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燁,你的女人,本太子倒想碰碰,你又能如何?小姑娘,本太子不是你可以隨便無視的對象?!睔W陽戎一手捏住閆靈兒的纖纖蠻腰,緊緊地將這玲瓏身段壓在自己身上,一手已在她的后背摸索。
閆靈兒仍不見慌張,反譏道:“紫微太子真是不能叫人隨便無視,應該是蔑視才對。”
“蔑視”二字一出,歐陽戎就不可抑制地咬住了那張伶俐的小嘴,懲罰她的口不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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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燁掙扎著轉過身,看到的居然是這么一幕,血氣沖頂,寒夜里卷起肅殺狂風,他要將那男人大卸八塊!
閆靈兒始終緊闔著唇齒,任歐陽戎如何粗暴都倔強不松。柔嫩的唇瓣已被肆虐出道道血痕,腥味在歐陽戎的口中散開,刺激著他的感官,讓他更是瘋狂。
閆靈兒的倔強完全燃起了歐陽戎的欲望,“納蘭燁的女人跟他一樣的不識好歹。今晚本太子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識時務?!?
“歐陽戎。”納蘭燁咆哮,瘋狂地往前沖著,可惜,身前不斷多出的好幾堵人墻硬是阻攔著他,讓他寸步難行,硬是讓他眼睜睜地看著歐陽戎將閆靈兒壓在桅桿上,看著他野獸般地咬上她皙白的脖頸……
然后,納蘭燁的腦中突然嗡嗡作響,嘶鳴一片,什么也聽不見,做不了,徒睜著雙眼,將桅桿旁的男女看得一清二楚……
頭難掩的眩暈,一陣趔趄,“鐵神”納蘭燁緩緩地屈下膝蓋,單膝重重地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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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納蘭燁幾乎是傻掉了,他就這么單膝地跪著,一動不動。
“納蘭燁,納蘭燁?!?
頭頂似乎有人在喚他,一個女聲,似乎有些焦急,他聽出是她,但是,他要該如何面對她?
“納蘭燁?!迸曈行┎荒蜔?,“你怎么了?還能不能站起來?我可沒手扶你?!?
站起來?鐵神納蘭燁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站起來了,他現在只感覺到滿身傷痕道道傳來的痛楚,但是這些傷痕再痛,也痛不過心口剜心般地疼痛。
“你!”頭頂的女音已經著怒,“剛剛幾乎被打斷腿你都不跪,現在干嘛跪得那么起勁?納蘭燁,你再不抬起頭,再不站起來,我就,我就……”閆靈兒重重嘆了口氣,郁悶,她都不知要威脅他什么?!凹{蘭燁?!彼荒芤槐橛忠槐榈貑局拿?。
“靈兒?!奔{蘭燁難得回應了她一聲。
“嗯。”閆靈兒應著,挪近他幾步。
“靈兒。”納蘭燁無不悲戚地喚著這個名字。
“嗯,我在這,就在你旁邊,沒時間了,你還行的話,就給我站起來。”閆靈兒抬腳踢踢他。
“靈兒?!奔{蘭燁終于抬起了頭,然后,閆靈兒愣住了,因為她看到了這個被稱為“鐵神”的男人,眼眶泛紅,鳳目中隱有淚光。
“你……”錯愕之余,手中的“獵物”差點趁機掙脫,閆靈兒趕緊回神?!翱禳c站起來,我需要幫忙?!?
納蘭燁眨了下眼,這一抬頭他才看清楚頭頂上的一幕,真的是閆靈兒。月華下,黛墨發絲微揚風中,如玉肌膚還是那樣圣潔。她還是他的靈兒嗎?納蘭燁心里一片澀然。除了閆靈兒,納蘭燁還看到了那個該死的禽獸。歐陽戎就站在閆靈兒身前,嚴格說是被閆靈兒脅迫在身前,滿臉慘白,身已不敢亂動,一條銀絲緊緊地盤在他脖頸,微有血漬溢出,染著銀絲,而拉著銀絲的是其身后的閆靈兒。
怎么?大逆轉了?
