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距離機場很近的一處密林之外,停留了一下,曲徑通幽又向裡駛?cè)ィ@是一間私人會所,自然是章善之前提供給白玲玲和王樵居住的那一間。
還是那個戴著耳環(huán),瘦得像吸-毒鬼,面色蒼白表情冷漠像吸血鬼的服務(wù)生上前來,替他們打開車門,朝白玲玲恭敬一點頭,喚一聲,“白小姐,王先生已經(jīng)在裡面等您了。”
“謝謝。”白玲玲拖拽著繁重的“尾巴”,迫不急待地朝門口走去,只可惜,真的能當束縛衣使用的婚紗此時真的阻礙了她的腳步。
“等等,玲玲,我來幫你——!”羅艾兒到了這裡,像到了避難所,聲音也放肆起來,腳步也輕快起來了。
“快點快點。”白玲玲一臉焦急,腳下踢著裙子,“裙子也替我撕掉吧。”
“快別亂動,沒看到下面鋪的是鵝卵石嗎,你要摔倒了,毀容了,一時半會兒可出不了關(guān)了啊。”羅艾兒忙拽著她的胳膊,穩(wěn)住她,也穩(wěn)住自己,“撕掉裙子可不行,一會兒我要換上它,替你和卓馭人結(jié)婚啊。”
“你?”白玲玲先是不解,幾乎只怔了一秒鐘,表情就變得極爲興奮,“真的嗎?艾兒,太好了!你們能結(jié)婚我可真就好過點了。”
“喂,你不是提前知道這個細節(jié)嗎?”羅艾兒看著她驚詫興奮的樣子反而有點疑惑,“難道王樵大哥沒有和你說清楚?”
“她說了很多,可惜我沒記住多少。天知道我當時聽了心裡多緊張害怕!”白玲玲說得好象很生自己的氣,邊搖著頭,邊由羅艾兒攙扶著走向門口,腳下的鵝卵石的確不適合高跟鞋行走,兩人都搖搖晃晃的,說話聲音都時斷時續(xù),“其實啊,我是無數(shù)次想過和他私奔,但真就沒想過這麼明目張膽,在老爸的眼皮子底下的逃跑,我現(xiàn)在真怕下一秒,或者我要登機的最後一步被他抓回去啊。”
“別擔(dān)心,計劃周密!”羅艾兒回頭看了一眼接待的男服務(wù)生,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章善能如此信任他,把這麼隱秘的私人會所由他打理,一定是有能力,但古怪的人,“你看到他沒有?”
“那個?”白玲玲回頭指了一下那人,他正在與小瘋交談,兩人看上去關(guān)係很好,像親兄弟。“魯昆嘛,他是善哥的得力助手啊,我和王樵之前在這裡住的時候沒少受他照顧,他人很好,怎麼了?”
“你和他這麼熟嗎?”羅艾兒驚訝,不過回頭想想也對,便道,“他只是其中一個環(huán)節(jié),善哥已經(jīng)安排好了所有環(huán)節(jié),那些保鏢們現(xiàn)在就算醒了,應(yīng)該也是被一幫兄弟們帶到小黑屋去了,那些通訊設(shè)備暫時沒收。至於白總嘛——”
羅艾兒故意賣關(guān)子,頓了頓,吞了下口水,什麼都沒說。
白玲玲自然焦急,反抓住羅艾兒扶著她的手,“怎麼了?你們做了什麼?”
“別緊張。”羅艾兒神秘一笑,“白總的車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路上被好幾輛車左右阻擋開不過正常時速,估計等我到了婚禮現(xiàn)場他都只能剛剛趕到而已。善哥提前安排了三十幾輛車,輪番阻攔,他們想停車吵架也找不到人。”
白玲玲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兒,正此時,回頭,王樵正整理著西裝的領(lǐng)子出現(xiàn)在
門口。
“王樵大哥?”羅艾兒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平時像個落魄知識分子的王樵,現(xiàn)在穿起筆挺的西裝,手拿花束,像個真正的白馬王子。
不同於卓馭人的放蕩不羈,瀟灑誘-惑;也不像陸鷹的陽光帥氣,俊朗可愛,王樵的英俊是一種經(jīng)過歲月沉澱,又沒有妥協(xié)於整個世界的超脫,是經(jīng)歷過所有人生風(fēng)雨後滄桑中仍懷有赤子之心的幹練。這是真正的有深度,有內(nèi)涵的男人才會有的氣質(zhì)和舉止。
“玲玲,辛苦你了。”王樵走上前去,把花束遞給了白玲玲,然後一把抱起了白玲玲,在白玲玲的幸福的尖叫聲中將她帶進了私人會所內(nèi)。
裡面等著一位牧師,他們的婚禮將在這裡舉行。
而周揚和魯昆就是伴郎伴娘,羅艾兒是證婚人,另一位見證人是小瘋,他們幾人本來彼此並不相識,然而因著古道熱腸的幫助一對真心相愛的男人,又因著彼此朋友的朋友相互聯(lián)絡(luò),最終成就了一場匆忙而幸福的婚禮。
“艾兒,謝謝你。”王樵誠心誠意道謝。
而白玲玲自然把手裡的捧花交給了她,她眼裡有淚在轉(zhuǎn),“艾兒,相信我,馭人是愛你的,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我知道他愛一個人是什麼表現(xiàn)。不要因爲他不肯全然放棄自己的財產(chǎn)和名分而離開他,也不要因爲他迫不得已做很多傷害你的事責(zé)備他。他從小的重擔(dān)使他成爲一個對所有的事,所有人都有擔(dān)當,願意負全責(zé)的人。如果他真心愛你,寧可願意做那個傷害你的人,也不願意使你成爲他不負責(zé)任的理由,那樣他……也許會恨你。”
