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電話、起床外加打車,再趕到中心醫院。
莫念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27分鐘,中間除了不停的催促著司機快點之外,就只剩下打電話聯系了。
誰知道屋漏又逢連陰雨,彭杉和喬少錦雙雙聯系不上不說。就連纏了她一夜的男人,也只是在桌前留了張‘晚上回來’的便條,沒了蹤影。
關鍵時刻,一個個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莫念喘了口氣,等不及電梯,直接從大廳跑向三樓搶救室。
或許因為傍晚的原因,原本蕭條的走廊越加人煙稀少,慘白的燈光下,長椅和角落里依稀站著幾個焦急的人影。
莫念走近,“阿姨!”她對現場唯一的女性喊了聲,又說,“我是彭杉的朋友,剛才是您給我電話的嗎?彭媽現在情況怎么樣。嚴不嚴重?”
“…莫…”鄰居阿姨一時記不清名字,起身,上前一步拉著莫念的手,“對對,就是我給你打的電話,小彭現在還昏迷著,醫生說可能……”
話正說著,這時搶救室門板忽然打開。
有白衣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誰是病人家屬?”
“我我,我是!”莫念向前一步,“需要交錢嗎?多少?你說!”
銀行卡是她鎖門的時候,又跑回房間拿的,雖然沒有多少錢。但也是她最近幾個月以來的工資。
只是醫生看了一眼。搖頭說,“你是她女兒?手術簽字要直系家屬簽字!”
“…其他人不行?”見醫生搖頭,莫念心急,“能不能先做手術?回來再簽字?”
“不行,每例手術都是有風險的,不是直系親屬,萬一發生意外誰承擔?你敢,我都不敢!”亞剛找號。
最后一句話,無疑把莫念到嘴的請求給堵回去。
她吸氣。“醫生,難道就沒有例外嗎?我朋友她也是醫生,現在她手機聯系不上,極有可能也在救死扶傷中,如果你實在不信的話大可以查她的檔案!”
醫生頓了下,“我能做的,只能先準備!半小時,你們抓緊時間!”
“好好!”時間就是生命,莫念不敢墨跡,又聯系了兩次。
一看彭杉的手機又聯系不上,鄰居阿姨直接抹淚了,“姑娘,那怎么辦,半小時去哪里找人去,要是彭杉找不到,那是不是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嗚嗚,小彭啊,你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阿姨阿姨,你別著急,我這就去找!”
來不及多說什么,莫念安慰了幾句,離開前為了防止催款又把銀行卡給了阿姨。
值得慶幸的便是,在這個下班高峰期,剛出門她就好運氣的碰到空車,而彭杉所居住的小區,又距離中心醫并不是很遠。
只是等她趕到,敲打喊了一會后,不但里頭沒人回應,就連小區大門的保安也搖頭,說是沒注意彭杉回來。
剎那,莫念急得快要哭了。
小區保安提醒,“小姐,你的手機在響!”
“謝,謝謝!”莫念掏手機一看是顧子墨的號碼,那聲音頓時就哽咽了,她語速及快的把彭媽的事情說了說,“你說現在怎么辦啊,就等她簽字了,都不知道這丫頭跑去哪鬼混了!”
顧子墨頓了下,“你等我會!”
有時候,有錢真是好辦事。
至少處理起來,比平頭老百姓要來得容易。
沒用幾分鐘,顧子墨的號碼再次打過來,出口的第一句話,直接把莫念眼下所有的急切給打消了。
他說,“和院長聯系了,可以先手術!”
“啊,怎么能這樣!”
前后的,她都費了這么多事,同樣是個簽字的問題,到人家手里就這么容易。
莫念惱惱的低頭,才注意到身上因為出汗,粘膩的難受。
“你在哪?”她問。
公司里,顧子墨看了眼會客室,“在商定平叔的葬禮,一會再聯系。”
阿平自吊橋發生意外,連人帶車墜江后,經過三天兩夜的打撈,尸體自始至終都沒找到,按入日為安的風俗,在女兒鄭云的同意下,明天正式下葬。
正因為商議后事,所以會客室氣氛很壓抑,以至于在顧子接電話的過程中,顧亦朗直接怒了。
他道,“顧子墨,就算兒女情長,你也得分時候,你平叔人還沒下葬,你竟然還有閑心逸致說笑?”
“如果換成你,我也會同樣會---說笑!”
對于顧子墨的挑釁,顧亦朗面上表現得很憤怒,他啪的一聲直接拍案而起。
“混賬,你…你…”說不兩句,胸口便劇烈的起伏著,生怕在場的另外兩人看不出他是被誰氣的一樣,手指都在哆嗦著,“你…你反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是不是想氣我?”說到最后,顧亦朗直接吼了起來。
“你這么認為的話,我也沒辦法!”如果說從前的顧子墨在外人面前是隱忍的,那么這兩天他的表現就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對于這樣的轉變,其實顧亦朗心里再清楚不過。
不就是因為淡水區那片樺樹林失火,在找不到指控他的證據下,兒子想替那燒死的三人報仇?
只是可能嗎?
別說報仇,現在恐怕想告他重婚罪都不可能了!
顧子墨啊顧子墨,枉你那么聰明,竟然還想著利用出差海外的機會,去費城醫院收集孩子的證據?
呵,這下可好,不但告不了,還因此害死自己的母親!真是活該!
哈哈,顧亦朗這心里越想越開心。
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明天祭祖的典禮上,那個曾經是兒子女朋友的女人,不但取代了他母親的位置,還明目張膽的帶了孩子回來。
那個時候,他這內斂的兒子,臉上又是一副什么表情!
心里狂笑的顧亦朗,這刻臉上別提多么憤怒,又捂著胸口又漲紅著老臉,像是面前的兒子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一樣,異常的憤怒。
卻是顧子墨走上前,從椅背上拿了外套,“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子墨哥哥!”鄭云收到父親遇難的消息,便請假趕回來的,一直情緒比較低落,這會見顧子墨要走,她跟著也站起身,對首位的顧亦朗和其他兩名長輩微微彎了下腰,聲音哽咽的說,“葬禮…我也不懂,就麻煩董事長了!”
“阿云,看你跟大伯客氣什么?不過……你臉色很不好,真沒事?”
“…沒事!”面對顧亦朗的關心,鄭云看上去有些疏離,“董事長,我爸連尸體…都沒有,我…”
“哎!”顧亦朗重重嘆了口氣,臉色又白了幾分,手背上還殘留著因為得知阿平的噩耗而傷心過度,住院所留下扎針后的繃帶,來到鄭去跟前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別難過,只要有大伯在,一定會查出事故的真像,倒是你,從昨天晚上就沒好好休息,放心吧,我和阿平再怎么說也是情同手足,葬禮的事,你就不用管!”
“好!”鄭云點點頭,不等再說什么,轉身快步追上已經走遠的顧子墨。
一直到消失不見,會客室的其中一位,這才開口,“借著下葬祭祖,剛才當著他的面,你為什么不提一提,難道就不怕他明天會大鬧?”
“就他?他敢!”顧亦朗冷笑,心里早已經打好算盤了,“明天再怎么樣都是阿平的葬禮,只要他敢鬧,我就借機收了他在公司的股份!”
“那老佛爺呢?”
“老佛爺識大體,當著外人的面,她不會強加阻攔!”
這刻,顧亦朗別提多么運籌帷幄,簡簡單單的一個棋子,就打亂了兒子所有的計劃,狠狠的報了婚禮上那狼狽至極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