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瑩的想法跟冷容是一樣的,既然鳳寒龍不許她與其他男人走得太近,她就偏偏要反其道而行。所以自那日以後,冷容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冰瑩,除了依舊不茍言笑之外,面對她時的話語也多了起來。
葉冰看在眼裡,對冷容的出身有了一絲疑惑。冷容是知道鳳寒龍身份的,卻似乎並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說冷容是恃才傲物也好,自不量力也罷,總之他覺得冷容的身份必不簡單,否則莊主和莊主夫人不會一直將冷容視爲己出且不加干涉其私事。
至於冷容,究竟是不是因爲一封威脅信而刻意與冰瑩接近,就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了。
三日之後老皇帝在朝臣面前正式封賞了西門冰瑩,剛好這日也是太后誕辰,便於當晚在宮中擺酒設宴,召文武百官共賀。當然,這一舉動又是讓文武百官一陣好忙,甚至連冰瑩也不得不絞盡腦汁想出一份大禮送給太后。畢竟已經爲人臣子了,官場上人人都會做的事情她也無法倖免。
後來還是冷容給力,冰瑩便採用了他的禮物。那是冷家的迴天丸,世上僅有三顆。在人死半個時辰內給其服下,便可以起死回生;如果是沒病沒痛的人服下,便可以至少延壽二十年,還有養顏的功效。
太后如今缺什麼?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缺的也就是時間而已。人越老就會越怕死,那麼這份禮物她一定會喜歡,何況冷容之名天下皆知,更具有說服力。所以,冰瑩就打算以這顆迴天丸作爲壽禮奉給太后。
宴席開始前,在滿朝文武獻上五花八門的厚禮之後,冰瑩拿出了已經用精美禮盒包裝好的迴天丸,奉上給太后:“啓稟太后,臣身無長物,唯有東柳山莊冷神醫家傳回天丸一顆,奉給太后,恭祝太后壽比南山。”
太后一聽,是那曾經給她治好過病的冷神醫,又聽這名字取得奇怪,便問道:“迴天丸?可是有什麼特殊的藥效?”
冰瑩微笑回道:“太后聖明,此迴天丸能起死回生,若是常人服下它,便可以增壽二十年,並略微有一些養顏的功效。”
太后大奇,便命人將那回天丸取來給她瞧,待她看見那回天丸色澤瑩潤,恍若珍珠一般時,不由得心生歡喜。若此丸真能延壽,確實是她這次所收到最好最稱心的禮物了。她便擡手讓西門冰瑩起身,又問道:“此藥比皇宮裡的夜明珠還大,該如何服用?”
“回太后,只需要命人每日刮下一層粉末,添加在太后的飲食之中,一月便可全部服下。太后會覺得神清氣爽,臉色紅潤,臣在此恭喜太后得此神藥。”冰瑩躬身答道。
太后便樂開了懷,笑道:“得此神藥,還不都虧了你嗎?哀家真要好好謝謝你。”
“臣不敢,此藥並非臣所有,歸其功勞應該是冷神醫纔對。”冰瑩見了了眼下一樁大事,便鬆了口氣。也難怪葉冰之前那般緊張,她這剛被皇上封賞,又恰巧太后大壽,她若不獻上一份讓太后滿意的大禮,只怕不光是太后,連皇上也會臉上無光,她這個所謂的‘神捕’也就要遭人恥笑了。
太后正待說些什麼,突聞殿外有人喧譁,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不止是太后,老皇帝及在場嬪妃、大臣都注意到了,便齊刷刷的朝殿門口看去。不一會兒,那管事太監慌慌張張的進得殿來,對太后和皇帝稟告道:“啓稟太后、皇上,是四皇子與太子之間發生了衝突,良妃……良妃對太子大打出手。”
太后與皇帝的神情立刻都不悅起來,特別是太后,凌厲的眼光直視那管事太監,責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竟然放良妃出來?”
“是,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那管事太監立刻跪下了,連聲認錯。
冰瑩心下有些奇怪,這良妃是吃錯藥了?竟敢對太子動手?不過既然是那四皇子和太子之間鬧矛盾,良妃打的又是太子,那麼四皇子必定是良妃所出了。正在她暗自猜想之時,一個尖厲的聲音劃破了寧靜的大殿。
“哈哈哈……皇兒你別怕,有母后保護著你呢。母后是皇后,你當然就是太子了,沒人敢欺負你的,哈哈哈……”一名瘋瘋癲癲的婦人跌跌撞撞闖進殿來,後邊跟著一個漂亮到過分的少年。
“母妃,兒臣求您了,跟兒臣回宮吧。”那漂亮少年苦苦哀求,卻對自己的母親束手無策。
冰瑩呆了一呆,好水靈的少年郎!那不是一般的漂亮,既不陽剛,也不妖冶,是一種純淨的氣質襯托出的漂亮。看他著急,她似乎也跟著著急起來,有一股立刻上前幫助他的衝動。
“放肆!這裡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們胡鬧?”皇帝大怒,重拍御案,喝道:“來人,將良妃與四皇子給朕打入天牢,聽候處置!”
