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么沉默的站著,默不作聲的等了一會兒,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人都皺起了眉頭,因為這聲音聽起來很急促輕快,怎么也不可能是一個老者。就算月無雙找神醫是假的,找個人來冒充也會大差不差,總不能來個年輕人冒充七八十歲。
那人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會兒便到了面前,果然并不是什么老神醫,而是一個年輕的府兵,月無雙自然是眼生的,但顯然武承玄認識他。
“王,王爺。”那人氣喘吁吁的一口氣跑到面前。
“你怎么來了?還慌里慌張的。”顯然武承玄也挺奇怪,王府里是有他的人的,但確實不多,更不該出現在這里。
“出,出事了。”府兵道:“王爺……”
“等下。”武承玄做了個手勢,看了一眼月無雙。
府兵恍然,連忙走到了一邊,湊過去,用極低的聲音在武承玄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什么?”武承玄不可控制的提高了一些聲音,然后立刻很好的掩飾住了,面色恢復了沉靜:“我知道了。”
府兵總算是喘息平定了一些,有些惶恐道:“王爺,現在該怎么辦?”
“不要緊。”武承玄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你先回去吧。”
“哦。”府兵茫然的點了點頭,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多說什么,小跑著走了。
府兵走后,武承玄自然的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月無雙,卻見月無雙的神情十分奇怪。
“怎么了?”武承玄皺了下眉,心里有些不安。
月無雙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殺氣,眼神臉色比剛才要冷了去多,一步步的走向他,一點沒有遲疑。
“你……”武承玄心中警惕暗生:“你干什么?”
月無雙道:“剛才那人說什么?”
“你什么意思?”武承玄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你這么對我說話,是不是不在意靳少揚的死活了?”
“一個死人的死活,有什么好在意的?”月無雙已經走到了武承玄面前,離著五步遠站定。
“你……”武承玄面上顯出一點慌張:“你聽到了剛才的話,不可能。”
剛才那府兵幾乎是貼著武承玄耳朵吐出的氣聲,很小很小,而月無雙那時候站在十米開外,武承玄絕不相信他能聽見。
“難道靳少揚沒有告訴你,我會讀唇?”月無雙此時看武承玄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個死人:“如今靳少揚死了,我還有什么理由讓你活下去。”
府兵沖過來,竟然是慌慌張張的來向武承玄報告,找到了靳少揚的尸體。
靳少揚死了,月無雙那一瞬間全身的血都冷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
月無雙是殺過人的,身上自有種蕭殺之氣,被她這么盯著,武承玄突然覺得一陣寒意從背后涌起。
天色有些暗了,林子里樹木遮天蔽日,更加的陰暗,武承玄突然俯下身子,從褲腿里摸出一把匕首橫在胸前。
“月無雙,你也未免太自信了。”武承玄握緊了匕首:“就算沒了靳少揚,還有你的命。你不在意,一定有人在意。”
“確實是有人在意,但你憑什么以為能拿捏我的性命?”月無雙將雙手平舉在身前,雖然還被鞭子綁著,但竟然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月無雙越鎮定,武承玄越心慌,他實在不明白月無雙的鎮定是從哪里來的。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咬了咬牙,武承玄撲了上去。
就在這一刻,月無雙兩手往外一撐,那看似綁的極緊的鞭子竟然就這么輕松的被崩開了,武承玄只感覺面前鞭影一閃,脖子上便被纏繞了兩圈。
鞭子雖然看似光滑,但其實粗糙,武承玄在這一瞬間只覺得自己幾喘不過氣來。
但這感覺只維持了短短一瞬,武承玄還沒來得及掙扎,便大叫了一聲,被手腕上的痛拉走了注意力。
匕首落在了地上,而武承玄的手腕,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垂了下來。
月無雙一向不是個會手下留情的人,此時知道靳少揚死了,心中更是恨意滔天,不但不會留下武承玄的命,還不會讓他那么輕易舒服的去死。
月無雙手臂往下一按,武承玄便被壓著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撐著地面,另一只手軟綿綿的垂著,已經被月無雙折斷。
四周依然一片安靜,月無雙的人沒有出現,武承玄的人也沒有出現。
“怎么可能?”武承玄也不知是怕的還是痛的,臉色慘白,冷汗從額頭上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你,你明明被綁著了。”
“別傻了,我能被自己的鞭子綁住?”月無雙的聲音冷冷的,她撿起武承玄落在地上的匕首:“雖然沒有感情,但靳少揚怎么也是你的哥哥,你家出事的時候,他還千里迢迢的趕去幫忙,你怎么能恩將仇報,對他下殺手?”
“你竟然都知道?”武承玄被月無雙一腳踩在背上,臉撞在地面,口鼻都撞出了血。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月無雙手起刀落,匕首貼著武承玄的臉扎在地上:“武承玄,你還有什么遺言么?看在你和他體內畢竟留著同樣的血,我會替你轉達的。”
“遺言?”武承玄突然笑了一聲:“月無雙,今日栽在你的手上,我認了。不過你知道么,靳少揚有一個孩子。”
月無雙皺了皺眉,不太明白武承玄這話是什么意思。
靳少揚是個皇子,雖然府中沒有靳少宸那么多姨太太,但也有四五個。有個庶子是很正常的事情。當然靳少揚從不曾說過,月無雙和他的關系,也不會聊到這個問題。
“是不是聽不明白?”武承玄道:“那我就說的再明白一點,如今靳少揚死了,那孩子是他唯一的骨血。你難道不想幫他保住這唯一的血脈?”
“所以你現在用這個孩子來威脅我?”月無雙只覺得好笑:“你想說這孩子也在你手里?你若死了他也會死?”
“不。”武承玄道:“我手里人手有限,那孩子在王府,但不在我的控制中。但我知道一個秘密,一個決定靳少揚能不能留下唯一血脈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