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這不還沒出什么意外呢,就算真有什么,也不會牽扯到我們頭上。我現(xiàn)在最感興趣的還是那個蕭亦臻!”
乾長老喝了口茶,眼神越發(fā)的陰冷。
曉長春長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笑了起來,開口言道:“陌無涯最是護著他這個師弟,我看這次他還能不能做到他所謂的一視同仁!”
“長春師弟啊……眼界開闊點,別老是盯著陌無涯,得小心他那個師姐啊。”
“乾師兄,林墨墨一介女流而已,就算實力超群,可終究太過我行我素了,這樣的人可以是奇?zhèn)b,可以是一方梟雄,但在宗門,她可是玩不了這些人情世故。就算她想掀桌子讓大家都玩不了……我們亦可請師父出面……”
“師父閉關(guān)多年,想來也快要功成了,到時候我們說不準還真的能爭一爭這當家人,也該叫這逍遙宗換一換天了。”乾長老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曉長春的眼神越發(fā)陰冷,沉默了片刻后,點了點頭,言道:“既如此,我便去安排一下……讓這蕭亦臻,別再翻身了!”
……
兩日后,淮北棠月山莊。
姬南風臉色蒼白的坐在正堂之上,眼神落寞的看著門外的天空,面容憔悴。過堂風輕輕吹動他那空蕩蕩的右袖,顯得格外凄涼。
他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端茶杯,卻想起自己的右臂已然沒了,看著桌案上的茶杯,頓時沒了心情。
右肩處的傷口還未愈合,時而隱隱作痛,讓他已經(jīng)好幾日沒能安穩(wěn)的睡上一覺。
而今,姬家的山腳下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哪怕重傷在身的他也不得不拖著這半廢之軀出來主事。
拿刀的右臂沒了,一身修為也就廢得差不多了,空有境界和靈力又有何用,而今若是再與人交手,恐怕再不復當年實力一二。
對于一個修行者來說,這樣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哪怕他是一個經(jīng)歷過這么多年風風雨雨的江湖人,哪怕他從當年配上劍去往江湖時就想到過會有今天。哪怕……修為對于他這樣瞻前顧后的一個人本就沒了太大的意義。
但他終是難以想得開,就算現(xiàn)在因為山腳下突然發(fā)現(xiàn)的魔教壇口,還有那近百具女尸之事鬧得滿城風雨,他依舊很難不去想自己右臂之事。
對于山下的事,也真的很難專心。雖然派出了幾位長老前去調(diào)查,但這兩天也沒什么頭緒,青州城內(nèi)人心惶惶,事態(tài)已經(jīng)漸漸有些無法控制。
若真是有魔教中人暗中作亂,他倒也能很痛快的派兵去鎮(zhèn)壓,只是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根本找不到罪魁禍首。實在是難辦。
而他,也只能保持著清醒,在姬家大殿中等候派出去的人帶回消息。這空蕩蕩的大殿中,讓他的情緒越發(fā)的壓抑,甚至連呼吸也變得沉重了許多。
正午時,閉目修養(yǎng)的姬南風似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緩緩朝此地行了過來。頓時警惕地睜開了雙眼,。
殿外一聲聲沉穩(wěn)的腳步聲響起,沒多久門前便出現(xiàn)了一位老人,一位實力恐怖至極的老人。
此時姬南風的身邊,鬼魅般的出現(xiàn)了二十幾位貼身護衛(wèi),皆是兵刃出鞘,冷冷的看著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老人。
姬南風瞇了瞇眼,在看清了老人后神情變得異常復雜,隨后揮了揮手,示意護衛(wèi)們莫要出手。
那個老人目光深邃的看著姬南風,神情同樣的復雜,眼神中有怨氣又有憐愛之意,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他。
直到,老人的目光落到了他那空蕩蕩的衣袖,竟然再也沒辦法安靜的站在原地。
“小兔崽子!是誰!誰傷的你!”說完,老人飛快的來到了姬南風的身邊,雖然語氣憤怒不已,但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心疼。
“父親……您終于肯回家了……”
而此時周邊的護衛(wèi)也終于知道了這位老者的身份,紛紛跪下行禮道:“拜見老侯爺!”
這個老人,便是姬南風那離家近二十年的父親,姬騰云。
老人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雙眼充滿了憤怒,怒道:“是誰!誰傷的你?老夫殺他全家!”
姬南風則是有些不適應(yīng)的搖了搖頭,低聲說了一句:“父親……原來你是這般在意兒子的……”
“小兔崽子!天下哪有當?shù)牟辉谝庾约簝鹤拥模 ?
