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先勇和羅媽媽同樣沒對上門道歉的那女人怎么樣。能怎么樣呢？那女的只是自私而已。就算殺了她，也無法改變羅先勇現在的摸樣。因此沒有多談，很快就把那女的給趕走了。
等那女的畏懼地走了，王不負才帶著羅彩球再次上門。
看著羅先勇失去了精神支柱的摸樣，王不負問道：“請問你這算是出了一口氣么？”
羅先勇點了點頭。
這其實根本不算出氣，真要出氣，那是看著對方千刀萬剮的摸樣哈哈大笑。可是，那樣子意味還有仇恨，還沒放下。而羅先勇現在已經決定朝前走了。
“那么這樣，我先給你一個青瓷科技的臨時崗位，等現在的游戲做好，我再給你幾個崗位選擇。你看如何？”王不負說道。
“好好好！”羅媽媽搶先一口答應。
羅先勇也答應了。
王不負這幾天還有個想法，等游戲推出后，配合羅先勇的情況搞個活動，為游戲的銷量添一把柴。
他說：“我現在正在做一個電腦游戲，等到做好以后，會成立個基金會，為像你這樣的無名英雄提供實質性的幫助。屆時，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幫助拍賣你那三幅畫。”
“賣畫？能賣掉么？”羅先勇精神一震，他曾經最大的夢想，就是靠自己的油畫，讓妻女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惜他最為得意的作品，卻缺了巴掌大的角落沒有完成。
“試試看吧。”王不負也不確定。就算賣不掉，那他也出錢買下來。幾百萬一幅都沒關系。
“……”羅先勇臉上有些向往的表情。他沒玩過電腦游戲，看都沒看過。若只是幫王不負做不知所謂的游戲，那還有些猶豫。可聽說游戲做好，就能開始拍賣畫作。這讓羅先勇激動不已。
從有了女兒時決定動筆，直到五年前出事，他把大半業余時間。用在了古戰爭的油畫上，都是精雕細琢而成的心血。本以為僅剩的三幅作品。這輩子都只能擺在柜子里，沒事看看暗自神傷。沒想到居然有拿出去拍賣的機會！
王不負說：“那么就說好了，明天你就來青瓷科技。是我早上來接你，還是你自己來？”
“我自己去吧。”羅先勇心里還是有些別扭。
“那就這么定了。”王不負再看了眼羅彩球，道了別，然后回去了。
羅媽媽跑到廚房，從窗戶那里看著王不負離開，然后跑過去找捂著嘴傻笑的女兒：“問你事。他讓你吃藥么？”
“吃什么藥啊？”羅彩球似懂非懂，不好意思道。
“你在外面過了那么多次夜。他讓你吃藥了么？”羅媽媽再問。
“沒有啦！”羅彩球急了，她是在外面過了好幾夜，可都不是和王不負在一起啊。
羅媽媽以為女兒害羞，以過來人的身份叮囑道：“他讓你吃也別吃。爭取早點懷上小孩子……”
羅彩球聽得張口結舌，她是打定主意當小狐貍了，可那也僅僅只是主動去圍著他轉，哪想到媽媽居然這么過分，開始打算鼓動她去有小孩子了。小孩子應該很可愛的吧……
……
羅先勇基本不出家門，主要是他的手會無意識地抽搐。幅度很大。走在路上好多人都會看他。還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會指著他高聲叫：“那邊有個殘疾人！”
“殘疾人”還算好聽的了。上次從車棚里搬家出來，就那一路上。他就聽了“殘廢”、“惡心”、“雞爪子”，等等傷人心的話。所以他都不怎么出去。
可要去青瓷科技，不能不出門了。羅先勇臨到出門前，還是有些猶豫。
羅媽媽根本不去勸他，一把將丈夫拽出門，扯著他往外走。
“你別送我！我自己去！”羅先勇趕緊大叫。被老婆拽過去，實在太丟臉了。
“什么你自己去，你走過去啊？坐公交車你自己能投幣么？”羅媽媽沒好氣地說。丈夫現在這樣，影響的東西方方面面。連坐公交車投幣這件小事。他都做不到。
“……”羅先勇沒話說了，他根本握不住硬幣這么小的東西。也沒法丟進投幣箱。
走到公交車的站牌處，這就點距離。已經引得好多人驚奇的目光了。羅先勇低著頭，難以忍受別人仿佛看怪胎的眼神。
等公交車時來，羅媽媽趕緊再叮囑：“別在他面前端架子，知道么？”
羅媽媽先上去投了幣，然后請司機等丈夫上車站穩以后再發車。司機雖然答應了，可早上要搶線，看到后面來了輛同路的車子，立刻就發動了車子。
頓時慣性起來，羅先勇卻抓不住欄桿或者扶手，踉蹌著碰到一個中年婦女。
“別碰我，咦怪死了！”那女的立刻大叫起來。
