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塔爾比,一塊極端的大陸。
這里,氣候干燥,風沙漫天,白晝和黑夜的氣溫相差很大。
這里,曾被喻為人間的地獄,撒旦的后花園,被魔鬼遺棄之地。
風,肆掠而過。
卷起地上的黃沙,在空中飛舞宛如黃龍。風聲,好似龍吼,聲音震撼,懾服四方。
如黃金般的沙漠上,罕無人煙。
遠處,在晃眼的逆光中,突然多出兩個小黑點,正朝著最高點而來——
咔嚓!
鞋底落入黃沙之中,留下一個深深的鞋印。拔出之時,剛剛印出的鞋印又瞬間被四周的黃沙淹沒,抹去了所有的痕跡。
“你確定他們是朝著這個方向去的?”捂著口鼻的圍巾下,傳來一個清冽而慵懶的聲音,瞬間就暴露了嚴實之下包裹著的性別。
“不會錯?!绷硪粋€清越男聲,聲音如同清泉一般流入,好似瞬間降低了這片沙漠的燥熱,宛如神音。
聽到了這句保證,之前開口的女聲不再說話,而是沉默下來,與男人并肩而行。
兩人走在沙漠之中,卻毫無狼狽之感,反而就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園里散步一般,輕松愜意。
就連身上包裹嚴實的沙漠行裝,也被兩人穿出了休閑服的感覺。
這兩人,自然是葉雪飛和楚天謬。
他們是追蹤阮籍一行人而來,而后者則是在兩天前經過這片沙漠。
兩天的時間,對于一般人來說,恐怕早已經失去了追蹤人的行蹤,但是對這兩人來說,卻是最恰當的距離。
шωш ★ttκд n ★c o “所羅門的寶藏在這里嗎?”在廣袤的沙漠中行走,無聊之下的葉雪飛再度問道。
楚天謬回答:“沙漠的盡頭,是庫坤納國。據說,所羅門寶藏就被藏在那個國度里,但具體在什么地方,卻無人得知準確的方位。”
“所以喬爺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比~雪飛揚唇道。
楚天謬笑道:“喬家世代都是做著堪輿,尋龍問穴的買賣。暗地里,卻是墓地摸金的好手,老喬的作用可不僅僅只是確定寶藏的方位?!?
傳說中,無數人因為所羅門寶藏被吸引而去,在尋找這個傳說中的寶藏時,卻無一人返回。
到底有沒有找到所謂的寶藏?
又到底發生了什么而導致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失蹤?
無人得知真相。
但,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那個地方,一定充滿了危險,即便找到了,都很難活著出來。
而喬爺,對古墓機關精通,又有豐富的經驗。有他在,自然提高了很大的安全性。
兩人一路閑聊著,順著阮籍等人曾經走過的地方而去。這看不到邊的沙漠,對于他們并不算是什么障礙。
若不是為了不想太過招搖,只需一個法術,他們便能穿過。
十個小時的沙漠疾走,普通人早已經一命嗚呼。但葉雪飛和楚天謬卻連額頭上的汗漬都沒有出現過。
當黃昏落下之時,在他們附近已經開始出現綠洲,一些耐旱的植物和動物已經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之中。
再往前走,便走出了沙漠的范疇,進入了戈壁。
而戈壁后的綠洲,便是傳說存在所羅門寶藏的國度,庫坤納國。
那是一個封閉的國家,人口不多,卻擁有著十分完善的統治制度。在那里,一切現代的文明都顯得那么格格不入,仿佛,你一下就回到了幾百年前的社會。
對于這個國家,有一些史學家曾經做出大膽的想象。認為,他們的祖先是被所羅門王留下守護寶藏的守衛者。
他們忠誠的守護著屬于所羅門王的曠世奇珍,等著他有一天能夠回來,取回這些寶藏,打造一個真正的猶太帝國。
但最終,他們還是沒有等到他們偉大的王,便世代傳承的留在了這里,繼續著他們最初的使命。
時間流逝之下,如今庫坤納國的人民似乎已經忘卻了最初,卻不曾離開這里。無論外面的世界變化多大,都改變不了他們現有的生活。
這里,是一個真正的猶太之國。
他們的身上,留著所羅門王朝的血液,是一種千年的傳承。
“到了?!币荒_踩碎地面戈壁上的碎石,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城市輪廓,楚天謬側目對葉雪飛道。
說是城市,卻更像是用石頭堆砌的建筑。
但在這樣的沙漠戈壁之中,也是極為難得了。至少,能夠給予那些剛剛走出沙漠的人以希望。
但,他們卻不知道,當他們懷揣希望走向庫坤納國的時候,又代表著什么。
葉雪飛看著遠處的城池,第一次體現了她歷史系學生的作用:“庫坤納國,并不是一個設有外交的國家。實際上,庫坤納國更是外界對他們的稱呼。據說,這個國家是不接受外人進入的,里面執行的還是最原始的奴隸制,他們的首領擁有獨裁的權力,任何人不能反抗。統治的基礎來源,依舊是巫神的信仰。”
楚天謬聽得頻頻點頭。
葉雪飛介紹完畢之后,略頓了一下,轉眸看向他:“那么問題來了,我們怎么進去?他們又是怎么進去的?”
