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到那個紙人,臉色皆是一變。
皇上的臉色沉得嚇人,上前從王婉手中接過紙人。那紙人的頭上、胸口都被扎了銀針。“巫蠱”兩個字一下子就浮現在皇上的腦海中,皇上的臉色越冷。
呂淑妃見了,登時跪在地上,泣不成聲道:“陛下,究竟是何人這般恨妾,竟想出這樣的法子害小皇子,想要置小皇子于死地?”
皇上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呂淑妃,就將紙人交給王婉,道:“朕把此事交給皇后處置。”
王婉忙福身施禮,口中道:“妾領旨。”
皇上一拂袍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王婉見皇上走了,親手扶起呂淑妃道:“淑妃放心,我一定查出暗害小皇子之人。”
呂淑妃拭淚道:“皇后娘娘恩德,臣妾沒齒難忘。”
王婉吩咐乳母道:“藥要涼了,你還不快喂小皇子吃藥?”
乳母見說,忙喂小皇子喝藥。
王婉拉著呂淑妃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淑妃,要害小皇子之人能把這個東西藏在小皇子的枕頭下,想來必是淑妃宮中服侍的人做的。我想著不如把服侍的人都拘起來,審問一番,自然能水落石出。”
呂淑妃聽王婉說得在理,不敢多說,只是答道:“皇后娘娘說得甚是。”
王婉又安慰了呂淑妃幾句,就讓聽琴去宣了二十余名身強力壯的太監進來,將淑妃寢宮服侍的太監、宮女都帶走了。
那些太監、宮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乍被那些太監執住,難免要分辯幾句。
一片嘈雜,王婉泰然自若,端著茶碗靜靜品茶。
呂淑妃坐在王婉身側,看著王婉的神態,不由暗自懊悔:自己因小皇子生病,就想著借機陷害李貴妃,因此準備了紙人藏在枕下。不想王婉卻拿自己宮中服侍的人作伐,自己失了先機。
王婉坐了一會兒,見淑妃宮中的太監、宮女都被帶走,又叮囑了呂淑妃幾句,讓淑妃好生照料小皇子,就起身走了。
王婉回到昭信宮,卻并不急著審問那些太監、宮女,而是命人看押起來。
聽琴因左右無人,就問道:“皇后娘娘,此時不審問那些人,萬一有人出了什么意外——”
王婉冷笑道:“呂淑妃的這招棋算不得高明,再說她和李貴妃相斗,與我何干?我此時問明白了又能如何?不如等等看,看看皇上的意思再說。”
聽琴忙道:“娘娘說得是。”
卻說皇上離開呂淑妃的寢宮,就逕自去了結綺宮。
蕭允聽說皇上來了,不由吃了一驚:現在已是這個時候了,皇上怎么突然來了?
蕭允雖然心中驚訝,可還是帶著宮女匆匆迎了出來。
皇上剛上臺階,就見蕭允迎了出來,忙道:“朕不是說過今后都不用迎出來嗎?”皇上說完,不等蕭允行禮,就攜著蕭允的手一道進了屋子。
皇上一進屋子,就在自己慣常坐的椅子上坐下。
蕭允親自倒了一碗茶,放在皇上手邊的高幾上。
皇上抬頭笑著看著蕭允,道:“朕有些餓了,你讓他們看看有什么吃的,給朕送來點。”
蕭允聽說,忙吩咐疏影去準備。
疏影聽了,忙去小廚房吩咐。
蕭允在皇上身邊坐下,道:“陛下,怎么了?”
皇上嘆了一口氣,道:“后宮這些女人湊到一處,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朕懶得多費心思,因此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如今鬧得越發不像了,朕這次倒要讓她們再不敢胡鬧。”
蕭允聽說是后宮的事情,不好多嘴,也就勸道:“陛下寬心才是。”
皇上聽了,伸手握住蕭允的手,道:“你如今跟了朕,朕理應給你一個名分才是。只是你如果有了位號,只怕就要卷入這些紛爭之中,因此朕才一直沒給你位號。你不要覺得委屈,你放心,有朕在,誰也不敢給你委屈。”
蕭允聽皇上說得甚是懇切,眼中一熱,垂下眼眸,答道:“陛下用心良苦,妾感念不盡。”
皇上故意皺眉道:“你總是和朕這般生分,讓朕沒的生氣。”
蕭允不由“撲哧”一聲笑了,擺手道:“妾不敢。”
皇上笑道:“還有你不敢的?”
兩人相視而笑。
疏影提著食盒走了進來,福身行了禮,道:“陛下,娘娘,小廚房備了肉糜粥和百合粥兩樣粥,還有小菜和點心。”
皇上聞言,點了點頭,道:“甚好。”
疏影聞言,忙帶著幾個小太監去外間屋子擺桌子。
一時,準備妥當了,疏影這才進來請皇上出去用膳。
皇上攜著蕭允的手,一道去了外間屋子,就見桌子上齊齊整整的擺了一色的白色汝窯碟子。
皇上洗了手,在桌邊坐下。蕭允也洗了手,親手盛了一碗粥,道:“陛下,如今時候不早了,妾怕陛下停食,因此盛了一碗百合粥。”
皇上點頭道:“朕正想吃那個。”
蕭允笑著將碗遞給皇上,又拿起牙筷布菜。
皇上笑道:“允妹不陪朕吃一點?”