就這么一路來到青瓷大廈，羅先勇已經臉色鐵青了。他站在高聳的青瓷大廈樓下，仰頭向上望，早上的陽光照在樓房的玻璃上，炫目得很。
雖然早就知道王不負很有錢，可真的見到一棟樓擺在這里，羅先勇這才意識到王不負多有錢。他隱約感覺，女兒能找到這樣的人，也算不錯了。
進入大樓，門口的前臺早已得到吩咐，臉上毫無異色，還替羅先勇指點電梯的位置。
電梯那里有三個年輕人在等著了。羅先勇站在旁邊，聽不懂他們在交談什么，但能看到那些年輕人們意氣風發的摸樣。羅先勇羨慕不已，曾幾何時，他也是如此充滿希望的。
電梯門開了。羅先勇最后一個走進去，等到要按鍵才發現，他的手，連電梯都按不了！
電梯按鈕要用手指壓一下，而他只能用手掌去頂，弄了半天，都沒把那個鍵弄亮。
“我來幫忙吧。你要到頂樓是么？”一個年輕人主動說道。
“謝謝……謝謝！”羅先勇一路走來，都是獵奇的目光。青瓷科技的年輕人這時伸出的援手，對他來說無比難得。
“小事。”那幫忙按鍵的青年倒沒覺得什么。舉手之勞而已。接著又和另外兩個同事談著工作上的事情，對于羅先勇根本不會大驚小怪。這小老頭要去頂樓的青瓷科技。說明肯定是有本事的人。
羅先勇突然感覺，青瓷大廈是個不一樣的地方。
到了頂樓，王不負已經等在那里，先帶羅先勇去看裝備的設計圖。
羅先勇看了半天，說道：“戰國哪有那么多裝備？又是披風又是護符，還有護腕護腿……這些我可沒有研究過。”
“這些是為了增加游戲趣味性的設計。”王不負解釋了裝備的進化系統、升級系統。他解釋得非常詳細，可還是把羅先勇給說暈了。
羅先勇不理解為什么要把裝備分得這么細，不過王不負按著軍職來設計裝備視覺的想法。他是明白了。于是不再只看單一的裝備，要求將一整套裝備放在一起，綜合著去看。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美工們做裝備時，都是盯著一件裝備做橫向對比，然后各種不滿意，糾結不已。他們過于追求讓裝備每次進化后，都能獲得直觀的視覺提升。卻沒有考慮過組合之后的效果。
這就是典型的陷入設計誤區了。美工們太過拘泥于設計，反而忽略了設計的目地。
而羅先勇不知道這些裝備的設計要求，所以思路更加清晰。覺得單個裝備就算看著再華麗，組合成一個四不像也沒有用。
果然，將設計的裝備拼裝起來。按著“兵士”、“伍長”、“兩司馬”這樣一路組合向上，讓美工們始終不滿意的原因出現了。
兵士時期，裝備因為很少，而且初級裝備不需要多么華麗，因此看起來流暢自然。但越往上，就越夸張了。等進化到了“旅帥”級別，看著就非常的古怪。設計得太用勁了，反而毫無美感可言。
美工們都不好意思。本來對王不負請一個外人做指導還暗暗不滿呢，覺得都是根據兵馬俑的摸樣憑空推演。誰比誰差了？結果現在看來，這新來的人行不行放在旁邊。美工們的作品肯定不太行。
“設計”可不是大力出奇跡的領域，不是說硬想就能想出好東西的。連王不負看了這些組合起來的裝備。也吃了一驚。
單看每件裝備，他都覺得還行，下意識地沒放在心上。可是一堆“還行”的東西，組合起來的東西不見得好，甚至連“還行”也達不到。
得虧羅先勇來了，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給指點了一下，不然等游戲做得差不多了，王不負再發現這游戲的裝備系統太過可笑，說不定只能跳票延期了。面對聲勢如虹的《暗黑2》，跳票肯定會吃虧的。
王不負仔細看著這些組合起來的作品，在心里研究這個問題。
毫無疑問，美工們會做出這樣的作品，就是因為王不負作為團隊領袖，卻對他們采取了放任態度。最大的責任，當然在王不負身上。
王不負之前將這些美工們分成了兩人小組，各自負責一件裝備，設計“兵士級”進化到“軍帥級”的過程。他們雖然在一起工作，但在王不負放任之下，互相沒有有效的交流，各自為戰。
雖然美工們作好了設計，也會擺出來給同事看。但依舊是割裂開來的，不能完整地統合起來。美工們都知道這些設計有問題，卻不知道問題在哪里。其實，這根本不是美工們的問題，而是這個團隊的合作機制、乃至王不負的管理上出了問題。
真是萬幸，問題在造成嚴重后果之前，就被發現了。王不負暗暗吸取了這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