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若?
長生萬萬沒想到他真會找到這里, 原先那什么‘娶回家好好寵著’的話再次被狗吃了,他正要開口斥責,哪知將若卻先自己一步沉了臉, “你受傷了?”
什么?
長生頗有些詫異, 還沒反應過來, 將若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顫聲道:“你哭了?”
哭你大爺!
長生咬牙, 忽而了然,他被扶游關在暗室了關了十天半個月,也沒洗漱過, 此刻哪里有半分姿態可言,再加上突然見了光, 本來就要殘不殘的眼睛更是丑的讓人難以直視, 扶游剛掐過的手印也浮現了出來, 很難讓人不聯想到那一方面。
果不其然,將若下來就用了更加陰冷的語氣道:“他敢凌!辱你!”
將若右手托著他的左手, 十分輕柔,縱然再氣,也不敢用力分毫,長生剛要開口解釋,眼前陡然多了一物, 將若蒙住了他眼睛。
長生心想這會兒蒙不蒙都是瞎的, 卻又不敢突然說出口, 兩人一個調轉, 將若便松了手。
“區區一只狐貍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找死!”
長生身子晃了晃,聽到扶游的聲音, 心一顫,抬手扶穩后便仰頭,低喝道:“將若,回來!”
他不太清楚將若如今是怎么個樣子,但貿然同扶游出手,受了傷又該如何是好?
將若悶哼一聲,沒有說話,他目光血紅,仿佛不將扶游碎尸萬段就不罷休,扶游笑容陰冷,“長生,同為妖族,你當年怎么就沒這么擔心我呢?”
他一邊應付著將若,一邊還有興趣同他調情,“你若當時憐惜我分毫,你我今日也不該是這樣兵刃相向,何必呢……”
將若一直不出聲,扶游的聲音又不斷嘈嘈在耳邊,長生心中煩悶,低叱一句:“你閉嘴!將若,再不給本座說話這條腕帶就廢了!”
將若像是突然顧忌了什么,手下動作一慢,正要回頭看他,身后突然來了聲輕呼:“玄清!”
“微子清?”長生聞聲一偏頭,他伸了伸手,來人一把扶上,長生手指向上面,道:“把那只死狐貍攔下來,立馬帶走。”
將若這時回頭,深深看了眼微子清,后者對他挑了挑眉,一手拽著長生,大大咧咧道:“放心,你家狐貍厲害著,先看看你,堂堂玄清神君,成什么鬼樣子了?”
“你別和我廢話……”長生突然住嘴,因為他發覺周圍的氣息陡然變化,這微子清竟然真帶他回了長樂玄清府!
長生氣急敗壞地扯下了腕帶,眼睛緩了許久便可以看物了,只是一見光立刻就抑制不住地落眼淚,微子清手忙腳亂地,驚怕道:“祖,祖宗,你別哭啊!”
長生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往出走,微子清立即伸長了胳膊,一臉無奈,“我說,你能別擔心那狐貍了嗎?相信我,扶游殺不了他的。”
“你閉嘴。”長生現在看誰都心煩,以往冷靜的人現在卻想了千萬種最糟糕的走向,扶游沒問題,那蘇未眠汝相其他人又不是死了,他將若上天入地還沒無所不能了去!
微子清見人還往外走,猝不及防地抬手就給了他一掌,長生身子晃了晃,扶著一旁的樹干,一口瘀血吐出,微子清終于翻了個白眼,“吐了血就好,別折騰,那家伙來了九重天,我不奉陪你了。”
話音剛落,人便消失不見,長生被他拍了一巴掌,頭腦還沒反應過來‘那家伙’是誰,一抹紅影便出現眼前。
“將若,你長本事了啊!”長生仔細將他從上之下打量了一番,確定人沒受傷后就破口大罵。
將若撲了上來,將他攬入懷中,長生掙扎了片刻,“少給我裝傻賣懵,你這膽子誰給的,連我話都不聽了,瘋得要上天了!”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怪我動作太慢了。”將若語氣輕緩,總給長生一種他下一刻就要哭出來的感覺。
本來這事長生也沒打算讓將若摻合,可不知那個沒長眼睛的居然去通報了他,這才有了今日這一鬧,將若一軟,反而讓他覺得不好意思,長生嘆息,“好了,又不是死了爹媽沒娘了,這會兒哭喪給誰看?皆大歡喜還要鬧,你非得看我缺胳膊少腿才開心是吧?”