楚天謬聞言笑了起來,清越如泉的聲音響起,仿佛能夠給剛從沙漠中出來的人一種解渴的作用?!霸跁r代的變遷下,再封閉落后的地方,也會有些人的思想是好奇的。”
思想是好奇的?!?
葉雪飛眸光一閃,立即道:“你是說他們有內應?”
楚天謬思索了瞬間,點頭答道:“也算是吧?!?
“什么叫也算?”葉雪飛皺起了眉頭。
楚天謬淡笑道:“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身份低賤的奴隸,充滿了對外界的向往。冒著被處死的危險,幫助外人進入自己的國家。為的,只是在外人離開的時候,將他一起帶走?!?
葉雪飛瞬間明悟。卻嘲諷的笑道:“這真是一個很好的冒險題材,不過,我想在這個現實之中的結局,這個不一樣的奴隸,一定會死?!辈还苁浅晒€是失敗,他的命運已經注定。
被發現,會被國家的統治者殘忍的殺掉。即便沒有被發現,恐怕臨了,也會被阮籍的人滅口。
“既然這樣,我們就干脆先做一個旁觀者吧?!比~雪飛說完,身子突然變得模糊透明起來,瞬間,就在楚天謬的眼皮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這一幕,并未讓楚天謬感到奇怪。
反而,他微微一笑,他的身體也如同葉雪飛一樣,變化為透明,直至消失。
原本站著兩個人的地面上,此刻卻空無一人,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走吧,去看看這個神秘的猶太之國?!笨諝庵?,憑空出現了葉雪飛的聲音。
當她話音落下之后,楚天謬的聲音也隨即響了起來:“好?!?
只是,在兩秒之后,就聽到葉雪飛的聲音有些嬌嗔的道:“喂,你的手規矩一點?!?
緊接著,又出現楚天謬無辜的聲音回答:“我一直都是一個很規矩的人?!?
一陣風,突然刮過。
將他們說話的聲音絞碎在風中散去,一切又好像恢復了平靜。
……
以石頭為主要建筑材料的城池,到處都充滿了一種原石粗獷的氣息。
這里的人,都以獸皮樹葉裹身,外界最為低檔粗劣的布料在這里是只屬于統治階級的獨享。這里,沒有任何現代化的器具,沒有現代的文明。就連覆蓋全球的衛星信號,在這里,也會變成一片盲區。
“咕咕嘰咕……”
城池的一個角落,搖搖欲墜的石頭房子里,隱隱約約傳來一種聽不懂的語言。
那種發音,接近于野獸的嘶吼,而讀出來的音節,帶著一種古韻,好似從千年之前傳承而來。
黑暗而矮小的房子里,躲著幾個人,他們身上用獸皮蓋著,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氣味。
而站在他們面前,躬著身的一個土著,擁有著棕色的皮膚,上面用天然的涂料畫著看不懂的圖騰。他的神色焦急,正在指手畫腳的向那幾人表達著什么,剛才那種古老的語言,正是從他口中發出。
他的急切,對面的人卻顯得十分平靜。
等他終于說完之后,其中一個充當翻譯角色的人才轉身對比圍在最中間的人道:“阮少,他說,他們的巫師大人好像察覺到了生人的氣息,讓我們趕緊離開,不然會連累他?!?
