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總聞言冷笑,“馭人,你還年輕,懂不懂無論什麼樣的女人,當你真正一無所有的時候,她都會離開你的。尤其是你這種曾經擁有天下的男人,到時候,你會後悔你今天的決定?!?
卓馭人聞言挑眉,手搭上車門,“既然白叔這麼說,是放棄和我談嘍,那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他話未說完,被一連串噪音一樣的鈴聲嚇了一跳,愣了一秒鐘,才發覺是自己口袋裡的電話,不知什麼時候被改成了一首噪雜的舞曲。
“……善哥?”卓馭人猶豫了一下,走下車,“怎麼了?”
“馭人,出事了?!闭律频穆曇袈犉饋碛锌桃鈮褐频慕辜焙徒箲],“你那未婚妻和她另一個未婚夫跑去辦護照延期,被裘柏的手下帶走了?!?
“裘柏這麼大膽子?”
“是他手下喪心病狂,不長腦子!”章善狠狠地咒罵一句,“不過馭人,我手下回來告訴我,白玲玲只交待讓要先告訴你,她信任你,你有什麼辦法?”
“我能有什麼辦法?!”卓馭人焦急如同火燒,踢了白總車子一腳,嘆口氣,又上了車。
“怎麼?考慮清楚了?”白總笑吟吟地等待著,後來也剛剛講好了電話,等待著他,“馭人,想清楚再說,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
卓馭人表情肅穆陰沉,目光冷冷的,“白叔,你知道車禍死的溫樂風的女朋友就一直住在陸仁醫院的湖州分院療養院裡,到現在都神智不清。難道,作爲父親,你也想白玲玲走上那條道路嗎?”
白總面無表情,像是在遮掩心裡真正的遊思?!盁o論如何,我是不會同意她和那小子去加拿大的。”
“好吧,白叔,畢竟玲玲是你親生女兒,白嬸走的早,她和灝哥算是你一手帶大的。除非我真的願意娶她,否則到任何時候我都做不了她的主。但是現在我們不談玲玲的事,我一直想問白叔你,是不是和林影走得很近?”
白總輕輕笑了笑,並不正眼看卓馭人,“馭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晚輩過問我這方面問題了?”
“因爲林影是我爺爺的女人!”卓馭人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雖然從小她都是覬覦我卓氏財產的一個不定時炸彈,我也恨她。但畢竟我姓卓,我有權捍衛爺爺的尊嚴。”
“你恨她嗎?”白總忽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令卓馭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據我所知,貌似你從小是很喜歡林影的?只不過當她女兒出現,你纔對她改觀,否則之前那麼多次綁架,你爲什麼都一生不吭?”
“那是因爲我羽翼未豐,卓氏一部分還要靠她?!弊狂S人冷冷地說,“我並不怕你把這話帶給她,就是希望她記得,別到衆叛親離的時候,才後悔?!?
白總笑了笑,“你說得不錯,她的確是快衆叛親離了,不過只要有我在,一切都可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白叔?!”卓馭人一驚,幾乎是向後挪了半個位置地看著眼前熟悉的老人,“你……?”
“林影這女人不簡單,有魅力,贏在自信驕傲,又懂得利用自己的女性的魅惑。年紀是不小了,但你爺爺也沒打算給她過名分。我就不同了,我雖然一把年紀,但畢竟也算是單身貴族,想追求一個女人,送她點好處,你以爲難嗎?”
“你送的好處是好幾條人命,一個人的清白,還有我爺爺奮鬥半生的事業!”
“你現在知道錢、地
位、聲譽的重要性了?”白總忽然峰迴路轉,提的問題像是在下套兒,“如果給你一個選擇,和玲玲結婚,等我讓那小子死心後,你們可以離婚,不會拴住你太長時間的,或者——”
他故意頓了頓,玩味地欣賞著卓馭人如今已與剛剛大不相同的表情,“等你爺爺百年之後,卓氏變成林影,我與林影聯手。從此,上海商界再沒有你卓馭人什麼影子了。如何?”
卓馭人眉頭緊縮,像在掙扎,又像在以沉默抗爭。
“當然,還有你那個不知是妹妹還是女朋友的洋妞,她是學藝術的吧?以她那樣的天性,你現在都不一定留得住她,當你不再是卓總了,她還有什麼理由留在你身邊?還有卓老爺子那個跟班,忠心到替人頂罪,他的背景我也從林影那裡知道得一清二楚,這樣的人到了監牢裡,和無數流氓關在一起,你以爲他會遭遇到什麼?你忍心讓一個無辜的人面對這些,就因爲一點點報恩的心態?”
卓馭人還在沉默,他在思忖著白總究竟爲什麼會提這種選擇?
“如果我選擇了前者,你就可以放棄林影?”
白總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孩子啊,年輕人,你沒有做過父親,不瞭解做父的心腸。林影只是一個女人,而玲玲是我的女兒,雖是一字之差,失之千里。更何況,沒有了我庇護的林影,在卓氏施展不開,即便有法國兩個項目傍身,她最終還是會被你打敗,我對你的能力還是有信心的。你說,她這樣被趕出卓氏,最終是不是還是會投奔我呢?”