將若身子一顫,隨后放開了手,右掌抬起輕撫他的脖子,那道血痕還在,長生或許被扶游掐的怕了,便歪了歪腦袋,抽了抽鼻子,蹙眉道:“別碰了,癢的很。”
將若不語,雙手捧著他的面頰,而后虔誠地吻上他的額頭,長生打了個寒戰,推開了他,心想這么丑他也下得去嘴?
他大抵也是覺得自己形象實在不好,轉了身就要往寢殿走,身后的將若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而后將人按在了樹上,他動作迅猛卻不失溫柔,將若一手握著他的手腕,一手攬著他的腰,而后埋首在他頸間,細嗅著身下人的氣息,“長生,我想要你……給我一次好不好?”
這大抵是將若第一次在玄清神君面前說出如此露骨的話,話音剛落,他本人便先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手下微微用力。
對于將若來說,長生‘玄清神君’的這個身份就像一個石頭,始終壓在他心頭,他每日陪在心上人身側,卻不敢有絲毫逾越,仿佛稍微的觸碰都像是在冒犯這位雪山白蓮一樣的仙者,所以今日見扶游那般對他,將若真的是瘋了,他瘋的想殺了所有人,包括這個護在心尖上的長生。
長生一時間有些不知怎么回答面前人,這種情況,點頭是罪,搖頭是罪,沉默也是罪,但身上人好像不怎么多想,看著他不發一詞就當是默認了。
將若吻著他的眉心,鼻尖,最后落在了夢寐以求的雙唇上,舔舐纏綿,長生剛要抬手制止一下,眼前又是一黑,進而天旋地轉,他就被壓在了地上。
“將若……”他起身,一手撐在身下,一手作勢就要去解眼上的腕帶,將若突然握住他的手,并且放在心口。
盡管看不見,長生也知道他現在是個什么模樣,不知什么時候起,在長生的嬌縱放任下,將若就養成了這個動不動就吐血心悸的毛病,只聽他嗚咽一聲,像是將喉間的血吞了下去,祈求道:“別看我,就這樣很好了……”
好你大爺!
長生當場就想一口咬死他,好像世間男人都有這種‘蒙眼情結’一樣,不知是為求誰心安。
將若一手抬起他的下顎,在看到那血痕時,目光又變得森然,他手指摩挲著,等到長生又覺得癢的時候,掌心又順著他的脖頸溜進他的后領,將礙人的衣物褪了大半。
長生失了視覺,感覺便異常靈敏,察覺他冰冷的目光隨著指間在不斷游離時,便抬了抬手,安慰道:“沒什么傷,就是被關了幾天,然后剛一出來動了個手腳,也倒霉催得被你看到了。”
“嗯。”
長生一時間還沒弄懂他這個‘嗯’是什么意思,將若便極其惡劣地撕碎了他的衣服。
須臾之后,長生炸了,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你敢撕我衣服!”
“已經臟的不能用了。”身上人似乎頓了頓,又道:“穿都是我穿上去,還不許我脫下來嗎?”
男人永遠都能在小白兔和大灰狼這兩個角色之間自由切換,就比如將若,現在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我很危險,我很危險,別惹我的氣息。長生吟哼一聲,抬膝就要給他沉痛的一擊,可將若哪里會允許他得逞,雙手抓著他的手腕,而后跨坐在他身上。
扶游的數日囚禁不止是關小黑屋那么簡單,長生元氣大傷,靈力衰竭,壓根經不起折騰了,不過爭執幾句便面頰泛紅如妝,那一身灰色錦衣被撕扯地不像樣子,白皙的皮膚若隱若現,呼吸時而粗重,時而微弱。
“欲將離決,再無相見。”
長生一愣,聽他接著迷茫道:“你為何總是這么狠?”
長生身子一軟,他雙手成拳,牙關緊閉,這句話不是同他說的,是將若無意識問顏于歸的。
將若在他耳邊含糊道:“長生,我最心疼你了……”
他像是陷入了迷途,急切地想從長生這里得到依偎,卻又因為正在褻瀆著身下人,連心都在發顫。
長生有些茫然,卻又在昏睡之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食髓知味’。
長樂玄清府的天難得放了晴,揣著一堆卷宗,長生就如同坐定一般,死死待在書案前,片刻后,將若從一堆錦被中鉆空出來,結束了午睡時間。
他打了個哈欠,坐在長生身側,左手抬起,以掌揉搓著那人的腰身,長生舒服地半瞇了會兒眼,視線卻始終專注如一,將若揉捏了好一會兒,便又湊近了,他手指輕輕攬著長生的腰,下巴擱在他肩頭,瞇眼看向了長生手中似乎萬年不變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