他的話,并未立即得到回答。
庫坤納國的土著,又著急的說了一句,更是伸出手想要去拉扯他們離開。
只是,他的手還未碰到阮籍的衣角,就被前面的人擋了回去。
碰撞之下,土著的手腕迅速的紅腫起來,退了兩步,捂著紅腫的手腕站在原地直跳。
出手之人還想繼續,卻被阮籍攔住。
“退下。”
“是,少主。”
阮籍看也不看庫坤納國土著,而是微微側目,看向坐在最深處一個被獸皮裹著,卷縮在陰影里的人問:“喬老,還需要多久。”
稱呼雖然尊敬,但從阮籍的語氣中卻聽不到半點尊敬之意。
喬爺輕咳了兩聲,沉聲答道:“看不到全貌,我也推斷不出寶藏具體的位置?!?
阮籍略微沉吟了片刻,面具下又傳來聲音:“這么說,一定要看到整個庫坤納國的全貌嘍?”
喬爺沒有說話,但用沉默卻已經表明了一切。
阮籍也并未因此而表現出不滿。只是對翻譯問道:“在這里,有什么地方能夠看到全國?”
翻譯愣了一下,卻沒有提出質疑,而是把阮籍的原話翻譯給那土著聽。
土著著急讓他們離開,卻又畏懼他們的能力,聽到翻譯的話后,他神色一變,立即雙膝跪下,拼命磕頭,嘴里嘰里呱啦快速說些什么。
阮籍面具下細長的眉微微輕蹙,熟悉他的人,此刻都能感應到他的不悅。
翻譯立即同聲翻譯:“阮少,他在不斷的說,讓我們饒了他,他不想離開了,想要解除之前的約定?!?
這一次,阮籍沒有說話,身邊卻有一道陽剛凌厲的聲音冷哼:“你告訴他,現在已經晚了。如果他不乖乖回答少主的話,老子就捏爆他的頭!”
翻譯似乎也被他這句話嚇了一跳,瞳孔一陣微縮。
他轉過身,將這句話翻譯給土著聽,土著一聽,頓時嚇得體如抖篩,趴在地上,如沒了骨頭一般。
“快說!”那凌厲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起來。
土著被他一下,再加上手腕上火辣辣的劇痛未消,他只好硬著頭皮,用顫抖的聲音吞吞吐吐的道出了一句話。
等他說完之后,翻譯立即道:“他說,這里最高的地方,就是他們國王的神殿。但是,那里不僅住著他們的王,和全國最厲害、最英勇的士兵,還有他們最偉大的巫師大人。那個巫師大人能通天地,可以召喚惡魔。”
“召喚惡魔?”阮籍陰柔的聲音再度響起。
雖然聽不懂阮籍說些什么,但是那庫坤納國的土著在他話音落下之后,又急急忙忙的補充了幾句,從他的神情中,能看得出他似乎在描述什么可怕的事。
唯一聽得懂的人,就是翻譯。而他,也在土著的描述下,臉色變得煞白。
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有人猛踢了他一腳后,他才后知后覺的將土著的話進行翻譯:“阮少,他……他說……曾經也有很多人冒死闖入他們國度,都被他們的巫師大人抓出來,用來飼養惡魔。他就曾親眼看到巫師大人召喚出惡魔十分可怕,不僅模樣可怕,而且一口就將觸犯了王權和神靈的罪人全部吞噬……”說到這,翻譯還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他并未將土著所描述的形容說出,事實上,他也在心中懷疑,世上真的有所謂的惡魔嗎?
“什么惡魔?敢來阻礙我們少主,老子直接打得它們變成鵪鶉?!蹦橇鑵柕穆曇舫錆M了不屑。
阮籍沒有說話,只是摸了摸一直在手中把玩的一枚玉牌。
這是臨行前,他師尊給他的,作用他也十分清楚,只有一個,就是封印。
少頃,阮籍淡淡開口:“既然最高的地方是那,那就讓他們把地方讓出來,若不愿……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