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才知，原來這個陶瓷廠被騙了，做了一堆賣不掉的碗。工廠資金不足時，騙子上門了，企圖低價買下這個工廠。后來是工廠里的大家一起湊錢，這才緩解了局勢。
王不負聽了來龍去脈，也是有些唏噓。他和這個陶瓷廠有點淵源，不想看這個廠關門。加上本身他有投資這個廠的打算，所以王不負想了想說：“這樣，我出點錢入股。幫你先還掉那八萬塊錢。你覺得八萬可以占多少股份？”
“……”廠長有些猶豫。他在90年代用五十萬買下那個工廠的，加上這十年間的不斷投入。王不負的八萬塊錢，最多只能占百分之五左右。
“稍等一下。”銷售主任滿臉推笑地把廠長拉出門，在過道里說：“老哥，給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甚至給一半都行！”
“這太多了吧？”廠長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但他舍不得。光九十年代的那五十萬，放在現在就是一百多萬了！
“咱們廠目前是個什么情況，你我都心里有數。現在這個樣子，不變是不行的了。”銷售主任勸說：“讓青瓷科技入股，我們就都是青瓷科技的產業了。他肯定不會看著我們倒閉。他們叫做青瓷科技，以后肯定有很多和瓷器相關的產品，拿到那些訂單，我們早晚有一天能成一飛沖天的！”
廠長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妥協道：“我只給百分之三十，最多這么多了。”
“也行。”銷售主任不再勸了。幾十年的朋友做下來，都知根知底。他知道廠長現在這樣，已經作出了極大讓步了。
廠長回了辦公室，和王不負說了“百分之三十”這個數字。王不負倒是一愣，沒想到他們居然給這么多。
這樣也好。王不負說道：“我最近會派人到你的工廠里詳細考察，如果能夠正式合作，相信對我們雙方都極為有利。”
若是那工廠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人事簡單，資產清晰，又沒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倒可以投資了。
通過占股。不僅可以確定這個陶瓷廠以后會依附在青瓷科技的大體系之下。而且把訂單給這個廠。對王不負也更為有利。不僅有銷售那一層的利潤，生產的利潤也能分到部分。
不過，他還是要派人去考察清楚。這不是那些創業團隊，好多創業團隊連公司都沒成立。陶瓷廠卻是南江幾十年的工廠。光改成股份公司都不是輕松的事。
所以他打算確認那工廠沒什么問題。這才會正式投資。投資之后。王不負將會把占股比例增加到百分之四十九。到那個數字他才能真正安心。
王不負現在不用親自安排了，只要向何輕煙提下就行。何輕煙自然會委托幾個專業評估公司去考察的。
陶瓷廠的幾人回去時，還是騎著助力車。他們安下心來，騎得就不再風馳電掣了。這次不僅得到了青瓷科技的訂單，而且還給了青瓷科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看似是青瓷科技賺了大便宜，其實對陶瓷廠來說，這就是未來的一個保障。
而且聽王不負那隱隱約約的意思，好像不滿足手工制作戰機模型，接下來還準備投資購買激光雕刻機！要是成真，以后還得了？
幾個人回到工廠，一群人就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怎么樣？那個搞電腦的大單位要了樣品沒？”
“他們要了！”廠長接著把經歷說了一遍，頓時引起這些工人們的嘖嘖驚嘆。
“那我們心里有底了。”一個早上沒去的工人舒了口氣，指著廠門口停著的藍鳥轎車說：“那臭小子剛才又來了。還說這個廠辦不下去，要我們趁早給他。你看怎么辦？”
“你幫個忙，把他轟走。”廠長很平淡地對銷售主任說，這個廠有雕刻瓷器的技術就四個人，他是其中之一。所以要抓緊時間趕工，給青瓷科技做瓷器模型，沒時間浪費。
“好。”銷售主任答應了，去見那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今天仍然穿著西裝，翹著二郎腿。看到銷售主任，笑道：“現在這年頭，要是拉不到國外訂單，就沒活路。你們應該拉不到國外訂單的對吧。我能找到訂單，把工廠交到我手上，不會辜負各位叔叔伯伯的。”
