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天涯傷心人,可差距為什么會這般大呢?
甄皓霖不但衣冠楚楚,精神抖擻,而且他站在金色的朝陽下,烏黑的頭發一絲不亂,妖孽的五官還泛著淡淡的笑。
從他身上,看不到悲傷,看不到絕望,更看不到慌亂,怎么看他,他都不像一個剛剛失去愛人的悲情男子。
可是驅車趕到甄皓霖私家機場的江子涵呢?
他領帶未系,衣扣解開三顆,露出大*片胸膛。他頭發雜草般凌*亂,一臉憔悴,滿目惶恐,平時不顯現的抬頭紋魚尾紋,此時也泛在他精致的臉龐上。
他慌亂,他措手不及,從他身上很容易就看到,他遺失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報復的,甄皓霖笑著伸手,一邊幫江子涵整理雜亂的頭發,一邊滿目譏諷地說道:“你好歹也是A市鼎鼎大名的鐵嘴律師,你怎么可以用這種邋遢的形象出來見人呢?好在今天這里沒有記者,不然的話,娛樂版又能熱上一陣子。再說了,江子涵,我不就開一個律師事務所么,你至于慌亂焦急成這樣,還馬不蹄停地追到機場?”
甄皓霖有錢,但江子涵不怕,律師事務所,不是什么人都能搞起來的,憑專業,憑經驗,憑勢力,憑口碑,甄皓霖想要打倒他,那也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得到的事情。
江子涵不怕這些,讓他慌神成這樣的,還是談晶潔。
談晶潔失蹤了,昨天吃完晚飯,她就進了房間休息,江子涵一直守著她,直到她睡著,他才離開。
半夜,江子涵夢中驚醒,心慌神亂的,他放心不下談晶潔,于是過去查看,可床*上哪還有談晶潔的影子。他打電話,談晶潔的手機,就在枕邊鈴鈴響起。
他怕談晶潔想不開,報了案,也帶著人開車出去尋找,可是找了一夜,如海底撈針般,渺無音訊。
太陽升起的那一刻,惶恐的江子涵忽的想到了甄皓霖,這個報復的王者。
于是他又火速地趕去了甄皓霖的家,甄皓霖已經動身前往機場,他又一路狂飆,終于在甄皓霖將要登機離開前,攔下了甄皓霖。
“甄皓霖,你不要東拉西扯,我現在問你,小梵是不是在你那里?”沒有理會他的譏諷,沒有拂開他的手,江子涵只握著甄皓霖的雙臂,語氣緊張,目光復雜。
悠悠的一笑,悲痛從甄皓霖的腳底,低調地四溢而出:“你的老婆不見了,你來問我,那我老婆不見了,江子涵,你說我又應該去問誰呢?”
他的痛,江子涵明白,可是事情已經如此,再無力回天,現在可以做的,只能阻止悲劇的再次發生:“小梵睡了七年,這七年的時間,小梵沒有和它發生任何的摩擦。甄皓霖,不知者無罪,小雪的事情,你要怪就怪我,你有氣有恨就全撒我身上……”
濃黑的雙眉緊緊一蹙,又旋即松開,甄皓霖看似無動于衷,但語氣已流露出了深深地厭惡:“竟然不知情,那又為什么要出來摻和搗亂呢?不知者無罪,但不知情,還要自以為是出來搗亂的人,那就是罪大惡極了!”
急,江子涵嘶吼:“她是你姐姐……”
甄皓霖挑挑眉,冷然打斷,風采不變:“是,她不但是我姐姐,也是雪兒的姐姐,所以你放心,看在雪兒的面上,我也是不會把她怎么樣。不過江子涵,你也
不要忘記了,我是她的弟弟,你們的婚姻,不好意思,我也有不贊成的權利。”
知道談晶潔安好,江子涵懸著的心往下落了落,但甄皓霖的報復,他也知道不會那么輕易化解,竟然不會輕易,那他和談晶潔的相會,又是一個遙遙無期,他們又將要面對一次活生生的拆散。
這便是人人都會說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么?
江子涵背負不了這種分離的痛苦,他乞求了:“甄皓霖,過去事情,我向你道歉,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了,放了小梵吧,她會害怕的!”
撩唇,邪笑,但那笑卻生生地撕扯著甄皓霖的心,心,好痛:“做什么都行,好呀,你去把雪兒給我找回來……”
“…你……你到底想怎么樣才肯罷休,才能放手……”
“要想我松手,很簡單,江子涵,從現開始,你要么祈禱雪兒重生,要么詛咒我兩腳一登。雪兒活了,我自然放手。我死了,也自然有人把姐姐帶出來。”
“小梵大病初愈,她經不起折騰……”
“你心心念念你的愛人,可我的雪兒,你可曾有憐惜。她有孕的時候,你逼她。她中毒,你還逼她。你可曾有想過,我的雪兒,也經不起折騰。談家,江家,全都是自私的人,也全都只想著自己,誰會像雪兒一樣,天天掛心的都只是你們的安好。江子涵,我恨都懶得恨你,你回去洗洗睡吧,不該揪結的事情就全部放下。男人的重心,除了女人,還有事業,回去好好地打理你的律師事務所吧!”
