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祿嘿嘿直樂,抱住常青的手臂,“姐姐,說好了,你可別把我送回錦城了。現在我們家有爺爺了,你又工作了,你完全能養得起我。”
“不送你回去,安安心心的跟我混。昨天我和你姐夫主要是去工作,媽媽對這方面挺忌諱的,回頭再過去的時候我一定幫你把衣服和玩具拿回來。”
“老媽就是這樣,她更年期都這么久了,什么時候才過去啊?”
“別這么說,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心里不好受不能說出來嗎?憋著有什么用?”
“成年人的世界跟你想的有一點出入,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話就說的。別想媽媽的事了,我們出去買東西。”
“我就是生氣。”
“我理解,我還生了三年的氣呢。”
“好吧,我生不了這么久。”
“你的心胸比姐姐的博大。”
余祿頓時又眉開眼笑了,“我生幾天就不生了。”
“嗯,回頭還是時不時給媽媽打個電話。”
“知道了。”
**
陸名湛去局里把江雨、楊明、王天航的資料又拉出來看了一遍,重新梳理重點,連梁秋和她男友的社會關系也重新梳理一遍。
陸名湛把一個上午的時間都花在看資料上,臨下班的時候去了秦所長的辦公室。
秦所長看到他進來,笑呵呵的說道:“吉祥物,手好了?”
“沒好,過來晃悠一圈。”
“你這孩子……”秦所長辦公室會客的沙發,“你先坐下,我們聊聊。”
“您要對我進行思想教育啊?等我銷假了,您再教育。”
“不教育你,你多好的一個孩子教育你做什么?你有需要被教育的地方嗎?”
“所長,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再板著臉,回頭得被你們扎小人。”秦所長執意給陸名湛倒了杯水,“我怎么也沒想到老常的女兒會跟你走到一塊。”
“有這么驚訝嗎?小大了多可愛的一個人,追她的男人很多的,我只不過以臉取勝了。”
“就你這臉皮,確實是以臉取勝。”
“所長,你請我喝茶就是為了刺激我?”
“哪有?”秦所長臉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我啊,就是打從心里感謝你。你不知道我和老常認識很多年了,以前所里大部分的無主尸體都是他入殮的。那時候福利沒有這么好,市場環境也差,大家都窮。其他的大了接活的時候挑挑揀揀的,這種活不接,那類活不接。只有老常隨叫隨到,干的活還好。他能有后來的家底也是他自己攢的,別人嫉妒也沒用,誰讓他們吃不了那份苦。”
陸名湛來了精神,“您對我岳父的事很了解嗎?”
“還沒娶小大了過門,岳父叫得倒是挺歡。”
“小大了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看的嗎?”
“你這小子!我跟老常算朋友,但不深交,原因很簡單。我家人嫌他的工作晦氣,我們大部分時候都在工作場合上遇到,說幾句話而已,我就是很佩服他的為人。”
“我岳父是挺牛的,明知道他和我岳母的事兒嗎?”
“那事知道一點,他和你岳母結婚,我還給他們包了紅包。他們兩個結婚的時候年紀都挺大了,那時候兒子都快十歲了。聽說女方以前有過對象,還供她對象上學,對象有出息后就不要她了。她家人嫌她倒貼男人,不幫襯自家兄弟,關系鬧得挺僵。她嫁給老常后,她家人就徹底跟她鬧翻了。”
“我岳母是殷城本地人?”
“是啊,那年頭殷城人和戶口不值錢,跟個大農村似的。我也不八卦,不知道她具體是哪個縣鎮的,就是為老常高興,高興他娶了這么一個重情重義的媳婦。事實證明,他們兩人的婚姻挺好的,老常媳婦把老常和家里都照顧得妥妥帖帖,還生了一個好兒女。”
“您的話讓我對我岳母有點改觀。”
“你們這些孩子沒有經歷過那個貧苦的時代,不知道那個時代有很多人把感情和命放在錢之后。你岳母能那么做真的不容易,是個有心人。她雖沒跟她以前的對象在一起,可后來的日子也過得不差。老常的工作是晦氣了點,但賺得不少。老常家里還沒有長輩,她一嫁進來就自己當家。以前的小破房子,從她整成了小洋樓,日子過得多好。”
陸名湛說道:“您怎么看待她在我岳父死后改嫁的事?”
“改嫁也沒什么,也苦了大半輩子,讓人守活寡啊。”
“她嫁的是她以前的對象。”
秦所長的眼神里滿是驚訝,“什么?”
“她嫁給了辜負她的男人。”
秦所長哪怕是離開工作崗位有一定年頭了,也依舊保有一名老警察的敏銳,“你認為老常的死跟他們有關?”
“只是推測。我岳母再嫁后跟常青幾乎沒聯系,態度很惡劣。前幾天常青去錦城,私下見了她弟弟,岳母一反常態,讓她帶她弟弟回來,別再去錦城。”
“你岳母興許是在保護他們。”秦所長思考了片刻,說道:“你想查什么直接查,有需要補的手續我讓人給你辦。老常身上的臟水,時隔三年之后,終于有要被洗刷干凈的一天了。”
“我希望真相大白時不會再有人因此而受傷。”
秦所長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如此。”
陸名湛從秦所長的辦公室出來后,直接去市第二監獄,找了劉遠。
劉遠看到陸名湛的時候,眼里閃過恐懼,“你、你怎么來了?”
“突然想見你了。”陸名湛給他遞了一根煙。
劉遠哆嗦著手接了,點煙的手沒有以前利索了。
陸名湛瞥了一眼他手臂上的疤,“這道疤是怎么回事?”
“在里面跟人打架打的。”劉遠眼神不善的看著他,“你居然還敢來見我。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進來!”
“你做錯了事就得承擔后果,這事很難理解嗎?”
劉遠被噎了一下,說道:“你來做什么?”
“開車路過附近順便來看看你,另外也想告訴你一個事,你可能會想聽。”
劉遠臉上的戾氣比幾個月前更嚴重,這是沒有進過監獄的人永遠也無法理解的。
陸名湛也沒指望劉遠會給他什么反應,自顧自地說道:“梁秋死了。”
語畢,他緊盯著劉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