納蘭燁有些不可置信地站起身,看著眼前嬌小的人兒。他認得閆靈兒手中的玩意,是采珠人常系于脖頸,用來割斷海底水草或者水蛇的銀絲。難道她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歐陽戎,將自己置于險境是為了這破釜沉舟的一招?當時的情況,誰都只會以為她只有受辱的份,誰也不曾料到,她會在那種情況下絕地逢生,反將一軍。
這個身穿采珠服的女子,真的是一個平凡的采珠女?那樣的急智,那樣的鎮定,那樣的運籌帷幄……
“喂,你還杵著做什么?快和我一起把這頭禽獸弄下船啊?!遍Z靈兒用腳繼續踢踢這個又兀自傻掉的家伙。然后,放聲警告甲板的敵人,“好好給本姑娘呆在原地,不然,你們親愛的太子這細皮嫩肉的脖頸上只會再多出一條殷紅,就像剛剛那樣?!?
柯大一群人都倒吸著涼氣,這丫頭不是說笑的,剛剛就是他們妄動一步,她立刻拉緊手中的銀絲,太子的脖頸血痕立現。他們怎么也不能害著主子……
“很好,很乖?!遍Z靈兒揚著嘴角,然后瞪向身前的歐陽戎,“你也不許亂動,姑娘我的手可不會對禽獸留情?!?
“姑娘,船準備好了。”登上甲板的一個侍衛,有點惶恐地上報。他怎么會那么倒霉被這挾持太子的女人叫去備船,如果,到時上頭治他一個莫名的“協敵”之罪,那就悲哉了。
“好?!遍Z靈兒看向納蘭燁,“點他穴道,我們走。”
“嗯?!奔{蘭燁點頭,伸出兩指,重重地封住歐陽戎所有大穴,這廝落在他納蘭燁的手里,有他好受了。
“若讓本姑娘看到你們只衫片影,本姑娘定讓你們無良無德無能的太子早早下地獄?!?閆靈兒發下狠話,就被納蘭燁抱起,歐陽戎則是被揪起。然后,三人縱身一躍,穩穩著地,落到一艘小船上,當然,穩穩著地的只限于納蘭燁和他懷中的人兒,這完全動彈不得的歐陽戎嘛,只有被摔個鼻青臉腫的份兒。
下到小船后,納蘭燁就放下了閆靈兒,兩人很有默契地一個到船尾劃船,一個繼續用銀絲拴住歐陽戎的脖頸,警告他的人馬不要妄動。
小船迅速離開燈火通明的官船,沒進濃暗的夜幕。
紫微官船上的柯大等人,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小船一臉憤然,還不待柯大做出決定,幾艘官船船艙盡莫名同時失火。
夜幕中,火焰沖天,耀如白晝,然而,這些還不算遭,當數十名海盜打扮之人舉刀持斧地出現在船上時,掀起的刀光劍影讓紫微官船的將士瞬間喋血無數。這場無妄之災竟然來得如此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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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日出,天邊翻起了魚肚白,黑夜已盡,漫天的陰霾已除。
睡夢中的閆靈兒突然覺得肩頭很沉,不是一般的沉,睜開惺忪的睡眼,她想動動身子,卻發覺四肢動彈不得。
被人像無尾熊地抱得死緊,閆靈兒想活動還真是奢侈。
“喂,納蘭燁?!遍Z靈兒毫不留情地重重拍向那擱在她肩頭的豬腦袋。
“嗯。”還是好夢正酣的納蘭燁呢喃一聲,將被拍疼的頭挪進她的纖纖脖頸,鼻息傳出的熱氣立刻染紅了閆靈兒白皙的肌膚。
“無恥之徒,放開本姑娘?!彼裁磿r候抱著她的?閆靈兒記得她睡著前,納蘭燁一直在船尾劃船來著。他受了不少傷,她當時還很好心地建議他先休息或上個藥,然后,他回了句“時間快來不及了”后就繼續玩命地劃船。
時間快來不及了?什么時間?他在趕什么?如今歐陽戎在手上,柯大那些人一時半會不會真的追過來,傷重的他不是應該先養好身子嗎?這么玩命干什么?敵人一來,他哪有啥體力對付?想著想著,閆靈兒越是發困,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然后,一大早就被他壓醒。不過,氣人的是,他們這些男人怎么都這副德性,總愛占便宜!閆靈兒狠狠地瞪向船頭蜷縮著身子的歐陽戎,昨晚的“美人計”還真是便宜了這混蛋。她的唇、她的脖子,現在還有些痛。
“納蘭燁。”閆靈兒突然很討厭被人粗魯地對待,所以,她繼續喚著他,希望他松手,這樣的抱讓她身子骨很痛。
“再睡一會。”又是一聲睡夢呢喃。納蘭燁用下顎蹭蹭閆靈兒粉嫩的脖頸,初生的胡渣刺得她生疼。
“歐陽戎跑了。”閆靈兒突然這么一喊,讓納蘭燁立刻從夢中驚醒。沒想到這招還真是有效,看來歐陽戎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經不輕。
不過,閆靈兒沒料到的是,這納蘭燁居然會猛地站起,絲毫沒注意到她此刻就在他懷中,他這一站起,大步跨走,可摔疼她啦。
臭男人,占完便宜就這么粗魯地將她“拋棄”。閆靈兒憤憤地瞪向那個將她“拋棄”,此刻已站到了歐陽戎的身前的人。納蘭燁一把揪起睡覺中的歐陽戎,賞下就是幾個巴掌。
“禽獸,還想逃?”