銷售主任走過來時，還想著要怒罵他一頓，或者壓抑怒氣長談一番。真來見了，就沒了多說話的心思了。他搖搖頭：“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沒想到你就這樣學壞了。騙我們的事情，我們都不追究了，你走吧。”
“別撐著了，沒有訂單，這個廠子應該連工資都發不出來吧。我不信你們還能說動銀行，給你們貸到款。不管怎么樣，這個廠都要倒，不如給我多好？這次我開的條件好些。你們要工作，就繼續在這干，要想退休，我也按著標準補償你們。你看怎么樣？”年輕男子胸有成竹道。
對于一個沒有訂單的小廠，上個星期的那八萬塊錢就是滅頂之災了。沒想到居然被工人們湊錢給撐過去了。年輕男子當時方寸大亂，灰溜溜地逃了，回家后才想明白。就算那八萬塊錢撐過去了，沒有訂單，工廠還是得倒啊。所以周末過去就又來了。
“這就不用你想壞心思了。我們現在找到了訂單……”銷售主任留了個心思，沒把青瓷科技的名字給說出來。
年輕男子心中不信，以為是銷售主任嘴硬，說：“這個廠子早晚是我的。我現在還認你是我叔叔，所以在和你好好談，你去勸勸廠長，撐著也沒什么意思，不如找我商量個好價錢。”
銷售主任不想扯皮了，沒再說什么，把人給送走了。
年輕男子雖然抬腿準備走了，但是他打算明天還來。得到這個廠，他就能省下好幾百萬購買設備、擴建廠房的費用。所以他對這個廠志在必得。
走出去時，他無意間聽到，有人興奮地說：“聽廠長的意思，我們以后也是青瓷科技的人啦？乖乖，從揉泥巴的變成搞科技的，轉變真大。”
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年輕男子琢摩過味來，頓時目瞪口呆，怎么可能？這破落的陶瓷廠怎么可能找得上青瓷科技那樣的大靠山？
若是由他得到了這個機會的話……想到這里，年輕男子匆匆離開，驅車去青瓷大廈搞推銷。這個廠能做的東西，他從父親那里接手的廠絕對也能做，這個機會絕不能放走。
結果不用問，這人連青瓷大廈的門都進不去。不在邀請名單上的人，是不可能進得去的。
“我今天一定要見到王不負！”年輕男子脾氣上來，而且又著急訂單，看著高高的欄桿，二話不說就往上面爬。
“別翻墻進來，有電……”前臺妹子一邊拿著話筒說，一邊探頭往外面看。等看到一條大腿已經跨在欄桿上了，連忙拍下她面前的一個按鈕，這就給那些欄桿通上了電。
不是高壓電，電流的強度不會給人造成致死傷害，但是會讓人抓不住墻，沒法爬進來。這是何輕煙來到青瓷科技以后，給青瓷科技帶來的改造之一。
在何輕煙的觀念中，大公司就應該有大公司的樣子，門禁森嚴才對。青瓷科技這樣四面透風地哪能行？聽說之前還讓人翻進來過，這絕對是巨大的漏洞。
她老是想要精兵簡政，節約成本，卻幾次提出，要給青瓷科技增加一個保安部門。
王不負對此當然不同意，覺得那些才是冗余的崗位。相互妥協之下，門口的欄桿上就有了通電裝置，前臺有個開關。緊急情況下外人沒法爬進來。
那年輕男子已經騎在欄桿上了。本來就要翻過來了，結果突然通了電。頓時被電了個結結實實，四肢都在抽搐。他的手腳都離開了欄桿，就失去了借力的地方，只能靠屁股壓在欄桿上，然后那些欄桿是尖頭的，再加上他不停地抖……
前臺妹子才二十出頭，剛剛入職，漂亮是漂亮，但沒什么工作經驗。她慌了手腳，怕關了電流讓那男的進來，就任憑外頭那人騎在尖欄桿上，先電著。她打電話匯報上去。
搞了好長時間，外頭那人已經騎在欄桿上電的七葷八素了，這才被人弄下來。因為身體里的生物電被弄得紊亂了，他根本站不住，腳一軟就倒在地上，在地上滾了一圈，在地上印出了不少血跡……
事情鬧得王不負跟何輕煙都聽說了。
王不負下樓來看情況，看看地上的血跡，再看看尖尖的欄桿，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打哆嗦的，還有已經搬到青瓷大廈、開始籌備開拍《我的抗日》電視劇的高曉蒙。他曾經為面見王不負翻過墻，這會跑出來看到這般慘狀，只覺得后背都是涼的。
何輕煙也出來了。前臺妹子看到她，就委委屈屈地上去匯報：“我是按著培訓的流程來的，看人要翻墻就通電，就按開關不讓他進來……”
何輕煙看了看欄桿上的血跡，想起了心中那頗為厭惡的回憶，沒有一絲同情的意思，對前臺說：“你請清潔的人把那上面的血擦了。”
前臺妹子眨著淚汪汪的眼睛，吃驚何輕煙偏到不知哪里去的關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