蕭允笑道:“罷了,妾這個時候吃了,只怕停了食,晚上睡不著。”
皇上抬眼看了一眼窗外,道:“今晚月色卻好,不如一會兒朕與允妹去看月色。允妹用一點粥,倒也不怕了。”
蕭允只得坐下,盛了半碗粥,陪著皇上一道吃了。
皇上吃過,漱了口,又坐了一會兒,就吩咐疏影替蕭允拿披風過來。
疏影忙去拿了一件披風過來,替蕭允披在身上。
皇上打量了一番,見蕭允穿戴好了,這才披上披風,只吩咐魏剛跟隨,就攜著蕭允的手一道出了結綺宮。
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路旁樹影婆娑,平添了幾分幽致。皇上和蕭允并肩走在石子路上,只聞輕輕的腳步聲。
兩人默默的走著,似誰也不愿意破壞這一刻的靜謐。
皇上只管信步走著,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上陽宮。皇上站在宮門外,看了一眼如墳墓般沉寂的上陽宮,心中陡然生出幾分寥落的情緒來。
自竇太后亡后,這上陽宮鮮少有人來了。如今這宮內住的都是宇文淵的妃子,這些妃子在這里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只有死亡來臨的那一刻,她們才能離開這里。
皇上想到這里,心中不由有幾分惻然,因問魏剛道:“太妃們的日常供應可否有短少的?”
魏剛忙答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前幾日還過來瞧過太妃們,又特意吩咐內府司不能短了太妃們的供應。”
皇上滿意的點了點頭,王婉諸事細致,自己倒是可以省不少心。
皇上又站了一會兒,這才邁步離開。
蕭允一直站在皇上身邊,心中也滿是凄惶:建元亡后,自己本該也是在這里度過自己的余生……
起風了,蕭允不由微微瑟縮了一下。
皇上感覺到了,緊緊握了握蕭允的手,道:“風涼了,我們回去吧。”
蕭允感覺到一股暖意,心中跟著一暖,低聲答了一聲“好”。
皇上拉著蕭允,慢慢的往回走去。
月光照在兩人并肩而行的背影上,滿地清輝。
王婉靜靜的端坐在椅子上,她已經知道了皇上去了蕭允的寢宮,心中可謂百味雜陳。
人就是如此,想明白是一回事,可做起來卻是另一回事。王婉雖然早就知道皇上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自己只需效仿前朝的賢后,博得一個賢良的名聲,自然可以博得皇上的敬重,坐穩皇后的寶座。可一想到皇上待蕭允的種種,王婉心中還是覺得不甘。
聽琴服侍王婉日久,自然能猜出王婉的心思,可卻不好相勸,只是說道:“皇后娘娘,時候不早了,不如早點歇著吧。”
王婉抬眼看了聽琴一眼,眼中流露出幾分凄然來,點頭道:“很是。”
只有王婉自己明白自己說出“很是”這兩個字的時候,是何等心境……
到了次日一早,王婉起身梳洗了,就扶著聽琴去了外間屋子。待王婉到了外間屋子,就見李貴妃和謝氏姐妹都到了。
李貴妃和謝氏姐妹見王婉出來,忙上來請安問好。
王婉含笑道:“免禮,你們坐吧。”
李貴妃等人謝了恩,依序坐好。
王婉知道李貴妃必然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因此格外留意李貴妃的神情,就見李貴妃舉止依舊,不見一絲不安。
恰在這時,呂淑妃和劉才人一道來了,謝氏姐妹忙站起身來。
呂淑妃和劉才人給王婉請了安,這才歸坐。
王婉看著眾人,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李貴妃笑道:“這日子過得卻快,轉眼中秋節就快到了。”
“可不是。”王婉笑著搭了腔,看了一眼坐在李貴妃身邊的呂淑妃。
呂淑妃勉強陪笑了一下,神色間帶了幾分不自在。
眾人說笑了幾句,終是淡淡的。
恰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巴掌聲,眾人知道是皇上來了,忙迎了出來。
皇上下了帝輦,就看見站在臺階下的王婉等人。王婉帶著妃嬪們上前行禮,皇上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免禮”,就邁步朝里面走去。
眾人瞧著皇上的神情不對,心中難免都帶了幾分不安。
====
小江先向大家致歉,這個月小江的更新真的是很不準時。那個,小江這個月月初出差,然后最近小江的感情出了一點問題。因是個人隱私,小江不想多說,請大家多多諒解。
愛上才明白愛一個人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