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過世
“其實你來之前,還有一個人聯(lián)繫過我。”
陸侯承想了想,說道:“蕭鵬?”
“他聯(lián)繫我的目的正好和你相反,但是被我拒絕了。”
“爲(wèi)什麼?”
“當(dāng)年我選擇幫蕭老,除了因爲(wèi)和他的情分,還因爲(wèi)那個女孩當(dāng)時的眼神,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那個時候的我,總想以自己的專業(yè)去做一些改變?nèi)嗣\的事,我天真的以爲(wèi)只要抹去她所有痛苦的記憶,幫她找到新的希望就可以讓她重生。
這些年,我在國外參與了大大小小許多案例,其中有一例和這個女孩很像,我還記得那個當(dāng)事人當(dāng)場拒絕了我的提議,我問他爲(wèi)什麼,他說,如果那樣,他就不是他了,他不想讓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堅持來做心理輔導(dǎo),慢慢淡化事件對他的影響,慢慢重拾自信,然後變成更好的人。”
“蕭總,我查到陸侯承去見過曹博士。”
“只有他一個人嗎?”
“恩,就他一個,待了大約半小時左右。”
“老爺子和靖叔那裡有動靜嗎?”
“沒有。”
“大飛,你也跟了我很長時間了,雖然這些年赤蠍堂已經(jīng)幾乎不存在,但你一身本事都是焰兒教的,我現(xiàn)在有件事要你去做。”
吳大飛附耳到蕭鵬身邊,聽他說著,眼神閃了又閃。正好此時蕭逸匆匆趕來,蕭鵬朝他擺手,示意他出去。
那日蕭鵬對他和盤托出了當(dāng)年的事,但最後卻一點不擔(dān)心於小瑜恢復(fù)記憶,蕭逸就知道他的弟弟對他有所隱瞞。
“大哥。”
“小鵬,曹博士是誰?”蕭鵬只沉默著不說話,蕭逸又繼續(xù)說道,“那天我看你神情不對,我也沒有多想。我找人盯著陸侯承,發(fā)現(xiàn)他最近帶著焰兒去了心理諮詢診所,隨後我的人還查到他去拜訪了一個近期回國的心理學(xué)博士,在那裡很巧的看到了你派去的人。曹博士是著名的心理學(xué)博士,也是國際認(rèn)證的催眠大師,而且還是爸的老友。焰兒失憶,是不是和這個曹博士有關(guān)?”
“大哥,我不是有意瞞你,只是不想太多的人知道,我也沒想到陸侯承會查到那麼多。”
“或許他不是自己查到的。”
“你是說...爸?爸和靖叔近來都沒什麼動靜,我還以爲(wèi)...”
“他們不用自己動手,只要把消息透露一點給陸侯承,他要知道就不難了。他已經(jīng)帶著焰兒去諮詢過心理學(xué)專家,我猜他一定是什麼收穫都沒有,所以纔去找了曹博士。”
“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你有計劃了?”
“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哥,我不是不相信你。”
“我明白,不要傷了焰兒就好。”
“不會的。”
蕭逸離開了21樓,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凝著眉一改往日溫和的形象,蘇佩佩爲(wèi)他泡了一杯咖啡放到桌上,看到他此刻的表情,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老闆,怎麼了?”
“我弟弟坐不住了。”
“他要做什麼?對付陸侯承嗎?”
蕭逸搖了搖頭說道:“看來他這次的目標(biāo)是那個曹博士。”
“那我們要不要派人...”
“不,我們不方便出面。只要透露些消息給陸侯承知道就行。”
“明白。”
曹博士參加的學(xué)術(shù)交流會在本月20日,也就是今天結(jié)束了,他的助理幫他訂了明天晚上的飛機離開H市,而他明天白天的全部行程只爲(wèi)接待一個人。
20日這天晚上,蕭逸來到蕭老的別墅,他的這些兒女們,除了蕭遙住校,每一個都有自己的住所,只是偶爾會過來陪老人家吃吃飯。
“老爺,大少爺來了。”
“讓他進(jìn)來,你先下去。”
蕭逸走進(jìn)房間,蕭老正測完血壓,躺在牀上。
“爸。”
“你來找我什麼事?”
“我就不能來看看您嗎?”
“以前,就數(shù)你和焰兒的嘴最甜,最會哄我開心。”
“您還記得焰兒?”
“怎麼不記得,自從眼睛看不到之後總能聽見以前她和承兒的打鬧聲。”
“您不想再見見她嗎?”
“看來你不單純只是來看看我。”
“爸,您猜焰兒還想不想再見您呢?我猜她會,她那麼愛恨分明的一個人,總會想知道您當(dāng)初爲(wèi)什麼那麼狠吧。”看蕭老沒有任何表情,蕭逸繼續(xù)道,“爸,您心裡難道對她就沒有一絲愧疚嗎?”
“有,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都一樣疼愛。”
“一樣?哈哈……我們真的和陸侯承是一樣的?我們不都是您的棋子嗎?用來對付陸家的勢力,對付地下城敢反抗您的人,然後說翻臉就翻臉,說捨棄就捨棄。”
“如果你不是這些年碰了藍(lán)幫的禁忌,在我心裡,你依舊是我的好兒子。”
“我不碰,難道還要便宜別人?再說,要不是這些年的積累,您隨便改一改遺囑,我豈不是連對抗陸侯承的資本也沒有了,那我這麼多年來的努力不就成了在爲(wèi)他人作嫁衣。”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和白鯊幫的人合作的?”
“合作?我蕭逸從不與人合作。”
蕭逸沒待多久就離開了,蕭老支開了別墅裡所有的下人,包括張靖,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房間裡。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在他人生最後一個夜晚,放下了籌謀與算計,放下多年打拼的江山和地位,帶著對子女的牽掛,靜靜地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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