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鳳綰衣只是單純的丞相府之女,就算嫁給安南王也沒什么要緊,但是她同時又是夜鸞煌深愛的對象,如此一來,難保不會成為夜鸞煌的掣肘。
這樣也好,鳳綰衣點點頭,輕聲說道:“你說得對,以后是不該這樣了。放心吧,以后有我在,我絕對不會容忍夜臨風傷害你家王爺的,你回去吧,好好輔佐你家王爺。”
驚天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里滿是探尋與不解。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但是他不想知道答案,也不希望王爺知道,如果鳳綰衣的絕情能喚起夜鸞煌的野心,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情。
“大小姐保重,驚天告辭。”
“嗯,記住,你我見面之事,所說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
這個根本不用鳳綰衣交待,驚天是絕對不會告訴夜鸞煌讓他徒增悲傷的。
沒有回話,驚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仙閣。
鳳綰衣在雅間里坐了很久,端著酒杯,靜靜地凝視著窗外,一動不動。
南楓看了許久,忍不住打破著寂靜,擔憂地說道:“小姐,我們回去吧,府里還有事情等著你處理呢。”
鳳綰衣回過神來,連忙轉過頭來,而眼淚忽然就滴落了下來,嚇了南楓一跳,也驚到了鳳綰衣自己。
為什么會哭呢?鳳綰衣不好意思地拭去淚水,笑著解釋道:“一定是剛剛有沙子進去了,看我,太不小心了,走吧,回府,蘇兒該撐不住場子了。”
“小姐。”南楓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可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只能作罷。
如果想哭,就盡情地哭吧,有他在呢!這就是南楓沒有說出口的話。
鳳綰衣茫然地看著他,他只是淺淺一笑,柔聲說:“沒事,我們回去吧。”
還好這個時候,她的身邊還有南楓,鳳綰衣心中一暖,點點頭,聽話地跟著南楓離開了留仙閣。
會得到皇上的召見,鳳綰衣沒覺得奇怪,前世她和夜臨風成婚之前,也曾面見過圣上,只是不知道,圣上的擔憂會不會跟前世一樣。
“綰衣,見到皇上可要萬分小心。”鳳鴻澤十分不放心鳳綰衣前去面圣,她從未學過宮中規矩,也不知道會不會犯錯,要是犯錯了,必然會連累到自己。
他的擔心自然是多余的,鳳綰衣淺淺一笑,寬慰著說道:“爹爹放心吧,女兒不過是大臣之女,皇上不會對女兒太苛刻的。”
但愿如此吧,鳳鴻澤點點頭,然后囑咐道:“爹爹會在云霄殿的偏殿排云殿等你,你不要害怕,要是有事就派人來告訴爹爹,千萬不要逞強。”
這樣的囑托前世可沒有,想必是這一世鳳鴻澤覺得自己太過有主見,擔心會因此惹怒圣上從而影響他的仕途吧。
鳳綰衣是絕不會認為鳳鴻澤這是在擔心她的,不過,有也好,沒有也罷,她都不在乎。
早朝結束之前,鳳綰衣便候在了云霄殿外,不一會兒,便有宮人領著她來到了后殿。
一切都和前世一樣,唯一不同的便是時間推前了,而這又會引發怎樣的變故,鳳綰衣無法預知。
夜弘天正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年紀大了,早朝也就愈發令他身心俱疲。
正煩悶著,忽聞得一記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
“臣女鳳綰衣參見吾皇,愿吾皇萬歲安康。”
要說皇帝就是這世間最會自欺欺人的人,萬歲安康簡直是對皇帝的一種嘲諷。
夜弘天睜開眼睛,細細打量著面前的少女。
因為低著頭,看不清長相。一頭烏發被五六柄發簪綰成了精致的發髻,一襲枚紅色的宮裝襯得她肌膚雪白,即便不用看容貌,也能想象得到,是個清秀佳人。
“果然是鳳丞相的嫡女,很懂規矩,走上前來。”他要好好看看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媳婦的女孩子。
十五歲,很曼妙的年紀,稚氣未脫卻新添了幾份成年女子的睿智與柔和,難怪令他的兩個兒子深深著迷。
鳳綰衣低著頭,規規矩矩地往前走了幾步,在書桌前站定。
“朕聽說,臨風和鸞煌曾一起向你提親?”
鳳綰衣心中一跳,不敢思索太久,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說道:“回皇上的話,確有此事。”然后再不多言。
夜弘天挑了挑眉,換做是其他女子,說什么也會為自己辯解一番,免得在圣上面前落下離間皇子感情的罪名,而這個鳳綰衣老老實實承認了不說,竟然也不解釋什么。
“你可知道,因為你的關系,朕的兩個兒子甚是不睦。”
這便是試探自己了,如果自己不好好回答,那么這項罪名就會落實。
鳳綰衣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說道:“回皇上的話,臣女不敢。臣女自幼便與定北王交好,實為老友關系,臣女心中所屬意的,一直只有安南王,請皇上明鑒。”
夜弘天冷笑一聲,顯然不買賬,摸了摸胡子,反問道:“既然是朋友,為何鸞煌會去提親?”
