
“你該走了,走的時候,記得鎖好門,我不想再讓那些畜牲找到藉口餓我一頓?!?
那時,晚歌語調冰冷,淡漠的眼中,有著目空一切的冷然。
他知道他傷了她的心,只是,爲了這錦繡江山,他已鐵了心。他終於去了,木門被鎖上的同時,也鎖上了,晚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