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覺得莎莎女神要瘋,大夏天叫了一桌子火鍋。
還不開空調,架了兩臺風扇對著她們吹。
她覺得自虐也就是這個虐法了。
常青吃得滿臉是汗,眼睛都辣得飚淚。
胃也被辣得相當帶感。
她隱約聽到隔壁傳來敲門聲。
常青眨巴著眼睛,“是敲我家的門?”
“難道敲我家的?”李莎給她夾了幾筷子肉。
常青放下碗筷,小跑著出去了。
陸名湛靠在車邊,見她過來朝她招了招手,“小大了,我來討茶喝了。”
“你的手怎么了?”
“出警的時候擦的。”
“上藥了嗎?”
“怕疼,沒上。”
“哦。”常青控制不住的往他手臂滲血的擦痕瞄去。
陸名湛直接把手臂伸到她眼前,“心疼不?”
“嗯?我為什么要心疼?”
李莎翻了個白眼,男人都這么會撩了,這家伙還這樣。
沒救了沒救了。
陸名湛樂了,“能幫我處理一下傷口嗎?”
“我不太會,我莎莎姐會。”
李莎直接把自家大門給關了并反鎖。
陸名湛則偏頭看了一眼車窗,車窗上倒映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驚為天人。
怎么就遇到個這么不上道的?
難道張嘴的方式不對?
常青見他不說話,說道:“你要是堅持,我試試。”
“好啊。”陸名湛立刻眉開見笑。
常青也跟著笑了起來,往屋內走。
陸名湛溜溜噠噠地跟在她身后。
一樓跟其他做白事的一樣,除了供桌之外,就是一套木質的沙發和茶幾。
小茶幾上還插了一瓶花,讓一樓有了點生氣。
常青在心里猶豫了一下,有點磕巴地說道:“一樓不適合待客,都是顧客來了才用的。”
“我是朋友?”
常青嗯了一聲,帶他上樓。
二樓跟一樓差距很大,裝修得很溫馨。
二樓跟看著泛黃老舊的外墻不一樣,不少家具和飾品都不是普通的家境能買得起的。
仔細一想,幾十年前在市中心附近的幾條街上有一塊不小的地皮并建起小樓的也不是普通的家境能做到的。
只不過平常人會被他們所從事的行業特殊而忽略了他們的高收入。
陸名湛見幾個陽臺都是花,開得特別好,“你喜歡養花?”
“都是我爸種的。家里大部分是他出門的時候給我帶回來,有些是去深山挖的。他說要給我做花房。”常青一說起她爸和花,神情就軟了,“樓頂種得更多,有花墻和拱門。你喜歡的話,我帶你上去看。”
“好啊。”
常青拿了個小藥箱,領著他上三樓了。
三樓只有個房間,其他的地方直接做了天臺。
天臺上曬了幾件衣服,看款式是常青的衣服。
其他的空間都是花,一團團一簇簇的,看著心情就很好。
“春天應該更好看。”
“夏天的花品質不好,應該讓它們休息的。但我想多看花,就讓它們繼續開了。”常青邊說邊仔細給他清理傷口。
“你手法很熟練。”
“死人身上經常有傷口,我平時也要處理。”
陸名湛摸了摸鼻子,“你太會聊天了。”
常青也覺得自己特別會把天給聊死,“你不是專程過來讓我看傷口的吧?”
“本來是。”
“現在呢?”
“想聊聊你今天入殮的阿姨的案子。”
“案子?”
陸名湛很想揉揉她頭上的軟毛,笑道:“我就是想見見你,跟你聊聊天。你問了,我才找個沒那么假的借口。”
常青愣了愣,也笑了起來,“你真有趣。”
“要不要多了解我一下?我可以更有趣。”
常青偏過頭,耳朵不小心紅了。
陸名湛見她這樣,也沒繼續撩閑。
他很喜歡逗人,越悶的越喜歡逗,卻也不會過界。
常青垂下眉眼,把小藥箱收了起來,很認真地說道:“我不怎么會聊天,以前不是這樣的。這里只剩下我一個人之后,我就變成這樣了。謝謝你讓我有了交到新朋友的樂趣。”
“不客氣。你有意思的地方不在說話上,你身上有種氣場,會讓人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你身上。”
“晦氣?”常青邊說邊拿了一套小茶具出來。
“誰說的。”陸名湛笑道,“像我這種貪生怕死的人,看到你才沒那么害怕。”
“為什么?不是看到我就會想到死嗎?”
“想到死后會有你這樣的大了珍視并尊重我的身體,讓我有尊嚴、體面的走就不怕了。”
常青眨了眨眼睛,“沒人跟我這么說過。”
“我就想第一個跟你說這些話。”
“謝謝,我很高興。”常青把小茶杯放到他面前,“喝茶。”
陸名湛喝了兩口,“好茶葉。”
常青笑了起來,“我爸留下來的。”
“你跟你爸感情真好。”
“嗯。”常青給他續杯,“其實我今天心情不太好,莎莎姐為了安慰我還特地折騰了一頓火鍋,又跟你說了不少話。我心里好受多了。”
“為那位阿姨的事?”
“有一部分是因為她。”常青想了想他剛才說的話,“阿姨的尸體找到了,為什么還沒撤案?”
“阿姨和前幾天你入殮的大體可能會有所牽連,具體還在查。這段時間如果不是特別需要你晚上處理的事,盡量不接晚上的活了。”
“這么嚴重?”
陸名湛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你還是打算出夜活?”
常青撓了撓臉,“人死的時間不是自己能決定的,需要出夜活的時候還是得出。親人走了,找不到大了的感覺不好受。”
陸名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來,“回頭要是有需要,給我打電話,我陪你過去。”
“你不是害怕嗎?”
“有你在,你總能保護我吧?”陸名湛說得沒半點不好意思。
常青也笑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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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雨把殷城給洗了一遍,房子、景觀樹都洗得干干凈凈。
深夜,陸名湛頂著一對黑眼圈晃出派出所,就看到一個騎電動車的小身影從馬路對面騎過。
陸名湛瞇了瞇眼睛,確定是常青,喊了一聲,“小大了。”
大半夜,人少又安靜,不大的聲音傳了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