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站在白霧茫茫的青山頂,莫念想哭,卻又沒哭。
這樣隱忍的表情,看在顧子墨眼里,劍眉不由的微擰,“想哭就哭,在我面前無需掩飾!”
“誰說我要哭了,我高興!”從男人懷里奪過白色的菊花,她使勁朝山下喊,“我要結婚了!爸爸,媽媽,你們的女兒要結婚了,邵叔叔!你說過我結婚就回來的!你在哪!”
回音在山谷里來回蕩漾,讓相隔不遠的邵院長眼圈瞬紅。
謝致遠雙眼猩紅,“邵叔,如果你敢玩什么花樣,結果你知道的,我在這里等你好消息了!”
邵院長略有些渾濁的眼,死寂般的看了一眼,壓低帽檐,將大半張臉藏在高領黑色風衣里,越過謝致遠時頓了下,“我相信報應,早晚都會應驗!”話完,他大步走向墓地西北角。
走近后,邵院長猶豫了很久,“……念念!”
“是邵叔!”幾乎在出口的瞬間,莫念就聽出來,她驚訝激動的四下找。
赫然的在相隔幾個墓碑的后方看見那張依舊和藹卻兩鬢斑白的臉,她喜極而泣的奔過去。
“邵叔叔,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
“……丫頭!”邵院長有些哽咽。
看著匆忙跑過來的的莫念,他仿佛又看到那個剛學會邁步,一年比一年長大,卻總喜歡粘著他吵嚷著也要學醫的丫頭。
一晃十年,如今的她,出落的越發漂亮了。
他笑,“小丫頭越長越像你媽媽了。”
“那是,我媽的女兒能不像嗎?”莫念調皮的笑笑,挽著邵叔的胳膊,三兩步的來到顧子墨跟前,“邵叔,他是顧子墨,今天的新郎!帥嗎?老公,他就是最疼最疼我的邵叔,之前一直移居國外,看吧,我結婚他真的回來了!”
瞧著莫念炫耀的樣子,兩男人微笑著握手打招呼。
嗡嗡兩聲,邵院長兜里的手機,像警鈴一樣催促著。
他道,“念念,你能醒過來,作為你的主治醫生,我很高興,你知道嗎?”
“什么,你才是主治醫生?”莫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我……”
“念念,叔叔問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這一年都發生了什么?”
“是,特別的想!有的時候人可以糊涂的活著,但有時不能!邵叔,我肚子上有道疤,是怎么回事?”
“……”這是一個極難回答的問題,邵院長吸氣,看著站在莫念身邊器宇不凡的男人,他忽然改變話題,“顧先生,她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
換句話說,她要家世、要長相都不是最出眾的,這樣的她如何能入了海城有名的顧家?
言下之意,顧子墨又怎么會不明白,他右手握拳捶在心臟處,“因為這里!”
莫念明知是假,可心底還是忍不住震撼了下,也是直到后來她才明白,顧子墨這個動作的真正含義是什么,只是那個時候,心境早已不同。
而邵院長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他右手插進兜里,想也不想的掛斷和謝致遠的通話,望著莫念好長一會,才說,“丫頭,還記得媽媽的郵箱嗎?疑問就在那里,叔叔臨時還有臺手術,先走一步,新婚快樂!”說著轉身就走。
突然的現身,突然的又離開,莫念怔了下,“邵叔叔,婚禮你會來嗎?”
聞言,邵院長停腳,“會!”
丫頭,一定要幸福!
…………
“老佛爺,新娘子真的真的在化妝,馬上就……”
話不等說完,電話那端‘咔嚓’一聲收線,顏青頓時又想掀桌不干了,老佛爺憑什么認定就是他迷惑著老板,不讓他按時結婚來著?
關他什么事,明明就是老板大清早帶莫小姐私奔去了,還怨他!委屈死!
咯吱一聲,一輛黑色瑪莎拉蒂駛入視線!
一瞧是老板的車牌,顏青立馬松了口氣,這兩人總算回來了!
“親愛的老板,親愛的少夫人,您要是再不回來,我這小命就嗚呼了!”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車!”拉開車門,莫念抱歉的笑笑,剛下車差點被公館門前站著的一排排工作人員給嚇懵了,她道,“顏青,這是……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少夫人陛下,這些全部都是您的化妝團隊!”顏青冷哼了一聲,莫念自動理解為他在吃醋,可實際上他是有點鬧情緒而已。
試問有那對新人在婚禮前還會外出的?
莫念從來沒想,單單只是一個化妝和換婚紗,竟然一直折騰到上午十點多。
瞧著鏡中這張分外美麗的臉,她不得不佩服顧家所請來的化妝團,當真是揚長避短,把她所有的優點都展示了出來,睫毛都被她們畫成小扇子了,只要輕輕眨一下,就像……
這時,突然咔嚓一聲,門板被人推開。
看清來人時,莫念所有的好心情頓時消失,而走進來的白沁自然沒錯過她臉上的變化,咯咯的兩了兩聲,“怎么不歡迎我們?”
“外甥女向舅媽道喜,作為長輩又怎么能不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