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房內爭執不下的兩人,鳳綰衣心里生出了一絲欽佩,能為百姓將生死置于度外,這樣的忠臣值得人尊敬。
她朝夜鸞煌輕點了一下腦袋,如此看來,施艷的確是可信的。
尚書最后迫于無奈,只能退而求其次,商定明日早朝與宰相一道為民請愿,正事談完,他沒有在房中逗留,寒暄一番后,便離開了宰相府。
人前腳一走,后腳,夜鸞煌就擁著鳳綰衣破窗入內。
“是誰?”施艷聽到動靜迅速轉身,正欲張口喚侍衛,可她快,夜鸞煌的速度更快,手指輕輕一點,便封住了她的啞穴。
“很抱歉用這樣的方式與宰相大人見面。”鳳綰衣揚唇微笑,在施艷戒備、憤怒的目光下,悠然啟口,“接下來我們有些話,想請宰相大人靜心聆聽。”
被迫聽完鳳綰衣所說的整個故事,施艷有些不可置信,宮里的皇上是秦晚假扮的?這不可能!
“我知你不會輕易相信。”鳳綰衣從衣襟內取出了信函,展開在施艷眼前晃了晃,“貴國女王的筆跡宰相大人當不會認錯吧?”
施艷定眼一看,果真是皇上的字跡,但饒是如此,她心頭依舊藏有懷疑,誰能保證這封信不是他們偽造的?
“鸞煌。”鳳綰衣輕喚一聲,話音剛落,夜鸞煌已知她想干什么,抬手解開了施艷的穴道。
“宰相大人何不看看這上邊寫了什么呢?”鳳綰衣含笑將信函奉上。
施艷沒著急去接,而是警戒地看著他們。
“您放心,信上沒有毒藥。”鳳綰衣有些失笑,“當然,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念給你聽。”
“不必。”施艷放下了戒心,伸手把信箋奪走。
在她看信的這段空檔,鳳綰衣自顧自在房中的椅子上坐下,倒了兩杯茶水,施艷看過信,絕不可能會有閑情逸致品茶,所以她那杯可以省了。
夜鸞煌無聲接過,就著杯沿淺抿了一口。
半響后,一聲怒喝在靜謐的房中炸開:“好!好一個秦晚!”
鳳綰衣玩味地睨著滿臉怒容的施艷,看她的反映理應是信了十分。
“施宰相還請噤聲。”夜鸞煌不悅地蹙起黑眉,沉聲警告。
施艷深深吸了一口氣,堪堪按捺住內心翻涌的怒火,沉臉逼問:“皇上現在在哪兒?”
“就在皇城的一間客棧里,”鳳綰衣輕理雙袖,悠然起身,“我們今日來,正是為帶你去見她,不過在此之前,恐怕宰相大人得先更衣,稍作喬裝才行。”
施艷臉色鐵青地離開了書房,去往后院更換便服。
“有她幫襯,我們接下來的計劃將會如虎添翼。”鳳綰衣長松口氣,眉宇間凝聚的沉重如數盡散。
夜鸞煌好笑地盯著她:“來之前是誰屢多擔心的?”
“總得做好最好和最壞的打算。”鳳綰衣輕聲反駁,“不過現在看來,的確是我多慮了,待她們二人會面后,我們就得開始部署。”
想要揭穿秦晚的身份,將她擒下,皇宮、朝堂少不了要早做安排,尤其是宮內的禁軍守備。
施艷的速度極快,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到,就已換裝完畢。
三人從宰相府的后門出發,乘馬車前往客棧,路上偶遇搜查的將士,施艷命駕車的親信拿出宰相府的腰牌,聲稱是奉她之命,去城內醫館請大夫到府上為府中家眷問診,將士不疑有他,立即揮手放馬車離開。
客棧三樓的廂房里,施艷和秦蘇時隔三個多月終于會晤。
鳳綰衣識趣地退出房間,順手把房門合上,留空間給這對君臣說話。
房間里時而傳出施艷憤然的怒吼,時而又有哭聲傳來,直到屋中漸漸恢復安靜,她才與夜鸞煌對視一眼,推門走了進去。
施艷側坐在床頭,用力攬著秦蘇的身子,皺紋橫生的臉龐上滿是疼惜、自責之色。
見有人旁人進屋她適才松開手,斂去了外露的情緒,沉聲問:“皇上說,你是楚國的安南王妃?”
鳳綰衣點頭承認了自個兒的身份。
“哼,你聲稱是為化解兩國膠著的關系而來,但據我所知,楚國女子不得干涉政事,更何況是邊境的戰事?”銳利的目光隔空刺來,似是想要將鳳綰衣看穿。
她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在得知宮中驚變的節骨眼上,施艷還能保持這樣的敏銳。
夜鸞煌腳下輕輕一轉,擋在了鳳綰衣身前,毫無溫度的黑眸迎上施艷投來的審視目光。
好強的氣勢!
