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心懷不軌的賊子有何下場,鳳綰衣并不知道,她也沒心思理會,若非這些人犯到她手里,試圖打劫他們,她也不會下這狠手。
“往后再碰上類似的事,切忌不可大意,不是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明白么?”鳳綰衣輕勒馬韁,速度又慢了些,側(cè)目凝視著并駕齊驅(qū)的夜鸞煌,板著臉警告道。
斥責(zé)的話語里蘊藏的關(guān)心,夜鸞煌怎會毫無察覺?
一絲輕快的笑緩緩揚起,道:“他們傷不了我。”
他的武功雖比不上雁漠北,但在江湖上姑且排得上名號,區(qū)區(qū)幾個空有蠻力的毛賊,哪能傷到他分毫?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沒聽說過湖里淹死的,都是會泅水之人嗎?我知你武功高強,可有些危險能避就得避,何需親身赴險?”
夜鸞煌笑得愈發(fā)溫柔,眸中充斥著化不開的寵溺。
“好。”
她的要求,他總歸是沒辦法拒絕的,尤其是知道她的用心后。
見他答應(yīng),鳳綰衣面上的冷意漸漸淡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嘴上不忘借此事提醒他:“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現(xiàn)在的身份舉足輕重,別說是陌生人,就連麾下降將,都不能輕易相信,否則,難保他日這些人不會在背后算計你。”
信任,是把自己的心敞開,稍有不慎,就會被人狠狠插上一刀。
他有仁厚之心,又最是重情念舊,一旦錯信了人,后果不堪設(shè)想。
“這世上能得我信賴者不少,但能傷到我的,不多。”
唯有一人矣。
略帶深意的目光落在鳳綰衣的面龐上,個中寓意無需多言。
心好似掉進(jìn)了蜜罐,侵入一股又暖又濃的甜蜜。
她握拳輕咳聲,忍下羞意,敷衍地說:“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
“放心吧,有你在,我不會讓自己有事。”夜鸞煌柔柔一笑,鄭重其事的許下了誓言。
他還盼著有朝一日能設(shè)下一切,同她歸隱于世間呢。
兩人有意放慢腳程,一路談笑風(fēng)生地返回營地。
大楚京城的突變,南梁國內(nèi)未平的局面,這一刻,仿佛都在這晨陽和煦的光暈下消失無蹤,唯溫馨與安寧一路相隨。
營地內(nèi)外戒嚴(yán),尚未行過外圍的柵欄,夜鸞煌就已看到了只身立于營外旌旗下,錦衣裹身,氣質(zhì)超絕的紫衣男子。
溫和的面龐頓時沉了,隱露幾分戒備與敵意。
“是他?”
鳳綰衣也在同時見到了本不該出現(xiàn)在此的外人,西涼國皇帝,軒轅敖!
“他怎會現(xiàn)身于此?”
秀眉猛然皺緊,軒轅敖回國后再未有任何消息傳來,眼下梁國正值內(nèi)亂,他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國內(nèi),難道是想趁此分一杯羹?
如果西涼果真有干涉梁國內(nèi)事的想法,現(xiàn)在的局面將會變得更加混亂。
鳳綰衣頓生出一絲不安,眉宇間也染上了少許凝重。
“西涼兵馬若有異動,留守邊境的將士不可能聽不到風(fēng)聲。”夜鸞煌僅從她驟變的神情就猜出了她的心思,韁繩一勒,停步在她身旁,大手隔空伸來安撫般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但愿是我多慮了。”鳳綰衣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心情仍舊沉重。
軒轅敖心思縝密,且陰險腹黑,孤身潛入梁國,不是另有所圖,難道還是來此游玩賞光的么?
不是她信不過軒轅敖,也不是她忘了過去的交情,只是拿下梁國對鸞煌太重要,她不允許有任何閃失出現(xiàn)!
