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父七系天賦驚採絕豔,遲早有一天會走上修煉一途,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天下之大,不是我們現在的認知能夠理解的,不知道有多少修煉者或者隱於山林,或者隱於市井。”
“未得道,那就是人,是人就會有喜怒哀樂,貪嗔癡妄。”
“所以我想,以李師父的天賦而言,只怕以後會有不少修煉者察覺,或者會有隱世名門收你爲徒,也未可知。這倒也罷了,但是怕有一些人心術不正,心懷鬼胎,不定存著什麼妒忌害人之心。”
狄沃土很是慎重的告訴李不凡說:“所以,李師父,以後如非必要,還是不要給人知道你的七系天賦爲好。”
李不凡誠心誠意的點頭,說:“多謝。”
狄沃土這番話,固然是因爲狄沃土自知乃青龍七宿之氐土貉轉世,既然基本確定李不凡可能不是房日兔,他也就以未來神仙的目光看待李不凡,纔有了這番勸誡;但這樣的勸誡,從某種意義上說,卻是處於善念,而無私心。
僅僅爲此,李不凡也是要道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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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沃土說過,這個房子現在其實就是青龍七宿聚會的地方,想來辛月湖之所以會帶李不凡來這裡,大概是因爲辛月湖認準了李不凡就是房日兔的緣故。
不過李不凡想,現在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從某種程度上說明了自己其實不是房日兔,那麼也就該到了告辭的時候了。
然而,回到了上面的房屋之後,狄沃土卻說:“李師父,咱們兩個雖說不過第二次見面,但是惺惺相惜,倒有種認識多年的感覺。你既然來了,那就別忙著走了,中午我們去河邊釣上幾尾魚,咱們燉燉魚湯。”
辛月湖拍手道:“太好了!沃土哥燉的魚塘最鮮最香,饞了好久了。”
狄沃土揉亂她的頭髮,笑道:“小丫頭,就知道饞魚湯,也不說想你沃土哥。”
辛月湖嬌羞道:“哪有?只有在想沃土哥的時候纔會想魚湯嘛。”
她俏皮的伸伸舌頭,一雙大眼睛婉轉流動,看著嫵媚動人,讓人心中不由得一蕩。
房屋背後是樹林,樹林的背後就是小河了,河道並不寬,河水也不急,水聲也不夠響亮,有著一種淡淡的寧靜。
三根釣竿握在三個人的手裡,三個人坐在三個小馬紮上,小馬紮的旁邊是一隻紅色的塑料桶,裡面裝著河水,是等著裝魚用的。
第一條魚是狄沃土釣上來的,他飛揚而起的魚竿甩動著一條一尺長的鯉魚,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最終落在了那個紅色塑料桶之中。
等到嘴裡的魚鉤被取出後,嘴巴吃痛的鯉魚在水桶之中不安的遊動著,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預感到了自己即將下鍋的命運。
“沃土哥好棒!”
一直都沒怎麼老實坐著釣魚的辛月湖歡呼起來。
狄沃土卻是趕忙制止,說道:“你這個小丫頭大呼小叫的,把魚全都嚇走了看你吃什麼。”
辛月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邊,瞅瞅李不凡,偷偷竊笑。
李不凡的眼神卻是在水桶之中不經意的瞟了一圈,說道:“萬物有靈,這魚雖說靈智未開,終究也是一條生命,有時候想想我們要把它們吃掉,心裡還是有些不忍。”
狄沃土微笑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自然衍化之理。這魚,我們不吃,自會有更大的魚將它吃掉,最安逸不過老死,終究還是要死的。”
“對於它們而言,
老死也是一種幸福吧。”
李不凡呵呵一笑,說:“尤其開啓靈智之後,僥倖進入了修煉之途,能夠安安靜靜的修煉,也是很幸福的。”
狄沃土眉毛輕挑,說:“李師父有點理想主義了,它們開啓靈智開始修煉,是爲妖精,而妖精又有幾個會安安靜靜的修煉?還不都是出來興風作浪,惹是生非?”
“凡事無規(guī)矩不立,無約束不立。李師父不是外人,說與你知道也倒無妨。”
狄沃土腰板微挺,說道:“你看我們青龍七宿,最最主要的職責,其實就是制約東方妖精的行爲,避免它們做出一些爲害人間的事情。如果妖精們都能安分守己,我們何苦大開殺戒?”
