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
“若非本座被青銅鏈鎖住元神,憑你這樁子休想困住我!”
“該死的小輩,有種放開我!”
“我全盛時期一根手指便能碾死你!”
……
無支祁被困在遁龍樁上,暴跳如雷,極為不甘地破口大罵。
余元伸手一引,將其身上纏繞著的那道青銅鎖鏈抓在手中。
“道兄使不得!”
楊戩大驚失色連忙開口阻攔。
那無支祁被這青銅鎖鏈捆縛,尚且能夠與他斗得有來有回,若是把這鎖鏈解開的話,還有誰能治得住這個水猿大圣?
只是他這邊話音未落,余元卻已經用力一拽。
伴著“嘩啦啦”的聲響,竟是直接將那青銅鎖鏈從無支祁身上拽了下來。
霎時間。
天空烏云滾滾,電閃雷鳴。
那一道道銀白的雷光炸開,電弧亂舞,整個天空都變得混沌一片,全然一派末日景象。
“哈哈哈哈……”
無支祁放聲狂笑。
“大禹!你困了我那么久,我今天還不是照樣出來了嗎!!!”
“余元道兄伱闖大禍了!”楊戩驚怒交加地大叫道。
他萬萬沒想到這位截教仙竟然會中了無支祁那粗淺的激將法,真的幫其解開了鎖鏈。
然而他話音未落,便見余元閃身上前,一錘子敲在那無支祁的腦袋上,讓其碩大的腦袋直接爆開。
緊接著空中的清凈琉璃瓶中躥出一道黑氣,瞬間將那失去腦袋的無支祁吸入了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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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戩:“……”
聲勢鬧的那么大,結果就這么被人輕輕松松地一錘子爆頭了?
誠然,這里面很大原因是那無支祁被遁龍樁困住,短時間內動彈不得……但你這么輕松地被人解決掉,會顯得我好沒用的說。
“對了,我兩位師伯的遁龍樁和清凈琉璃瓶怎么會到你手里?”
余元并不清楚他的心思也沒理他的問題。
此刻他的心神已經沉入手中那一道青銅鎖鏈內。
這一道青銅鎖鏈除了又粗又重外,其他方面平平無奇,既無紋飾,也無靈光,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普通的鎖鏈。
只是一條普通的鎖鏈是斷然不可能擋住開山神斧,也不可能困住水猿大圣!
他轉頭看了眼楊戩手中那一柄金光璀璨的開山斧,心中微微一動,望著楊戩道:“噴口血出來。”
“啊?”
楊戩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余元一步邁出便已經到了他身前,駭得楊戩下意識地舉起開山神斧擋在身前。
只是余元的巴掌已經先一步落在他的肩膀上。
楊戩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驚懼。
不過余元并沒有把他怎么樣,那只手掌輕飄飄地一拂而過,隨即便又回到了原地。
這一來一回,似乎只是為了從他肩膀上的傷痕處沾點血。
眼看著余元瞬間欺進他身前三尺之地,又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瞬間退去,楊戩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
他知道,如果剛剛余元想要對他下殺手的話,可能他此刻已經骨肉成泥,身死道消了。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自從他得到開山神斧后,一身法力道行已經達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境界,甚至能夠和無支祁這樣的上古大妖斗得有來有回,甚至逐漸占據了上風!
這讓他一度以為,他的力量應該已經超過了余元。
是以當那水猿大圣殺向余元時,他才會主動出手替余元擋下了那一擊。
在那時候的他心里,余元是不可能接下那一擊的。
可沒想到的是,對方轉眼間便砸爆了那無支祁的腦袋。
現如今又朝他出手,而他竟然來不及招架!
這一瞬間,他的心底涌現出難以言喻的震驚和沮喪。
他們之間的差距還是那么大!
即便他已經得到了開山神斧的加持,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可他們之間的差距卻好像沒有任何變化!
這才是最讓他震驚的。
當他弱小的時候,余元就是壓在他頭頂的一座大山。
那時候他以為余元即便比他強,也沒有強出太多。
可當他強大起來后,對方依舊還是那一座壓在他頭頂的大山,沒有任何的變化!
直到這時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對方一直都遠比他想象中要強的多的多!
只不過之前受眼界所限,他只能看到冰山一角,而看不清水面之下的龐然巨物。
即便是如今他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也依舊難以窺清全貌!
楊戩心中滋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力感。
自從那一日歸墟尋寶,在余元手中吃了暗虧之后,他便察覺到對方與他有著很多相似的特質。
因此,他一度將其視作潛在的競爭對手。
后來又將其視作追趕的目標。
兩人身份相等,又都是走熬煉肉身的路數,論天賦的話,他楊戩身負先天神祇之血脈,天生神眼,絲毫不弱于對方!
唯一欠缺的就是時間!
曾經的楊戩一度這么認為,并堅定不移地認為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能夠趕超這個大敵!
可今日所見所聞,卻是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了下來。
兩人之間的差距猶如鴻溝天塹,他拿什么去追趕,憑什么去超越?
他之前的所有野望都成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不,應該叫妄想才對!
在楊戩胡思亂想之際,余元卻已經將從他肩膀上沾來的鮮血,均勻涂抹在青銅鎖鏈上。
和他所料的一樣。
鮮血涂抹的地方綻放出點點金光,同時有一道道龍形紋路凸顯而出,好似龍鱗一般。
果然,這鎖鏈同樣也是人道功德圣器!