數(shù)百米外,軒轅敖擒笑的唇瓣忽地一抿,危險的目光隔空掃過夜鸞煌那只不安分的手掌。
即使他們倆戴上了人皮面具,掩蓋真容,但他仍一眼就認(rèn)出了鳳綰衣,辨認(rèn)出她,另一人的身份自然而然便浮出水面。
馬兒緩慢朝營地行來,鈍鈍的馬蹄聲,似踏在軒轅敖的心上。
他微微瞇了瞇眼睛,昂首看著沐浴在日光中,漸行漸近的兩位老熟人,淡下的笑再度綻放,且比往常更加燦爛。
“好久不見。”
話雖是沖著兩人去的,可他的眼神卻始終落在鳳綰衣一人身上。
“算算日子,自打楚國一別,竟過了數(shù)月,這段日子以來,寡人對安南王妃可是想念得緊啊。”輕挑的言語,立時讓夜鸞煌本就冷沉的臉色黑了下去。
他冷冷盯著軒轅敖,隨后,翻身下馬,繞過馬頭走到另一匹駿馬身側(cè),向上抬手。
手掌剛攤開,鳳綰衣心有靈犀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極其默契的舉動,令軒轅傲心中的不快更勝,眸光凜冽如刀,自兩人相握的雙手上刺過。
鳳綰衣剛站穩(wěn),冷不防身子就被一只手臂緊緊摟住。
她驚訝地偏過頭去,而后,了然地笑了。
這呆子!
明白他是在警告軒轅敖,她哪會拆臺?當(dāng)即放松了身體,乖順得像貓兒似的,靠在了他的懷里。
“西涼王近日身子可有不適?”
她淺笑嫣然地問道。
夜鸞煌霎時秒懂了她想說什么,臉色由陰轉(zhuǎn)晴,好看了許多。
軒轅敖略感古怪,總覺她話里有話,可一時間又沒猜出來,只好答:“寡人好得很。”
“真的?西涼王若身子骨抱恙,千萬別強撐啊,當(dāng)心小病拖成大病,以后想治就晚了。”
“聽你這話,好像認(rèn)定寡人龍體微恙?”
“難道不是么?”鳳綰衣故作吃驚地眨眨眼,“若非患有眼疾,西涼王怎么會把我錯認(rèn)做安南王妃?”
她的身份軍中僅幾人知道,營地外巡邏把守的士兵雖不知為何,不在此處,但她仍得謹(jǐn)慎些,以防隔墻有耳,泄露了行蹤。
“……”笑臉寸寸龜裂。
“怎能和西涼王這樣說話?”夜鸞煌趁機(jī)插刀,溺愛般捏了下她的臉頰,復(fù)又直視軒轅傲,道,“她性子單純,最喜說實話,若有怠慢之處,望西涼王賣本王一個薄面,莫放在心上。”
這是在強勢地宣告主權(quán)!
軒轅敖眼神陰暗如蛇,透著一股戾氣。
楚國邊境兵馬異動的事兒,他剛聽聞就命人在暗中打探消息,后又發(fā)生梁國內(nèi)亂,他便斷定是楚國所為,而這領(lǐng)軍者,除奉旨平息邊境戰(zhàn)亂的夜鸞煌無第二人。
他既在此,鳳綰衣必定會一路相隨,楚國國內(nèi)的她,必是旁人假扮。
可他卻被旁事拖住了腳步,沒辦法立即趕來,只這數(shù)日的落后,他竟錯過了絕佳的時機(jī),使得他們二人重歸于好,且比在楚國時更為親密!
沒等他的情緒平靜下來,夜鸞煌接著又說:“本王要回帳內(nèi)更衣,勞煩閣下稍等。”
自顧自擁著人,從軒轅敖身旁行過,身后那束如針芒刺背的眼刀如影隨形,直至進(jìn)了帳中,方才松開手。
“那人對你別有用心,近日不準(zhǔn)離開我身邊。”
同是男人,軒轅敖看她的眼神,他怎么可能不懂?
想到帳外有人覬覦著她,夜鸞煌的心情哪還能愉快得起來?