辛月湖說:“殺戮是下下策,但是我們現在也沒有辦法。青龍七宿許多年不曾在人間出現,人間的妖精們都已經沒了規(guī)矩,所以現在需要的就是給這些妖精們重立規(guī)矩。殺戮作爲一種手段,無疑是震懾力量最強大的。”
“另外一個方面,青龍七宿現在的實力擺在這裡,除了沃土哥之外,我們幾個人力量都不算強,只能說是初步覺醒的樣子,對妖精們的震懾力嚴重不足。”
辛月湖說:“沃土哥大開殺戒,其實殺出來的不是血腥,是我們青龍七宿的威風。”
“特殊時期行特殊之道,的確有些道理,不過有些事情稍稍區(qū)分一下也不是壞事。”
李不凡說:“還是說昨天晚上的鼠精,如果不是孫家的祖墳出了問題,只怕也不會吸引的鼠精前去騷擾。歸根結底,這跟鼠精的關係不大,更多的還是人禍。換而言之,即便鼠精沒有去孫家,也會有狗精、貓精前去。鼠精不過是恰逢其時,正好撞在這個事上罷了。”
狄沃土皺皺眉頭,說道:“李師父,這個事情咱們不好直接評斷。妖精修行,本身就是奪天地之造化的事情,無論成精之前,還是成精之後,性情與人終歸不同,難免有做些爲害人間的事情的可能。你找我的經驗,十個妖精殺掉九個半,這九個半都不冤枉。”
“我要被殺,我肯定是那半個冤枉的!”
一個聲音從李不凡的背後響了起來,把狄沃土和辛月湖嚇了一跳。
兩個人齊刷刷的回頭一看,就見一簇草叢之間,一隻小老鼠的腦袋露了出來,正在朝著這邊張望。
“看什麼看?昨晚跟我打了半天,現在不認識我了?”
那隻小老鼠朝著辛月湖揮揮前肢,一張鼠臉上居然呈現出一點滑稽的猥瑣之意:“美女看這裡,美女你好!”
“啊?”
辛月湖被這傢伙嚇得不輕,尤其看它居然跟自己打招呼。
狄沃土卻是猛地跳起來,喝道:“鼠精?!”
這隻小老鼠自然就是舒來寶。
“在外面老實等我。”
昨天晚上,李不凡進入孫家祖墳劃出的區(qū)域之前,給他下達了這個命令,他一直沒敢逃走,後來李不凡離開之後,又一直不曾再給他說半個字,他老老實實的跟在李不凡咋左右,居然是從五十里鋪到肥縣轉了一個圈,又一路跟到了這裡。
狄沃土可不知道這中間還有這段故事,現在在這裡看到舒來寶,自然是大爲警惕;他跳起身來,落回地面的時候,已然是擺好了戰(zhàn)鬥的架勢。
舒來寶嬉笑道:“小道士,你就算了吧,你不是我對手。”
狄沃土臉上一紅,寒聲說道:“就算不是你的對手,我一樣會跟你血拼到底!”
李不凡擺擺手,說:“舒來寶沒有惡意,這一點我可以證明;甚至,我還能證明這個傢伙很聽話。”
舒來寶有點蔫,從草叢之中爬將出來,到了李不凡的面前,兩隻前肢做作揖狀,說道:“多謝前輩美言。”
狄沃土難以平復心頭的震驚,問李不凡:“昨天晚上你沒把他殺掉?”
“沒有。”
李不凡說:“他很機靈,一見落敗,立刻投降。”
舒來寶嘿嘿一笑,頗爲得意。
狄沃土卻說:“這傢伙昨天晚上可是犯了大錯的,就因爲他,有一位道長的眼睛瞎了,而且還毀壞了孫家的後院!就這些,也該殺他。”
“我還是那個話,事情有因纔會有果。孫家祖墳沒問題,不會吸引他前去;他不前去孫家,自然也不會有昨天的那些事情。所以, 真要追究責任,追究那個給孫家勘定祖墳位置的張墨樽才更合適一點。”
李不凡說:“而且,經過昨天晚上到現在我對他的觀察,我覺得他不是那種會主動惹是生非的妖精。舉個例子說,昨天我讓他跟著我,一直沒讓他走,結果到現在他一直都老老實實的跟著。”
舒來寶吶吶的問:“前輩,你知道我一直跟著你?”
李不凡瞟他一眼,說:“我不知道你跟著,也就意味著你逃了。你敢逃,第一時間我就會殺你。”
舒來寶明顯感覺到李不凡這話之中的殺意,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他很確定,李不凡不是跟他開玩笑。
“妖精有好有壞,並不都有取死之道,殺戮終非王道。”
李不凡說:“而且,殺戮並不只會給青龍七宿帶來威名,還有可能帶來麻煩。有些妖精,你殺他一次不死,等他再回來,就是災難了。”
狄沃土快速看了舒來寶一眼,沒敢接話。
他很清楚,如果他要殺舒來寶,那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他一旦真是惹火了舒來寶,舒來寶要報復他的話,他是絕對接不下來的。
那,指定就是災難了……
這個時候,遠處的天空之上忽然傳來一聲脆響,居然是有人在放煙花。
李不凡好奇的說:“大白天的放煙花,這個可怎麼看?”
辛月湖臉色微變,說:“這不是煙花。”
PS.這不是煙花,因爲還是放煙花的季節(jié)。讓票票飈起,咱們放一把煙花?晚上……嗯繼續(xù)還會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