這個老狐貍!卓馭人暗罵,心裡彷彿已經妥協一大半了。
到家時已是萬家燈火,停車場遠遠地有個身影在倚在那裡吸菸,身型修長,落寞。
卓馭人心情及其低落,但擦肩而過之際,被對方一把拽住胳膊,撲面而來的香菸味道嗆得他咳了幾聲,纔想到自己大半天一口水都沒喝了。
“你是卓馭人?”
“你是?”眼前男人大概三十五上下,長得該是斯斯文文的,但衣服、頭髮凌亂的程度,和臉上的憔悴與鬱悶的表情,若是換個性別,怕是讓人產生更刻骨的聯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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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感到這人很是眼熟,卻又說好在哪裡見過。
“王樵?!”一道聲音亂入,緊隨而來的是提著大包小包一路小跑的羅艾兒,身後跟著的木木和她差不多的狼狽樣子。“你怎麼來了?玲玲呢?”
“艾兒,玲玲出事了?!蓖蹰砸姷搅_艾兒像是鬆了口氣,臉上有自責,也有放鬆。
“出什麼事了?!”羅艾兒不知是嚇了一跳,還是手上實在沒勁兒了,兩手一鬆,好幾個超市袋子應聲而落,發出好幾聲脆響。
她同時看向有點反常沉默不語的卓馭人,表情一變,“王樵,他爲難你了?”
“唔,沒有,我想他現在認不出我來了。”
“王樵?”卓馭人早在一旁沉吟,聽到王樵這樣一句話出口,他再也按捺不住,“你是那個助教,王老師?”
“是啊,卓同學,好久不見了?!蓖蹰灾鲃由斐鲇押玫氖?,卓馭人猶豫了一下,纔回握。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王樵,玲玲出什麼事了?難道別他老爹帶走了?”
王樵的表情給了她標準答案,羅艾兒泄氣一樣跺了下腳,又踢了超市袋子一下。
“你們去買東西了?”卓馭人自然對白玲玲出的事並不意外,
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兩個女人,“艾兒,木木,你們以後不能再隨便出去亂跑了?!?
他說完,就和王樵一起接過木木的,揀起羅艾兒的東西,拎回了家。
四個人在凝重的氣氛下,一人吃著一碗泡麪,空氣中瀰漫混雜著四種配料的氣味。
“木木,陸鷹明早還會來麼?”卓馭人忽然很想找人商量他的決定。
木木聞言慢了手上的動作,“你討厭他來嗎?”
“唔,不,不是。”卓馭人一時尷尬,不知說什麼好,其實他的目光甚至不敢看王樵、羅艾兒和木木三人。很顯然,他早在剛剛白總的車子裡,就給出了他也不願回顧的答覆。
王樵倒上熱水,泡麪香氣四溢,他攪動了幾下面,挑起,又扔回碗裡,始終沒有送進嘴裡一口。
身邊的木木拽拽他的胳膊,將寫在本子上的字給他看——你不喜歡吃泡麪麼?
“不是不是,謝謝你,我是吃不下。”王樵謙遜有理,朝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很顯然並不可親,是勉強擠出來的。
“王樵,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羅艾兒關切地看著王樵,目光中變幻著色彩,“我想,是時候你去見見白總了?!?
“是啊,玲玲一直不同意,我不想讓她生氣,但是現在……”王樵仍是優柔寡斷的,惹來卓馭人的無視,他放下筷子,嘆了口氣,“我想白總始終都不會同意我們的,我想用別的方法帶她走?!?
卓馭人猛回頭,心底一陣陣焦慮,如果被眼前這男人得知了剛剛不久之前,他就答應了要和白玲玲結婚,會不會這碗泡麪扣到自己頭上了啊?”
“你莫非計劃好了?”羅艾兒驚奇地看他,顯然他並不是這樣的人,“善哥知道麼?放心,我們都會幫你的。”
“謝謝,但我不想麻煩你們了,我從善哥那裡也聽說了,卓……先生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真有需求,我可以盡棉薄之力。”
卓馭人失笑,不停地吃了幾口後,推開泡麪,揉著肚子,“你還是叫我卓同學吧,叫我什麼都隨便你。至於我,還是和當年一樣不同意也不希望你和玲玲走到一起?!?
“卓馭人!”羅艾兒瞪了他一眼,但沒收到該有的效果,甚至卓馭人看都沒看她一眼,她也皺眉,緊盯著他。
“王樵,你知不知道玲玲因爲你不告而別得了躁鬱癥,差點瘋了?你知不知道……”卓馭人像個弄堂裡嗑瓜子的女人一樣咄咄逼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王樵似乎聽不下去了,打斷他的逼問後,嘴巴動動,像是要替自己辯解幾句,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羅艾兒也放下筷子,動手麻利地收起每個人的碗,“這樣吧,雖然時間還早,但我想我們都應該睡了?!彼f完擡頭看了看王樵一臉憂悶的樣子,想來今晚是睡不著了。
“馭人,雖然你不喜歡王大哥,但今晚還是和你一個房間?!?
卓馭人站起身,徑自朝自己房間走去,“他睡你的房間,今晚我有話和你說。”
“咦?”羅艾兒雖不很驚訝,但還是敏感到了卓馭人的異樣。
王樵則是苦笑,“他還是很討厭我。”
“如果你一直保護不了玲玲,我也會讓你滾的。”羅艾兒搖搖頭,將裝好的垃圾遞給他,“不交房租就做家務,給?!?
王樵點點頭,乖乖出去仍垃圾了,走之前還不忘揣上一包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