“唔……”睡夢中的歐陽戎莫名其妙被甩了幾個耳光,醒來后聽到納蘭燁莫須有的指責,一臉羞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憤恨地瞪向納蘭燁,他納蘭燁居然敢打他堂堂□□紫微的皇太子!
“瞪什么瞪?你還以為你是□□紫微的皇太子?”納蘭燁不屑地將他重重砸回船板,“得罪了本王,你連豬狗都不如。”
歐陽戎繼續圓睜著雙目,瞪著他,由于被封住了所有穴道,包括啞穴,所以他只能這樣無聲無力地抗議。
“哼?!本痈吲R下睥睨著他的納蘭燁鼻哼一聲,轉身不再理他。這一轉身,納蘭燁立刻迎來另一道瞪向他的眸光。
“靈兒?”納蘭燁忙在閆靈兒的身旁坐下,眨著無辜的鳳目,問道,“怎么了?怎么生氣了?”
“對?!遍Z靈兒直接回道。
納蘭燁倒沒料到她應得如此干脆,笑著將她抱過,“納蘭燁做錯了什么?”
閆靈兒推開納蘭燁環起的手臂,離開他滾燙的胸膛?!安辉S抱?!彼淅浜戎褂忠N上來的納蘭燁。
被佳人拒絕的納蘭燁頓了會后,還是強行將閆靈兒摟進懷里。
“流氓,你們男人都是這樣?!鄙孕母[,都想占她便宜!
這話點醒了納蘭燁,昨晚,他懷中的人兒差點被那個禽獸……
鳳目狠狠地瞪向匍匐在船板上的歐陽戎,歐陽戎對她的侵犯,他納蘭燁會讓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掙扎無效,閆靈兒冷冷地對著納蘭燁說道:“納蘭燁,放開我,我不喜歡這樣。”
但明顯她的冷言絲毫沒有作用,納蘭燁沒有松手,反而將她摟得更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消除他自昨夜起滿心的不安。
“為什么不乖乖聽話?為什么要上船?你不是開口閉口就是‘素昧平生’嗎?為什么不見好就收,跟一群禽獸倔傲什么?居然還敢給本王以身做餌地使美人計!你以為你是誰?”納蘭燁顫聲地吼起。
而閆靈兒被抱在懷里,毫無遺漏地接受了納蘭燁的咆哮,頓時耳朵就是一陣刺痛。當下被吼痛耳朵的閆靈兒也極為不悅地叫起:“你怪我?若不是我及時出現,你的腿早就廢了。”
“廢了又何妨?我就是想讓他‘打斷’的。”納蘭燁的話讓閆靈兒怔然,只聽他繼續說道,“我感覺得到身后那人想廢我的腿,想讓我跪,我就如他的意。窮途末路下,想出奇制勝唯有以弱示之,以虛惑之。我把握得了應付的力度,我不會讓我的腿被一個蝦兵廢掉。我納蘭燁領兵征伐沙場近十年,什么樣的險沒經歷過,什么樣的劫沒闖過?你以為我‘鐵神’的稱號怎么來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我的拿手好戲,懂不懂?”
閆靈兒緊咬唇瓣,垂眸無語,原來她的冒險相助,她煞費苦心的“美人苦肉計”是那么的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