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禮,女子的成年禮。俗稱“上頭”、“上頭禮”。笄,即簪子。自古以來,規(guī)定貴族女子在訂婚(許嫁)以后出嫁之前行笄禮。一般在十五歲生辰這日舉行,如果一直待嫁未許人,則年至二十也可行笄禮,但甚少有人會這么做。
受笄即在行笄禮時改變幼年的發(fā)式,將頭發(fā)綰成一個髻,然后用一塊黑布將發(fā)髻包住,隨即以簪插定發(fā)髻。主行笄禮者為女性家長,由約請的女賓為少女加笄,表示女子成年可以結(jié)婚。
貴族女子受笄后,一般要在公宮或宗室接受成人教育,授以“婦德、婦容、婦功、婦言”等,作為媳婦必須具備的待人接物及侍奉舅姑的品德禮貌與女紅勞作等技巧本頌。
定國公夫人安筱毓極為看中女兒的及笄禮,在她認為,女子成年禮是僅次于大婚的一次行禮,是以操辦的非常隆重。雅致精美的燙金邀請?zhí)雮€月前就發(fā)出去了,因著定國公的勢力,以及安氏一族等的影響力,一度人人爭相搜羅能以參加杜子衿的及笄禮為榮,請?zhí)侨f金難求。
六月廿九是杜子衿的生辰,及笄禮也就在這一天舉行。發(fā)出去的帖子邀請觀禮的筮賓也都早早的回復明確會受邀如期而至,一大早,天未亮,有些賓客已經(jīng)早早的到了定國公府。
正賓請的是福祿雙全福澤深厚的萊陽公主,她是先皇幼妹,雖不是一母同胞,因其年幼當年并未涉及皇儲之爭,是以得到先皇善待。不僅加封封號,還賜了封地萊陽,雖為公主亦是才女,后先皇為她擇婿選了寬厚純良的駙馬,夫妻和睦舉案齊眉,誕下四子三女,個個人中龍鳳,可謂人生圓滿。安筱毓在其母元城公主(先皇時大長公主,曾輔佐先皇上位,有從龍之功。后下嫁當世大儒安清彥,隱退幕后。先皇駕崩后,另封元城公主。)的建議下,再三思慮才決定請萊陽公主為正賓,希望女兒阿滿也能如萊陽一般美滿一世。
三日前,在得到杜子衿安全卻還未歸家之時,定國公夫婦便親自登門萊陽公主府邀請,萊陽應邀。
卯時未到,子樂閣就已經(jīng)忙活起來了,雖然盡量減小說話和走路的聲音,但是杜子衿淺眠,還是被吵醒了。
“小姐……”雪鳶見杜子衿閉目蹙眉,輕輕翻了個身便知道她被吵醒了,馬上上前輕輕喚了一聲。“快卯時了,一刻鐘后是吉時,您該起來沐浴了。”
杜子衿面朝著窗口的方向微微睜開眼,青灰朦朧一片,大約是昨夜睡的晚,此刻太陽穴竟隱隱脹痛。閉上眼抬手揉了揉,便有雪鳶扶著起身更衣了,漱口凈面之后,杜子衿便去了凈房。
氤氳著花香芬芳的寬大浴桶早已之余凈房中央,杜子衿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緩緩閉上眼虔誠禱告。雪鳶和牧魚取了清晨收集的新鮮露水一點點灑在杜子衿面額,直至禱告結(jié)束。
褪去衣衫入浴,牧魚上前按照程序從頭到腳開始搓洗,雪鳶則從杜子衿早前的反應推測出她不舒服,體貼的上前給她洗頭并按揉穴位筋絡,杜子衿皺緊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下來。
及笄沐浴時間有規(guī)定,時間一到,杜子衿便出浴了,擦干身體披上素白的廣袖羅裙。
子樂閣正屋置了香案,杜子衿凈手之后上了三炷清香。
之后用早飯,今日只一碗五谷制作的五彩飯,簡單用過之后時間就差不多了。
“小姐,吉時已到,我們該去祠堂了。”雪鳶一身潔白素服,腰束粉帶,發(fā)間以藍田玉頭面點綴,溫婉清新,擔當今日有司。
杜子衿還未點頭,一陣如鶯出谷般的清越笑聲傳來,“阿滿妹妹,準備好了沒有?吉時快到了。”
外頭小丫鬟還沒來得及通稟,一向大大咧咧的表姐安澄心就提裙麻溜的走進來了。明艷動人的臉上盡是由衷歡喜的純粹笑容,這是杜子衿舅舅的幺女,比杜子衿大兩歲,原來她是今天及笄禮的贊者。
“心表姐,原來母親請的贊者是你,原本我還在猜會是誰呢。”杜子衿起身相迎,笑著開口。
上一世,安氏一夜之間滅門,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才剛剛定了親事的安澄心也未能幸免于難。
安澄心故作不悅,伸手捏了捏杜子衿細膩的臉蛋瞪著眼道,“怎么不樂意是不是?若不是姑母做主請了我來當贊者,不然你想請誰?”說著擼起袖子痞氣十足道,“看我丫不拍飛她。”
杜子衿好笑道,“有時候覺得,你才應該是父親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你這書香世家培養(yǎng)出來的恭良賢淑呢?”
安澄心收回手也忍不住笑道,“胡說,舅甥像姑,我明明像姑母。”
杜子衿想起母親曾偷溜離家女扮男裝的投了軍營,也跟著笑著附和,“也是,那我沒有遺傳父母的風范只能說明我是撿來的……”
“哈哈……一會兒告訴姑母去……”
“去吧,我才不怕……”
兩人一路笑著走過去,身后跟著的丫鬟們也都忍著笑一臉喜氣。
及笄禮在祠堂中進行,這也是女子一生唯一一次機會可以進到祠堂里頭親自給祖宗磕頭上香。即便是出嫁,也只是在打開大門的情況下在院子外頭拜別,平日里罰跪,也只能在供著香案的外屋跪著。
兩人一路到了祠堂正堂東邊臨時搭建的棚子,謂之“東房”,這也是歷朝歷代傳下來的規(guī)矩,杜子衿在行禮前便是在東房候著。
到了東房,杜子衿便由丫鬟們服侍著換上了色彩明麗的彩衣,即未成年之前穿的童子服。這是今年夏天安筱毓照著杜子衿喜歡的顏色款式新制的一套衣衫,只是彼時她人在南疆未有機會穿上。
杜子衿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一劃過那些精致刺繡圖案,感受著母親為她的用心,一時間竟復雜不已。
安澄心陪著杜子衿說了一會兒話便讓人叫了去祠堂正堂那邊準備著了,東房里只剩下兩三個小丫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