施艷暗吃了一驚,緊接著,精明的眸危險地瞇起,這人絕不可能是普通的楚國邊關副將。
“你到底是何人?”她咄咄逼人的問道。
見瞞不過去,鳳綰衣心思微動,抬步從夜鸞煌身后走出:“在這之前,我想先談另一件事。”
要想得到施艷的信任,鸞煌的身份想必是不能再瞞了,但是,她也得先要顆定心丸。
“我們的來意,苗王已經告訴了相爺,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為避免日后有何差池,綰衣想請相爺和苗王寫兩封親筆信,寫明在事成后,苗疆不會再于邊境騷擾大楚子民,亦不會與別國聯手,越兩國邊界。”
施艷愣了一下,扭頭看向秦蘇。
“我怎么確定你們不是別有用心?”秦蘇反問道。
鳳綰衣料到她會有顧慮,輕笑著說:“信函未蓋上玉璽,且苗王若無法重登王座,秦晚她定是不會承認此信的,綰衣要這封信,是想求個心安,等到苗王大事已成,再于信函上蓋上璽印,或是正式簽署兩國永不相犯,結百年邦交的文書都可。”
秦蘇和施艷面帶深思,而夜鸞煌則偏頭瞄了她一眼。
綰衣她真正的用意遠不止于此,尚有一事未曾明言。
倘若助秦蘇擊敗秦晚,重掌皇權,她卻出爾反爾,那么有兩封親筆信函在手,只需偷蓋上苗疆的玉璽,不論秦蘇愿不愿意,都必得承認信函的存在。
深思許久,秦蘇咬著牙說:“好!我答應你。”
她需要人手幫她重登王座,而對大楚,她從無覬覦之心,應下來又有何妨?
鳳綰衣當機立斷,命南楓取了文房四寶,親眼看著施壓和秦蘇寫下信函。
“現在你該表明真身了。”施艷扔去了毛筆,緊盯夜鸞煌說道。
夜鸞煌下意識看了看鳳綰衣,在她確定信函無誤后,才除去面上輕薄的假面,露出了那張驚若天人的俊朗容顏。
好俊的男子……
秦蘇看迷了眼,竟是舍不得將視線挪開。
“他是大楚定北王夜鸞煌,先前不愿明言,是擔心會走漏了風聲,請兩位見諒。”鳳綰衣拱手作揖,為之前的隱瞞致歉,給足了秦蘇面子,“現在我們已掀開了最大的底牌,兩位心里的猜疑也該放下了。”
話說完后,遲遲沒有等到答復,鳳綰衣頗有些古怪地抬眸望去。
“苗王?相爺?”
秦蘇猛地垂下頭,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好在她是坐在床頭,有帳簾遮擋,面上又布滿傷疤,故而沒被鳳綰衣看出什么來。
施艷細細端詳著夜鸞煌,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朵花兒一般。
太過明目張膽的注視,哪逃得過鳳綰衣和夜鸞煌的洞察?沒等鳳綰衣細問緣由,施艷已將眼神收了回去。
“皇上的安危有勞你們兩位照看,至于宮中交給本相,本性會盡快擒拿亂臣,迎我皇回宮!”
鳳綰衣臉色一變:“相爺,你切莫輕舉妄動,若是打草驚蛇,又或與秦晚正面交鋒,難保南梁不會趁人之危向苗疆發兵。”
她順勢把南梁皇子與秦晚茍合的事又說了一次:“大梁國皇子身在宮里,一旦宮中大亂,他肯定會向梁國報信,縱然我們能一舉拿下秦晚,但之后清洗她的黨羽,將會使得朝堂發生動蕩,這是南梁出手的絕佳機會。”
向來野心不小的南梁豈會眼看著機遇溜走?
“還有這等事?”施艷氣急。
夜鸞煌下顎輕抬,冷聲說:“此事是本王與綰衣親眼所見,斷不會有假。”
“宰相府的馬車今夜出府時曾被城中士兵發現,秦晚勢會得信,指不定明日會問上幾句,相爺定要好生應對,莫要露出破綻。”鳳綰衣悄瞄了施艷一眼,見她未露出抗拒之色,接著又說,“為了不讓宮中察覺到異常,請相爺裝作概不知情,打消秦晚的猜疑。”
施艷沉吟片刻,也覺此言頗有道理,點頭道:“本相可以答應,但要等到何時才是動手的契機?”
“相爺只管放心,時機到了,我們自會通知你,在此之前,相爺大可多與宮中守備的禁軍及皇城各兵營多加走動,順帶打探清楚朝堂派系,以防事后皇城動亂。”鳳綰衣賣了個彎子,沒明說自己的計劃。
施艷略顯猶豫,說到底,她對楚國人依舊存有幾分戒心。
“施相,照他們的話去辦吧,他們想對我不利,這些天里多的是動手的機會。”秦蘇出言幫腔,余光從夜鸞煌的臉上迅速掃過。
“謹遵皇上圣諭。”
施艷終是同意了此事,她的身份特殊,不便在客棧久留,故又待了半個時辰,才戀戀不舍的出了門。
走廊上,施艷鄭重其事地向鳳綰衣和夜鸞煌施禮。
“皇上就拜托你們了。”
鳳綰衣虛了一把,面上一派和善親切:“這是我們的分內事,當不得相爺如此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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