“撲哧,”鳳綰衣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你這算吃味兒嗎?”
“是。”他就是吃醋了,又如何?“你是我的,今生誰也別想把你從我身旁搶走。”
過去,他以為綰衣心中的人是夜臨風(fēng),為了她的幸福,愿退居幕后,默默守護(hù)她,現(xiàn)如今,在袒露心跡后,在明了她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后,他再做不到大度放手!
迎上他強勢、霸道的目光,鳳綰衣心尖微動,手臂輕挽住他的臂膀,臉頰貼了上去,柔聲說:“縱使世上男子再好,我要的只有你,即便你哪天后悔了……”
夜鸞煌凝眸打斷了她的話:“這樣的假設(shè),絕無可能發(fā)生。”
早在十多年前,在見到她的第一面,他的心就不再屬于自己,他愛她,愛得入骨,此生不改。
鳳綰衣低垂下眼瞼,垂落的睫毛遮擋住了眸中近乎偏執(zhí)的決絕之色。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碧落黃泉,阿鼻地獄,她都會帶著他一起。
“對了,康浩和雁大哥呢?”
危險的暗潮消隱在眸底,她緩緩直起身子,若無其事的問道。
“他們倆應(yīng)鎮(zhèn)守營地,為何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夜鸞煌亦覺不解,剛欲喚士兵進(jìn)賬,吩咐尋人,哪想到這時,雁漠北氣呼呼地從帳外沖了進(jìn)來。
“花蝶衣又招惹你了?”鳳綰衣似笑非笑地打趣道,整個軍營里,只有花蝶衣一人,能讓雁大哥氣惱至此,就是不知這回她又干了什么事。
“那丫頭就是個不安分的!”雁漠北煩躁地說道,“男子比試,你們說她一黃毛丫頭插什么手?只會些花拳繡腿的小功夫,真拿自個兒當(dāng)大俠了。”
“比試?”鳳綰衣靈光一閃,問,“是和軒轅敖的人馬么?”
“可不是嘛。”雁漠北滿肚子苦水,嘩啦啦往外倒。
原來今兒一大早,輕裝簡行的軒轅敖帶著十幾名親兵,出現(xiàn)在軍營外,要見主將,康浩親自招待他,詢問他的來意,可他倒好,聲稱只和定北王說話,這話一出,當(dāng)場就讓幾名副將心里不爽快,爭論了幾句,最后演變成全武行。
“那些西涼人個個趾高氣昂,拿鼻孔看人,說什么要以一敵十,那丫頭毛遂自薦,非要讓西涼人見識見識楚國的威風(fēng)。”
倒像是她會干的事。
鳳綰衣不覺意外,想來,恐怕是最近雁大哥對她的示好置若罔聞,使得她心中委屈,又撞上西涼言語挑釁,便遷怒到了西涼人的身上。
“他們這會兒在什么地方?”她沉聲問道。
“后邊兒不有一處空地嗎?都在那兒呢。”雁漠北沒好氣地嘟噥,“你們想去就去,反正我是懶得管這事兒了。”
他勸也勸了,那丫頭卻吃了秤砣鐵了心,油鹽不進(jìn),他還理她作甚?
“真不去?”
“不去。”
“那行,”鳳綰衣也不勉強,與夜鸞煌對視一眼后,雙雙抬步往帳外走,邊走,嘴里邊念念有詞著,“我們得快點過去,西涼人可不會因為蝶衣是姑娘就對她手下留情,她脾氣又倔,肯定不會投降認(rèn)輸,去晚了,說不定要出大事。”
雁漠北耳廓動了動,腦中不期然浮現(xiàn)了花蝶衣滿身是傷的畫面,猶豫了半響,終是一跺腳,扭頭追了出去。
他上輩子鐵定是欠了她的!
后方腳步緊隨,鳳綰衣露出抹狡詐如狐的微笑,她就知道雁大哥嘴硬心軟,不可能真的對花蝶衣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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