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何輕煙看著王不負歪著頭用勁刷碗的摸樣，有些心動。以她在云潤的話語權，愿意給她送花、請她吃飯的青年才俊，絕對能從玄武門排到中華門。但那些人，會愿意給何輕煙刷碗么？還是那么惡心的碗……
發覺她終于出來了，王不負忍不出抱怨：“你終于出來了啊。這些碗多久沒洗了？刷都刷不干凈，還要再泡一會。”
王不負回頭看她一眼，何輕煙化過了妝，頓時變漂亮了許多。臉尖了，眼睛大了，皮膚白了。可生活習慣差勁死了。
何輕煙的腮紅又艷了一分，不太習慣和一個男人討論這種居家的問題，不好意思地嘴硬道：“丟掉就行了，我本來就打算丟掉的。”
“……”王不負差點氣死了，咱辛辛苦苦刷了一小時，才刷了一半，合著你原本打算要扔的？他口氣有些沖地說：“反正我沒對不起仙仙的稱呼，付出勞動成果了。你要丟就丟！”
何輕煙想到仙仙每次都脆生生地喊王不負“爸爸”，更是不好意思。她一咬牙，干脆把話說開道：“你這是認了仙仙叫你的那個稱呼么？那我也答應好了。她的眼光真不錯，找了個能為我洗碗的男人。”
王不負聽了這話，頓時刷碗的怨氣就沒了。笑起來道：“你的要求這么低？找個會做家務的就行啦？”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特別。仙仙爸爸走了以后，好多人來追我，但仙仙都會上去踹他們，只有對你不一樣。”何輕煙說著說著也驚奇起來。
她和王不負的事情，在外面傳得有些神奇。她在青瓷科技崛起之前認識了王不負，看著他一飛沖天，即共了患難，又同了富貴。對于女性來說，簡直完美得和偶像劇一樣。
可何輕煙清楚，她其實并不知道王不負的潛力，最開始會注意他，純粹是因為仙仙。
她到了歲數，又有事業所長，以仙仙為紐帶，話也容易說出來。不像剛出社會的女孩子，為了看清前途、未來什么的要糾結很久。說出來后，她期待地等著王不負的反應。
只是王不負有個夏瓷……他的潛意識里，還飄著小狐貍一樣又純又媚的羅彩球，這些東西他不知道怎么跟何輕煙說，悶聲不言。
何輕煙心沉沉的，她知道有個“青瓷科技的老板娘”，又在很早以前看過了夏瓷。看王不負猶豫，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那方面去了。她之前和王不負沒說到這一步，所以從來不問。
這會肯定要問起來，但她沒有直接提那兩個女孩子，而是問：“你以后會和我結婚嗎？”
“……”王不負猶豫著，不敢看何輕煙，咬牙說：“可能不會。”
“哦。”何輕煙點點頭，聽到正式的答案，她知道了自己在王不負心中的位置，奇特的是，倒是沒感覺有什么別扭。可能她和王不負，比起那種海誓山盟的愛情，更像聯姻。
何輕煙需要和王不負建立關系，確保離開云潤后，能在青瓷科技中站穩腳跟。她覺得王不負也需要和自己有進一步的關系，保證在讓出權力的同時，依舊擁有對青瓷科技的絕對控制權。
相對于這個事業上的大合作，那個紅色小本本就不是太重要了。可何輕煙到底還是女人，有些失落，聲音不穩地問：“你打算和誰結婚？那個頭發很長，很乖的女孩子？還是網上大家所說的老板娘？”
“看著很乖的那個。”王不負就算臉皮再厚，也沒法坦然討論這些，說得很尷尬。
“那你和她說，臉上長痘痘的話，千萬不要擠。”何輕煙說。
王不負驚奇地回頭去看她的臉色，見她沒什么表情，既沒有憤怒又沒有難過，問道：“你不傷心么？”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是不是男人都希望我們女人為你爭風吃醋，尋死覓活的？”何輕煙笑了。兩人的關系并未到那個份上呢。
她說得還真準。王不負確實會怕她們鬧，可見到何輕煙居然連這種事都能坦然接受，頓時感覺十分微妙，有點淡淡的郁悶。
“我去洗衣服了。”何輕煙說。這樣一個洗衣服，一個刷碗，感覺還真挺像一家人的。
仙仙又睡了個回籠覺，燒自然而然地退了，鼻涕還是流得厲害。她拖著鼻涕，坐在沙發上，看著媽媽和“爸爸”兩人在收拾著家，眼里笑意濃濃的。
王不負忙個不停。說是給仙仙過生日，結果干了一天的家務。刷碗接燒飯，然后打掃衛生。到下午都腰酸背痛了。明顯何輕煙平時都不怎么收拾，弄得王不負像在尋寶似的，時不時就能翻出絲襪、小褲頭這些東西。他開始還會尷尬，后來徹底就無語了。