“這個,許是定北王讓我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吧。回稟皇上,兩個王爺之間并無太大的誤會,臣女以后一定會盡力改善他們的關系,替圣上分憂。”
倒是個玲瓏剔透的小人兒,夜弘天瞇起眼睛,再次打量起鳳綰衣來。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夜弘天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怕是自己的二兒子一廂情愿了。
他不在乎這件事情的真相,他在乎的是鳳綰衣的態度,如今看來,鳳綰衣臨危不亂,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之女的風范,嫁進皇家,也不會丟了皇家的臉面,而大兒子的身邊,也需要這樣一個賢內助。
“你可知道,你和臨風的大婚日子,是鸞煌幫著挑選的。”
這個傻瓜!鳳綰衣心中一痛,跪在地上,壓抑自己哽咽的聲音,畢恭畢敬地說道:“能得定北王這一友人,是綰衣幾世修來的福氣。綰衣會親自向定北王道謝的。”
要是自己的二兒子能多點野心該多好,夜弘天無聲地嘆了口氣,本希望能通過鳳綰衣激起二兒子的野心,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也罷也罷,來日方長,他會繼續觀看到底誰才是適合繼承大統的人選。
沖著鳳綰衣揮揮手,夜弘天的聲音一下子軟了下去。
“退下吧,好好在府中準備婚事吧。”
“謝皇上,臣女告退。”
走出云霄殿,站在廣場前,鳳綰衣抬頭望了望天。
這一片天地,她再熟悉不過,曾經,她伴著夜臨風在此登機,親眼看著夜鸞煌眼中泯滅了最后一丁點野心,從此甘為人臣。
那段歲月再次回想起來,不過是讓鳳綰衣更加覺得對不住夜鸞煌而已。
從前被忽視的細枝末節,在重生之后的每日每夜里,無比清晰地在鳳綰衣腦中盤旋。
連老天爺都在提醒著她對夜鸞煌的虧欠呢,那么老天爺,這一世還請善待夜鸞煌,綰衣感激不盡。
“鳳大小姐,這邊請,鳳丞相還在排云殿中候著。”宮人站在鳳綰衣身邊,小聲提醒道。
鳳綰衣點點頭,從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錠銀子遞給宮人,微笑著說:“綰衣知道如何去尋家父,多謝你帶路,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沒關系的。”
宮人得了一錠銀子,不禁喜笑顏開,連連道謝:“多謝鳳大小姐,那奴才先告退了,鳳大小姐慢走。”
沿著宮墻,鳳綰衣一步一步朝排云殿走去,這里的每一塊磚每一片瓦,她都想深深刻進腦海,刻進骨髓里去。
深宮似海,從前她以為自己是個例外,到最后,不過也是這深宮的犧牲品而已。
排云殿外,鳳鴻澤焦急地來回踱步,遠遠見到鳳綰衣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氣。
“綰衣,沒事吧?”
見到他,鳳綰衣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了,夢醒了。
“爹爹放心,女兒沒事,我們回去吧。”
看來皇上沒有為難鳳綰衣,鳳鴻澤徹底放心了,趕緊帶著鳳綰衣回了丞相府。
三日之后,宮里的圣旨下來了,也是正式昭告天下。
握著那燙手的圣旨,鳳綰衣久久沒有言語,宣旨的宮人早已離去,她站在堂前,一動不動。
不等鳳鴻澤發話,鳳卿卿便搶著開口道:“真是恭喜姐姐了,姐姐莫不是高興過了頭,所以才這般走神的模樣?”
看了看手里的圣旨,胸中明明有什么情緒呼之欲出,鳳綰衣拼命壓抑住,然后對鳳鴻澤說道:“爹爹,婚期漸進,女兒要掌管家中事務,還要操心嫁妝的事情,實在忙不過來,要不然放庶母出來吧?我想那件事情只是一個誤會,等查明真相了,再做決定不遲啊。”
偌大的丞相府,卻沒有正兒八經的女主人,傳出去的確不像話。
醉兒的事情,調查了這么久,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到底是無可奈何。
嘆了口氣,鳳鴻澤點點頭,對身后的宋義囑咐道:“你去告訴夫人一聲,好好準備大小姐的婚事,不得出岔子。”
沒想到母親的禁令就這樣解除了,自己多方周旋沒能解決的事情,鳳綰衣三言兩語就搞定了,鳳卿卿嫉恨不已,瞪了鳳綰衣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說道:“卿卿在這里謝謝姐姐了,要是我娘知道是姐姐的功勞,一定更加感動。”
鬼才稀罕她們的感動,她不過是想趁早了結仇恨而已。
“小姐,您當真要嫁給安南王?”回去的路上,蘇兒忍不住問道。
鳳綰衣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連圣旨都下來了,哪能有假。”
蘇兒抿了抿唇,猶豫了半天,才問道:“那定北王呢?小姐你明明……”
“蘇兒!”鳳綰衣低聲打斷了蘇兒的話,小聲教訓道:“以前不可說的話,以后更不可說。”
“我知道,小姐,以后我再也不提了。”
入夜十分,心情不佳的鳳綰衣帶著蘇兒去了花園透氣,卻不想在那兒遇見了宋義。
“大小姐。”見到鳳綰衣,宋義起身問好之后,便準備告辭。
“宋總管留步。”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鳳綰衣留住了宋義。
也許是今天面見圣上觸碰了鳳綰衣心中的傷疤,又或者是那座皇宮讓鳳綰衣墜入了往日的夢魘之中,總之,心中太過煩悶,她想找人好好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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