只不過他不是人族,所以這鎖鏈在他手中并不會展露神威,只有用人血來催動,才能激發出這條鎖鏈不凡的一面。
望著那鎖鏈表面的龍紋,余元心中微動,想起了一樁古老傳言。
相傳人族地皇時代,曾經與龍族有過一場大戰。
最終人族大勝,鑄造囚龍索,將罪大惡極的惡龍全都用囚龍索鎖在地下深井之底。
余元望著手中的青銅鎖鏈。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直覺告訴他,這條鎖鏈十有八九便是那傳聞中的囚龍索。
這也讓他忍不住嘖嘖稱奇。
怎么去了一趟武夷山后他的運氣就變得這么爆炸了?
好像也沒干啥,咋就白撿一件寶貝了呢?
可惜這人道功德圣器他用不了……這一點太不人道了!
不過拿回去給聞仲用,倒也正好合適。
這時,一聲鸞鳴自遠處傳來。
卻是那先行出發,卻姍姍來遲的龍吉到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青鸞飛行速度再怎么快,也沒辦法和能夠縮地成寸的余元相比。
“竟然真的是你!”
離得尚遠,龍吉便已驚呼出聲。
楊戩眉頭一皺,目光從余元身上移開,望向龍吉謹慎地道:“那日在岐山附近暗中窺視我的人便是道友吧?不知道友是什么來頭,為何又一路跟到了這里?”
“這……”
龍吉微微一愣,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余元,目光中隱隱有求助意味。
“你看我干嘛?”余元沒好氣地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說不就完了?”
他并不想參與進天帝的家事里。
若非是龍吉幫過他的忙,再加上玉鼎真人的出現讓他來了點興趣,此刻他早就閃身走人了。
似乎是他的話給龍吉帶來了信心,她咬了咬嘴唇,眼神逐漸堅定起來。
她望著楊戩,正色道:“你當真是云華神女之子?”
楊戩面色陡然大變,死死地盯著龍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來沒錯了。”
龍吉自語般的嘆息一聲,望著楊戩道:“我是天庭公主,龍吉!算起來的話,應該是你的表姐……”
“原來是你!”
楊戩眼中滿是戒備與仇恨,“你也是來抓我的?”
他對那位天帝陛下恨之入骨,這些年來沒少打聽跟其有關的消息,自然知曉這位表姐的存在。
雖然楊戩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個高大青年,從面相上來看要比龍吉大上不少,但龍吉此前一直長在天庭……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按照天上的年齡來算,她才十三四歲,但若是按照地上的年齡來算,她比余元都要大上不少!
龍吉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對你沒有惡意……”
見她打開了話匣子,又要把昨夜那番話再說一遍,余元連忙抽身閃人,給這對表姐弟留下足夠大的空間來敘舊。
不過為防止楊戩突然暴走,傷害到龍吉,他也沒有走遠,尋了顆青翠的古松,在松樹下方盤坐下來。
他取出清凈琉璃瓶,將神念投入其中。
清凈琉璃瓶內此刻卻并不是太清凈。
那水猿大圣無支祁被關進瓶內后,一刻也不得安生,時時刻刻都想著破開寶瓶,逃出生天。
余元也不慣著他,直接從乾坤如意袋中搬來數不清的仙金神料,硬是堆成了一座大山將他壓在了底下,然后冷聲道:
“想活著離開這里就給我老老實實地提煉神料精華,仙金靈粹,只要把這些仙金神料全都提煉一遍,我便放你離開。”
無支祁大怒,從仙金神料底下鉆出腦袋來,沉聲爆喝道:“我乃淮水之神,堂堂妖族大圣,豈會幫你干這等下賤活計?”
“不干你就等著被永世鎮壓吧。”
余元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隨即便收回了神念,任由無支祁怒吼連連也不為所動。
無支祁一邊怒吼,一邊拼命掙動,總算是將那一堆仙金神料掀翻,得以站了起來。
他脾性暴戾,性情高傲,當初面對大禹都不曾屈服過,如今那個小輩利用靈寶之威將他捉來,就想奴役他,讓他干些下賤活計!
簡直是白日做夢!
哼,等他恢復些法力,便打破這件靈寶,讓這小輩知曉什么是上古水神之威!
正發狠中,他忽地神情一動,在那堆仙金神料中看到幾個奇怪的物事——草人、桑枝弓、桃木箭,以及一幅釘頭書!
“這是……”
無支祁愣了一下,兩眼陡然亮了起來。
“釘頭七箭書!”
上古之時,他也是妖族大妖,對這門咒殺之術也有所了解。
“難道這小輩也擅此道?等等……”
他伸手一招,地上的草人便落入他的手中。
“奇怪,這上面的氣息怎么會是那小輩自己的?”
“難道他曾被人用釘頭七箭書咒過,但沒有成功,反倒是讓他把這些東西搶了過來?”
“倒是有這個可能……只是他為何不毀了這些東西?難道是想留下來研究?”
“管那么多干嘛,既然這東西到了我手里,自是讓這小輩嘗嘗厲害……哼,他這是自尋死路!”
話音方落,他便察覺到一股神念落入瓶中。
無支祁心中一動,連忙將釘頭七箭書收起來。
為防引起對方注意,他伸手抓起一塊紫金神鐵,從口中噴出三昧真火,開始淬煉紫金神鐵中的雜質。
“喲,嘴上說不要,動作倒是挺麻利嘛。”
聽著那小輩的嘲笑聲伴著神念一起消失,無支祁心中暗暗冷笑。
笑吧,過幾日你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