到了該去拿蛋糕的時間，王不負也覺得差不多了。真要徹底弄干凈，可不是一天就能弄好的。他正要出門去拿蛋糕，何輕煙卻要一起去，讓仙仙獨自在家看動畫片。
看來何輕煙有話要說，應該是為兩人以后的關系做出了決定吧。
何輕煙跟著王不負出門，外表看起來艷光四射，可想到她的生活狀態，王不負就無法直視了，說道：“你請個阿姨不行么。上班的時候讓她來打掃，你下班了，她也回去了。”
“請人來的話，得教個幾天。我現在沒時間。”何輕煙無所謂地說。
“這怎么行？才收拾好的，一會功夫不又弄亂了？”王不負實在不敢想象，何輕煙平常得懶成什么樣，才會把家弄成那樣？
“反正我沒時間。”何輕煙斜了王不負一眼，說：“你可以每個星期來幫我收拾嘛，順便陪仙仙玩。”
“……”王不負也看著何輕煙，她臉上有些小羞澀、又有些小期待。王不負看懂了，做家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何輕煙真正的意思，是在邀請王不負進入她的生活。
看懂是看懂了，可王不負難以置信。
何輕煙非常漂亮。她跟著王不負出去拿蛋糕，也穿著非常很漂亮的風衣，背著幾萬塊的挎包，腳上高跟鞋噔噔噔地直響，路人都紛紛加以注視。
王不負能感覺到這點。和路人只是看著何輕煙的表象不同，王不負知道她的年齡，見過她的素顏，也了然她的性格和生活。何輕煙不像小男生幻想中的女神那樣完美，但依然是非常優秀的女性。
這樣的女性，聽到王不負不會和她結婚時，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認了下來。即使知道了這點，仍然準備和王不負相處下去？
王不負雖然不解，但這會不是弄清楚的時候。他趕緊答應：“我以后每周會來你這里的。”
何輕煙臉色微紅，有些歡喜。雖然王不負沒有送過她什么名貴禮物、帶她去好餐廳吃飯，可王不負愿意給她刷那么惡心的碗、拖地、抹浴缸的水銹、擦電視機后面的灰……這對她來說，已經是好男人了。
其實何輕煙原本對王不負就不討厭，只是以前王不負并不主動，何輕煙也不可能上趕著請他來。兩人難以發生什么實質的進展。
要不是今天仙仙生了病，以此契機，何輕煙請王不負走進了她家，王不負又主動幫助她做了家務，估計他們還要不咸不淡地拖一段時間呢。
“哥哥，今天是情人節，買朵花送給姐姐吧！”旁邊恰如其分地跑出來個小妹妹，提著一籃子的花，細聲細氣地說。她的奶奶也提這個籃子，在街對面兜售。
何輕煙立刻走不動路了，站的死死的，盯著那小女孩的籃子看。
她平日都冷若冰霜的，沒人敢去給她送花。有人送她嫌煩，沒人送她又難過。最近秘書每天都能收到一捧紅玫瑰，何輕煙暗自里眼紅得要命。
王不負看看籃子，大概也就十多支，不是玫瑰，具體什么花他說不出來。問道：“多少錢？”
“五塊錢一朵。”小妹妹說。
“全拿來。”王不負掏出一張一百的給她，抓起那十多支大紅花，遞給何輕煙。
何輕煙驚喜地接過來，抱在懷里。
這花相比何輕煙的秘書收到的，簡直不能看。她的秘書拿到的花，都有精致的包裝，含苞待放的玫瑰中間，還點綴著滿天星做裝飾。可那是別人的，這一把花才是送她的，還是王不負送的。
王不負也知道這花不值錢，看何輕煙愛不釋手的摸樣，問道：“你要是很在乎，我去專門訂玫瑰花送你吧？”
“不用，這花很漂亮。”這樣就很滿足何輕煙了。
以何輕煙的容貌，捧著那花，實在丟份。今天在路上不時看到有年輕女子捧著花，精致的包裝是最起碼的。她們看著何輕煙七零八落地抓著一大把花根，都有些找到自信的神色。
何輕煙傻乎乎地視而不見，時不時湊頭聞聞味道。這花一點都不香，她卻聞得樂此不疲。
等他們拿到了蛋糕回去以后，仙仙依然乖乖地坐在沙發上。不過她看到了何輕煙手上抓著的那一大把花，眼睛里的笑意更濃了。
……
王不負吃完了飯，裝了小半盒的蛋糕帶去給夏瓷吃。臨走說好了再來的時間，周五時他再過來。
他是坐出租車回去的，狀元故里位于小路中，出租車司機不愿意開進去。別的時候也就算了，今天是情人節，司機在大道上跑最能拉客人。王不負也不矯情，在大路上下了車，自己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