“是!”御前侍衛立刻上前,將良妃與四皇子分別拿下,繼而要押往天牢。
冰瑩這時才瞧見,那四皇子的右臉已然紅腫,看來是被人掌摑所致。她側目看了看一旁得意不已的太子,心中冷笑一聲,皇宮果然就是人欺人的地兒!未作他想,她上前一步說道:“太后,皇上,臣想替良妃與四皇子求個情。”
太后與皇帝皆是一愣,其他人也都一愣,沒想到會有人出面替這瘋妃及失寵的皇子求情。大部分均想這西門冰瑩是不是瘋了,也有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畢竟皇帝已經開了金口,若收回去就是自打嘴巴。
那四皇子也同樣不敢置信,等他望向開口幫他與母親求情之人時,這才發現那竟然是一名女子!而據她的打扮長相來看,她就是宮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東柳山莊大小姐、被父皇封爲御前神捕的西門冰瑩。正巧此時他的目光與西門冰瑩目光相遇,他不禁臉上發燒,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
“西門冰瑩,朕已經命人將他們打入天牢,你可是有其他想法?”皇帝略帶暗示地說道,意思就是讓她不要逾越了分寸,也讓她明白他是皇帝,說出口的話是不能收回來的。
冰瑩自然明白,便答道:“回皇上,臣以爲今日是太后的壽誕,應當喜氣洋洋纔對。不過良妃與四皇子衝撞了太后與皇上,確實要小懲大誡。依臣之見,就按皇上所說,將良妃與四皇子關押在天牢一晚,以示懲罰,望皇上採納。”
如果按照皇帝的意思,那是要在太后壽誕之後將良妃與四皇子從重處罰的,所以才暫時將良妃與四皇子關押在天牢。不過皇帝后面的意思畢竟沒有說出口,冰瑩便借了這個機會,既沒讓皇上收回成命,也讓良妃與四皇子逃過一劫,可謂是一舉兩得。
“這……”皇帝有些猶豫,不過在看向自己的四子時,突地腦中什麼閃過,緊接著又轉頭看了看西門冰瑩,頓時恍然大悟。看來他這個兒子也並非全然沒有用處,起碼長了一張讓西門冰瑩憐惜的漂亮臉蛋吶。
皇帝心裡歡喜起來,面色也和藹了幾分,揮了揮手道:“帶下去吧,明日清晨放他們回宮。”他看見四子的右臉紅腫,便皺了皺眉說道:“臉腫成這樣怎麼見人?陳宜,待會兒傳個太醫,給四皇子敷點藥。”
陳宜是皇帝隨身伺候的太監,此時一聽急忙上前回話道:“奴才遵旨。”他跟了皇上這麼多年,這還是頭一回看見皇上對四皇子好呢。呀,莫非是因爲西門冰瑩的關係?他偷偷的往那邊瞧上一眼,頓時心裡有了個數兒,原來皇上是這麼個想法……
冰瑩轉過頭去,見那漂亮少年眼裡隱隱有些晶瑩,似激動也似難過,便明白他是因爲他父皇的關心而產生了這種情緒,不免更生幾分憐惜。唉,這麼漂亮的少年,本該就是被父母寵著疼的,不過生在皇家,他母親又是這般模樣,倒是可以猜到他從小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了。
冷容輕咳了一聲,才使得冰瑩的目光從那四皇子身上離開,轉而對皇上謝恩:“謝皇上恩典,皇上果真是位仁君。”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朕不過是愛護自己的皇兒罷了,你謝朕做什麼?”
冰瑩一怔,頓時有些木訥地不知說什麼好。她此時才明白,皇帝是誤會她對那四皇子有意了。不過,她雖有幾分憐惜他,卻也不至於會一見鍾情的。她並非這裡冷血的人,對漂亮的人或物有一種愛惜之情,所以見著這麼漂亮的少年,便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保護他免於此難的衝動。
只不過現在……是解釋也難,不解釋也難了。她只得訕訕一笑,索性不再說話。
那四皇子被押下去時,卻分明感覺到了他那位太子哥哥朝他投來嫉恨的目光,不由得心底一涼。看來今晚在天牢,日子不會太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