“甄皓霖……甄皓霖……你不可以這么無情的……”
“無情?哈!人終有歸期,百年之后,你到了地底下,雪兒會告訴你,什么才叫真正的無情!”
“小雪的死,我后悔,我自責,我內疚,我去給她陪葬,你放了小梵……”
甄皓霖仰天一通狂笑,笑聲凄厲悲楚:“江子涵,我告訴你,當初炮彈出來的時候,就用定時炸彈威脅我,讓我離開雪兒,她還講了一句這樣的話:有一種死,叫一了百了。有一種生,叫生不如死。江子涵,你們讓我生不如死,我又何必心慈手軟,我不是菩薩,我也不是慈善家,我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人,我只想要一個安穩的家。你們復雜了我,那你們就為你們的自以為是,付出代價吧!”
說完,轉身登機。
江子涵要追,卻被劉勇一把攔住:“當初你們體會不到甄總對向小姐的情和愛,那么你們現在也體會不到,甄總此時的悲和傷。雖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但先住手的,不應該又是甄總。江大律師,你不要怪甄總無情,你現在所受的一切,只不過是在為自己當初的行為買單。”
飛機收艙關門,滑行升天,甄皓霖開始了新的征程,江子涵也再次沉淪煎熬之中。
談晶潔,你到底又在哪里?
美國的基地,程凌準備的直升機彈藥充足,程凌對甄皓霖說:“如果你有機會靠近西海島,這些火力,足夠你轟平他一個角。”
“好,你們等我的好消息……”
不待甄皓霖說完,CiCi上前,冷笑打斷:“朋友是一輩子的,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們不會讓你一個去。程凌開飛機,我負責機關炮,你負責機關槍和手雷,米麗和喬云飛負責海面營救。”
談家
的人,你們看見了嗎?這些無血緣牽扯的人,都比你們有情有義。
米麗,也謝謝你,雪兒知道了,她會覺得溫暖!
兵分兩路朝西海進軍,雖然人手不多,但試水足夠了。如果有可能勝利,甄皓霖會立即召集人馬再次進行反攻,向宇陽,他就是死,他也要救出來!
直升機盤旋上空而來,向宇陽坐在暗室的皇椅上,通過衛星定位,終于鎖住了甄皓霖的動向。
距離在一點點縮短,爹地會怎么做呢?
向宇陽不想傷甄皓霖,依舊對三長老下令道:“按原計劃,不許傷我爹地,陪他操練幾把后,就讓他知難而退。切記,不許傷我爹地!”
好吧,不許傷!
三長老按原話發出了指示!
然而,有了向宇陽的照應,甄皓霖就在莫名其妙中,接近了西海島,而且西海島送來的火力,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生猛。
區區幾枚小炮,在程凌嫻熟地駕駛技術中,左翻右側時,就輕松避過了危險。
甄皓霖和CiCi皆是大喜所望,他們對視一眼,就分別朝西海島的核心處,開始發射生猛的攻擊。
“轟”一聲響,CiCi的機關炮正中西海島核心的機密*處,里面的人轟得暈頭轉向,紛紛躲避,CiCi卻得意非凡地一收手腕,大叫YES,然后緊接著,又是一炮出去。
而與此同時,甄皓霖的手雷也從上空一個個拋下,轟轟轟的炸聲,此起彼伏。
吸血蝙蝠正在暗室忙得焦頭爛額,可幾枚手雷下來,恁是炸得暗室里的各種儀器,滋滋啦啦作響,大有罷工之勢。
她看著臺面那棘手的活,不禁急怒了,她朝向宇陽嚴肅訓道:“炸吧炸吧,你就讓你爹地放肆地炸吧,他炸得痛快了,這里面的人死了,我可是什么責任都不負。”
揪心的,向宇陽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不過他也是一條小漢子,緊急情況當前,他沒有猶豫,而當機立斷地拍案下令:“朝爹地開火,把他們逼退,炸壞他們的飛機,讓他們去海里洗個澡清醒清醒,尼瑪!”
指令一下,火力立即增強,甄皓霖還沒有反應過來怎么一回事,只見無數的子彈,忽的就朝他們奔來,還有一枚呼嘯而來的炮彈……
我擦!
剛才磕藥去了呀,這火力HOLD不住了!
甄皓霖機警地縮回機艙,CiCi也收回武器,程凌更是眼疾手快,調轉方向,就開始撤退。
可是他們哪里跑得急,那兇猛的火力,就好似無數條饑餓的野狼,看上了獵人的屁*股一樣,那叫一個緊追不舍!
機尾中彈,濃煙滾滾而出,飛機上的儀器頓時全部失靈,程凌難以控制方向,大笑三聲,和兩人一起棄機而逃,跳入了大海,也眼睜睜看著那冒煙的直升機扎入深海處。
米麗和喬云飛駕著快艇,接走三人。
向宇陽松了一口氣,先這樣,爹地,你洗洗睡吧,暫時別鬧了!
累!
然而,吃了敗仗的甄皓霖卻是一聲不吭,他一身濕漉漉地坐在那里,面無表情地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海,今天他終于見識了,也終于清醒了,他終于承認,這一仗,不好打,兒子不好救!
不好救,也要救,雪兒,你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