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酒店里, 新娘滿面笑容地給最后一桌客人敬了酒,隨后吻了吻新郎的臉頰,又親昵地耳語一句“我去換身禮服”, 離開了大堂。
噠噠的高跟鞋聲音由遠及近, 水玖月慢慢站了起來, 她剛轉(zhuǎn)身, 身后便傳來咔噠一聲, 隨后門打開,水淼淼提著禮服裙子,風(fēng)一般跑了過來。
“小月我可想死你了!”
人湊到水玖月跟前, 將將要親到她臉頰時,又猛然一頓, 賤兮兮的停了下來。
“剛剛碰了下我家的老古董, 嘴巴都臭了, 不能玷污了你!”
水玖月戲謔道。
“怎么還這么叫他?上一次不是還跟我說,老古董可浪漫了, 以后要管人家叫‘小甜心’?”
水淼淼伸手指了指水玖月,嘟囔道。
“你呀你,越來越不乖了!當年哦,是誰一把屎一把尿的……”
水玖月頭疼道。
“我錯了我錯了!”
又轉(zhuǎn)身,在一眾禮服里給她挑了一件紅色短裙。
“罰我給你賠罪, 伺候你換衣服?!?
水淼淼瞇著眼笑得慵懶。
“哼, 你就是覬覦我的身體, 我會讓你得逞嗎?啊哈, 小月子伺候著嘞!”
水玖月哭笑不得地給水淼淼換衣服, 水淼淼一面照著鏡子,一面輕笑著埋怨。
“這也就是你, 要是其他人,敢在我婚禮快散場的時候才來,我早就生氣了!”
水玖月恍惚了下,才輕聲恩了一聲。
水淼淼意識到什么,往鏡子里一看,果不其然,又看到水玖月一副低落的模樣。
雖然在她回頭的一剎那,水玖月已經(jīng)露出一個習(xí)慣性笑容。
水淼淼嘆了一口氣,她拉著水玖月的手,坐在了床上。
“找到了嗎?”
水玖月黯然地搖了搖頭,強撐著笑意道。
“哪有那么容易,而且我……我覺得我根本不是丟失了記憶,而是產(chǎn)生了幻覺,這個人,根本是不存在的,否則怎么會……沒人記得他?”
水淼淼好半晌沒有吭聲。
十五年前,水玖月被鄰居童琴刺穿了胸膛,九死一生從醫(yī)院里搶救回來,就開始打聽一個人——水淼淼已經(jīng)忘記叫什么名字了——那會兒水玖月恍恍惚惚,走到一個地方就告訴她,他們在這里做過什么,那樣子太真實,水淼淼差點就信了真的有過那么一個人。
可那人,確實不存在。
早幾年,大家都擔(dān)心她是妄想癥,一個個不停地糾正她,后來水玖月學(xué)乖了,當著人的面再也不提這個事情,只是水淼淼知道她還在找,一直沒有放棄。
如今,到底是,清醒了嗎?
水淼淼想了想,又笑著問道。
“對了,我聽說,你跟狐王在一起了?”
水玖月抬起頭,順著她的話也笑著答道。
“沒有,在一起了肯定第一個告訴你——怎么給你解釋那么多次你也不信?”
水淼淼哼了一聲。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呀,那個人太不要臉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到我的電話,死皮賴臉讓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把最新的那本小說的廣播劇權(quán)送給他!”
水玖月愣了愣,隨后嚴肅道。
“別說我沒和他在一起,就算真在一起了,你也沒有送給他的道理?!?
水淼淼又哼了一聲,伸手要去擰水玖月的鼻子。
“早跟你說過他不是個好東西,把女朋友劈腿當光榮事兒博出位,切,他呀,跟他那個女朋友是半斤對八兩,你白白攙和進去惹了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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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玖月往后一退,避開她的動作。
“你這結(jié)婚呢,說這些干嘛?不如聊點別的吧,你這次的婚禮可是夠盛大的……”
“哈!”水淼淼忽然起身打斷了她,興奮道?!罢f到這里,今天終于有機會讓你認識等待了!”
水玖月又是一愣。
“誰?”
水淼淼氣得又想擰她了。
“等待??!比狐王不知道高幾個等級的CV男神等待啊!”
水玖月略微有些茫然,茫然中還夾雜著幾分不明所以的緊張。
水淼淼已高高興興地拉著她要出去。
“就是之前每次說見都見不到、連個照片都沒能成功讓你見著的、那個靈異的不得了的等待!我今天可是特意請他來了,剛還在樓下看到他了——對了,他還是我們家老古董的外甥呢,只不過他的存在感太低了,我們家老古董一直沒注意,這要不是結(jié)婚,把家里的親戚都請來了,他呀,一輩子都不見得能想起來!”
水玖月心臟已經(jīng)撲通撲通直跳了,她眼前盈了一層水霧,心里慌亂無比。
“……外甥?”
她比水淼淼還焦急,反拉著人往外走,水淼淼卻忽然頓住了。
“不對,有個事情忘了!”
水玖月迫切想見到那位“等待”,水淼淼卻咬定了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做了才下樓。
水玖月看她翻來覆去在找什么東西的樣子,燥道。
“不然我先去看看——”
“找到了!”
水淼淼從一個行李箱里拿出一個綠色的香爐來。
水玖月一看,莫名覺得眼熟。水淼淼已嘻嘻道。
“今天我結(jié)婚,特意讓我媽媽和嬸子把這寶貝帶過來的!你等著,我去點上香,這次你一定能成功找到如意郎君!”
水玖月終于想起來這是什么了。
水淼淼家那祖?zhèn)鞯摹⒈S恿撕脦状|蜜嫁到一處葬到一處的香爐。
她忽然有一種預(yù)感,這個香爐必須點起來。
水淼淼點好香,自己栽進香爐里,又使喚水玖月點了三根,水玖月比水淼淼還虔誠,同時又忍不住賭氣一般對著香爐念叨。
……如果今天還見不到希望,她就放棄了。
香爐里繚繚升起煙霧,水玖月忽然開口道。
“這個煙會不會觸發(fā)酒店的報警器?”
水淼淼愣了愣。
“不會吧?”
話音未落,已經(jīng)觸發(fā)報警器了,水玖月無語地抱著香爐跑到窗戶邊,打開窗戶,讓煙霧散掉。
忽然,她視線一滯,壓在心底十幾年的名字,夾雜著濃郁的思念與不悔,就這么對著朦朧的身影脫口而出。
“宗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