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一接手銀泰就出這么多事?”楚明薇心里是真的難受了。
如果可以,她近期都不打算再見陸名湛。
陸名湛那天晚上跟他說的那些話無異于是把她的自尊踩在腳底。
她沒有辦法迅速把這一頁給翻過去。
可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僅僅是看到他的側(cè)臉,她緊繃的情緒就瞬間松懈下來,就想跑到他身邊,尋求他的保護(hù)與安慰。
“我們先把眼前的問題給解決了,回頭再慢慢分析。這里不安全,你去找你的保鏢,讓他們保護(hù)你。”
“我不。”楚明薇握著他的手根本不愿意放。
“乖,聽話。”
楚明薇再一次聽到他安慰小孩子一般的語氣安慰她,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
她沒再堅持,在幾名保鏢的護(hù)送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陸名湛仰頭看了一會兒小六對男人的勸導(dǎo),搖了搖頭。
小六的勸導(dǎo)沒什么問題,話術(shù)都是正確的,但不適用于今天的情況。
再加上小女孩的母親情緒非常不穩(wěn)定,十樓的陽臺上頓時顯得雞飛狗跳了。
陸名湛朝陽臺上喊道:“這位先生你是聾啞人?要不要我給你打一圈手語?”
語畢,他還真的打了一套手語。
劉隊和池有為見狀直接傻眼了,怎么連手語都會?
陸名湛又打了一通手語。
那個男人大概是被他弄煩了,沒好氣地說道:“別手腳亂舞,老子看不懂!”
陸名湛聽到他的聲音略微松了口氣,能交流總是好的,“原來你會說話啊,那就好辦了。請問你有什么需求?總不能是每個月總有幾天莫名生氣,就想扔個孩子玩玩吧?”
“你們這幫傻逼什么都不懂就敢隨便說話?”
“你說對了,我們就是比你傻好幾個檔,才根本猜不出你下一步想要干什么。你要不跟我們科普科普,給我們一點提升的機(jī)會和空間?”
男人冷笑,“來了這么多警察就你會來事兒。”
“我除了臉長得比他們好看,其他方面都不行。我要連臉色都不會看,我早就混不下去了。”陸名湛調(diào)整了自己臉上的表情,瞇著眼睛看著上面,“大哥,你看你保持一個姿勢這么長時間也怪累的。要不你換個姿勢休息一下,我們好好聊聊。”
“放屁,我要是手上沒人,你們立馬把我給斃了。”
“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不會無緣無故開槍。”陸名湛故意停頓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是不是像我一樣,平時都沒有人關(guān)注,就想嘗試被人關(guān)注的滋味才做了這次的惡作劇?”
男人眼睛一亮,“你知道我是在做惡作劇?”
“對啊。就是你這個惡作劇做的太逼真了,把我們都給騙到了。”
男人臉上難得的出現(xiàn)了點笑容。
這是一個尖銳的女聲插了進(jìn)來,“你們這幫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不救人還跟人扯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們沒能力就換人!我女兒的命比你們所有人的命加起來都重要!要是有個閃失,你們都得死!”
已經(jīng)被嚇蒙的小女孩聽到媽媽的聲音劇烈的掙扎了起來,帶著哭腔喊道:“媽媽,救我。”
小女孩的媽媽聽到女孩的哭聲要撲上去,被小六攔住了。
女人情緒激動的一個勁的打小六。
小六被打了好幾下,只能把她的手束縛住。
張宣也趕了過來,低聲說道:“這位女同志請你冷靜一點,你只會激怒對方。你的女兒現(xiàn)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我們無法保證他什么時候把你女兒松開。請你相信我們的能力。”
“相信你們?我怎么可能相信你們?你們這么一大堆人在這忙活了這么長時間有什么用?我女兒還在他手里。我女兒要是有個什么事,我讓我老公告死你們!”
陸名湛和劉隊在樓下聽著他們在樓上爭吵,皺了皺眉。
陸名湛都想沖上去捂住那女人的嘴了,敢在銀泰大廈發(fā)瘋,是沒被錢權(quán)碾壓過?
男人大概也被女人刺耳的聲音給刺激到了,“我最煩的就是你這種人,有幾個錢了不起嗎?我就讓你看看有再多錢也買不了你女兒的命!”
男人說完一臉平靜的在眾人的驚呼中松開了手。
小女孩大概是沒反應(yīng)過來,身體迅速下墜,連尖叫都忘記喊了。
陸名湛和劉隊以及其他人暗叫不妙。
銀泰大廈下面不好開展施救工作,可供他們活動的場地很窄。
劉隊指揮著消防隊的同志調(diào)整下面的氣墊。
陸名湛見他們調(diào)整的速度比不上孩子下墜的速度,他也跟著跑了過去。
他一個人活動更加靈活,調(diào)整了幾個角度,在小女孩落到他能接的高度時穩(wěn)穩(wěn)地抱住了她。
接住小女孩的那一剎那,陸名湛清晰地聽到了自己骨頭有了斷裂的感覺。
而小六和張宣看到小女孩被扔下去時,也做了相應(yīng)的措施。
兩人上前制服男人時,男人從腰間拔出了刀。
張宣踢落男人的刀,跟小六一起將男人制服。
在扭打期間,小女孩的媽媽拿起刀捅向男人,小六見狀下意識性的伸手去擋。
鋒利的刀瞬間刺穿了他薄薄的皮肉和血管,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
女人像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般,又捅了一刀。
張宣用手銬將男人扣住,扭過身來看到小六倒在血泊里,整個人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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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shù)室里。
陸名湛吊著胳膊跟所里的同事們坐在手術(shù)室門口, 大家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秦所長抹了抹臉,聲音里滿是疲憊,“吉祥物,你回病房休息。這里有我們就夠了。”
“我就胳膊脫臼而已,其他地方?jīng)]問題。”陸名湛說道,“我讓律師起草個文件起訴蘭玉敏。”
池有為:“那個瘋女人,她要是不橫加一杠事情又怎么會這樣?陸哥不會受傷,小六也不會生死未卜了。”
秦所長:“我們不會讓小六平白無故的受傷,蘭玉敏該承擔(dān)的部分我們不會讓她逃避。”
“看她那個態(tài)度大概就不情不愿的給點錢。”池有為想到這里氣的眼睛都發(fā)紅了。
那女人傷了小六之后,扔下刀就往樓下跑,也不看救她女兒受傷的陸哥,抱著她女兒就往醫(yī)院跑。
要不是受著他們身上這身警服的約束,他都想沖過去扇那女人幾個耳光了。
走廊上其他的人也同樣是這樣的想法。
他們吃苦受累能保護(hù)好一方的百姓,他們心甘情愿。
哪怕錢不多,哪怕為他們付出生命他們也愿意。
但他們付出了別人卻覺得理所當(dāng)然,甚至覺得他們付出的不夠。
那種委屈像一根針一樣深深的刺進(jìn)他們的心里。
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哪怕穿上了一身鎧甲,他們的心里也是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