羅艾兒聽後挑眉,深深地?zé)o聲地嘆了口氣,“謝謝你,玲玲,你說的我會仔細想明白的,我……你知道我也愛他。”
白玲玲一笑,“以後不用再管我了,好好過你的生活吧。”
再次從私人會所出來,羅艾兒穿上了行動不便的厚重婚紗,由周揚攙扶著上了小瘋的車。
而白玲玲,則換上了輕便的旅行裝扮,甚至戴上了墨鏡和帽子,算是喬裝打扮一番,才和王樵上路了。王樵也換下了正統(tǒng)的西裝,穿上顯得落魄的衣服,與白玲玲雙宿雙飛。
他們兵分兩路,由小瘋載著喬裝打扮僞裝成白玲玲的羅艾兒和周揚一起去婚禮現(xiàn)場;而已經(jīng)是夫妻的王樵和白玲玲,則由魯昆開車送他們?nèi)C場,並保護他們順利登機。
這一切都是章善義不容辭提供的幫助和安排,加上阻攔兩路保鏢的那三十幾輛車,都是他親自選擇的最值得信賴的幾個人。
接著,就看她羅艾兒怎麼面對老狐貍白總了。
因爲小瘋的飆車,他們只用了二十幾分鍾就到達了婚禮場地。周揚扶著穿著婚紗,蓋著頭紗的羅艾兒,她身材比和白玲玲不太相同,難得的是身高是一模一樣的,簡直上帝都幫她。
“卓馭人呢?”周揚四處張望,並沒有見到新郎的影子。
“他受傷了,行動不便,不知在哪裡躲著。”羅艾兒悄悄壓低聲音告訴她,已經(jīng)僞裝的不像了,聲音再露了餡,可就要提前收場了。“不過他最好就躲著,別出來纔好。”
“他不出來,你們怎麼舉
行典禮?”
“等白總來了,恐怕就戳穿我了。”羅艾兒說著兩人已步入會場的貴賓室了,周揚推門,木木迎上來,身旁是陸鷹。
“艾兒呢?”
“艾兒身體不適,我代替她。”周揚不卑不亢,朝打過照面的陸鷹點頭,然後一步跨進了貴賓室。
“哎,你代替她?她可是伴娘,你穿這樣一身衣服,是要替代我的位置嗎?”陸鷹說笑調(diào)侃,絲毫沒有緊張感。
“陸鷹!周揚是我朋友,你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羅艾兒隔著頭紗沉聲教訓(xùn)他。
陸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回道,“我是吐不出來,我又不是狗,你吐一個我看看……咦?”他剛說完忽然發(fā)覺不對勁,這說話的不是他的青梅竹馬白玲玲,而像是羅艾兒?
“周揚是女的,怎麼不能當伴娘。”羅艾兒邊說邊自己掀開層層的頭紗,其中在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頭紗還留著兩三層在她頭上覆著,不過也足以讓陸鷹和木木看出她的真面目的了。
“羅艾兒?!”陸鷹這一驚非同小可,大叫了一聲,嘴巴一被木木煽耳光式的捂住了嘴,他自己也自覺捂上,目光驚訝地喊,“怎、怎麼回事?”
“怎麼你也像失憶了一樣,這個計劃難道你不知道?”羅艾兒冷冷地看他,把自己之前的所有計劃,包括從進白玲玲家的門開始,一一道來,像是在講述自己的豐功偉績,講完接過帶著羨慕和崇拜目光的木木遞來的水,一飲兒童盡,“卓馭人呢?”
“在、在裡面。”陸鷹指著房間裡的另一道門,指完還不忘詢問,“計劃我是知道的,我可沒想到你這麼明目張膽的冒充進來,還以爲你會藏起來,還有,你敢攔白總的車,你……”
“攔車的是善哥的人,白總和裘柏有聯(lián)繫,裘柏的人又忌憚善哥,除非他們的老大出馬,所以這事必成無疑。”羅艾兒自信地說完。
陸鷹嘖嘖有聲,“羅艾兒,你怎麼學(xué)得這麼詭詐了?還有,黑-道的事是誰告訴你的?馭人?”
“除了他還會有誰?”羅艾兒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陸鷹挑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羅艾兒,你知道你說起黑道的事來,讓我想起誰了?”
“誰?”
“上一個讓我驚訝的人,是卓馭人。”
羅艾兒並不覺驚訝,聳聳肩,“那又如何?”
“你已經(jīng)和他越來越像了。”
羅艾兒還是那副表情,點點頭,“我們會像一點也不奇怪,如果我留在這裡,以後你還會有更多機會看到我的真面目的。只可惜,你想看只能到波特蘭了,但是更可惜的是,在波特蘭我永遠沒機會做這麼多詭詐狡猾危險的事。”
沒有錯,她說得感慨。儘管她不後悔,但的確是卓馭人把她帶入了一個又一個的危險境地。
現(xiàn)在她累了,她想回巢,那就是波特蘭,儘管那裡一個親人也沒有——實際上,她的確一個親人也沒有,在上海也是一樣。
只能讓白玲玲失望了,她答應(yīng)會考慮,但並不表示一定會接受和執(zhí)行。
唉,能讓一對幸福也好,羅艾兒如是想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