“父親您不生我的氣了?”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還真能跟你置氣?快說!是誰把你傷成了這樣!?是白家的那些狗娘養(yǎng)的嗎?”
姬南風搖了搖頭,苦笑道:“父親,不要這樣,您兒子好歹也是一方王侯,天下有幾人能在我淮水姬家的地方傷得了我呢?”
老者神情凝重,心知事情也許不簡單:“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兒子用這只手……向我最愛的那個人賠罪了……”說著,他的目光移到了一旁,不愿在多言。
姬騰云咬了咬牙根,心里猜到了一些事,開口問到:“是因為他們來人了?”
“不怪他們,是兒子沒能信守承諾保護好若水……”
“老子當年就說過,叫你莫要和她扯上關(guān)系,你就是不聽,還非她不娶!你看看你現(xiàn)在落得什么樣子?你……”
老人話未說完,就被姬南風開口打斷道:“父親……莫再說了……若水都去了,現(xiàn)在你的孫子孫女都十二歲了,說那些有什么意義呢?兒子也從不曾后悔過!”
“小兔崽子……你當年若聽老子的,娶了風家的小丫頭,多好……”
“父親!往事如煙,何必執(zhí)念。就算您再不喜歡若水,她都已經(jīng)仙逝了,而今……說那些有什么意思……”
姬騰云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也罷,就算她是妖。但江湖人,人逝不問對錯。老夫……不再恨她!”
“她是我妻子,您不該恨她。而那楓兒柔兒,還有淮蘭和瓊琳亦是我的孩子。希望您也能接受他們。”
老頭子皺了皺眉,冷哼一聲,不悅的言道:“我不會承認身體里流淌著妖族血脈的他們,我姬家沒有這樣的后人。”
“父親!孩子無錯!”
“閉嘴!今日起你便好生休養(yǎng),老夫會留下來看著姬家!”
姬南風神情難看,心中更是憂慮,一口淤血吐了出來,激動的言道:“父親……他們也流淌著姬家的血脈啊……”
“不必多言,小兔崽子……老夫雖不執(zhí)念于什么人妖殊途,但我淮北姬氏,世世代代,與妖族不共戴天!”
說完,姬騰云一揮衣袖,吩咐那些守衛(wèi)帶姬南風下去休息,而他自己,則是又一次坐到了那把椅子上。
再次入主姬家,掌控大局。
……
與此同時,青州城的一家客棧內(nèi)。
姬淮一行人已然來到青州城兩日,吃喝玩樂,幾人倒也互相熟悉了不少。皆是少年少女,交流起來也暢快,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飯桌上,那花漫山倒現(xiàn)在也沒弄明白為何幾人帶著任務(wù)下山竟成了出來游玩,憋了一路的他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姬師兄,為何我們就真的不去查探了?雖然確實危險重重,但如此不把宗門交代的事兒放心上,怕是回去不好交代啊。”
沒等姬淮回答他,這是一旁的風情開口說到:“你是不是傻,到現(xiàn)在還沒明白?我們這是被人當槍使呢?”
“不會吧,出來調(diào)查不是長老們安排的嗎?”
風情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不再想理會他。而他又是看了看姬淮,又看了看慕容雪,很是迷惑。
慕容雪白了他一眼,眉頭一挑,心里不理解為何還真有這種反應(yīng)遲鈍的人存在,但看在幾日的接觸上,也是把他當成了朋友,隨后解釋到:“這么跟你說吧,你覺得要是我們之間有人死在這兒,對宗門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然是壞事!我們可是宗門子弟!”
聽到他的回答,慕容雪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姬淮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了片刻后還是決定同他說直白點:“要是我們有人死了,宗門有理由直接干涉這次在棠月下發(fā)生的事。雖然只是一種猜測,但好過我們真的去趟這渾水。可明白?”
“姬師兄的意思是……有人巴不得我們?nèi)ニ退溃俊?
“沒有證據(jù)的事不要亂說,我們自己小心就是。”
“逍遙宗不是正道大派嗎?怎么會……”
姬淮想了想,不經(jīng)意的流露出不安的神情,隨后回過神也只是低聲說到:“人心難測,若沒有深厚的背景,就得活聰明點。好在這次,丫丫愿意陪我們前來。”
說完他對著丫丫行了一禮,若有深意。
丫丫擺了擺手,很是不在意的說到:“別想太多,我只是為了下山玩而已。那些個長老是什么東西,想做什么,我都不關(guān)心。”
說著,她把手上的糖葫蘆放到了一邊,又在桌上掰起一個雞腿吃了起來。
這時慕容雪與風情對望一眼,也明白了什么,對著丫丫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