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傾看著祁羽的反應,臉上卻是笑意一閃。
她不管祁羽記不記得起來她是誰。
“元傾……元傾!那個祁羽恨極了的人,呵呵,如果我殺了你的話,算不算是幫那個蠢女人達成了一個心愿?”祁羽神情詭異,說話間頗有一種手舞足蹈的意味。
元傾朝著祁羽掃過一眼,淡定的丟出一道符。
祁羽顯然沒想到元傾竟然一言不合就扔符咒。
她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奈何元傾出手的速度極快,沒等到祁羽反應,符咒就已經落到了她的身上。
伴隨著符紙落下,祁羽頓時發出一聲尖叫。
只是祁羽顯然要比元傾想象的更難纏些。
就在祁羽尖叫過后,包間內猛地便是卷起一陣冷風。
冷風散去,本是站在元傾對面的祁羽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元傾看著地上被燒焦的符紙,臉色沉了沉。
滾滾察覺到祁羽消失,當即沖過去,“主人,要去追么?”
現在的話也許還來得及。
元傾則是搖頭,“不用了,先把顧敬然弄醒再說。”
祁羽身上的東西實力不弱,不過她更好奇的是,她是怎么俯身到祁羽的身上的。
就剛才祁羽認出她的一瞬,元傾已經確定祁羽是被陰邪附身而并非奪舍。
若是奪舍的話,她不可能會在前一秒還完全不記得她,卻又在下一秒又記起了她。
滾滾落回到顧敬然跟前,此時正用一只爪子戳他。
元傾看向四周,確定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后,將韓詩叫了過來。
韓詩趕過來的瞬間,就看倒顧敬然倒在地上,下意識的以為元傾遇到了襲擊,而那個襲擊她的人就是地上的顧敬然。
她走過去,動作間手已經落到顧敬然面前,卻聽到元傾突然出聲道:“這個人是我救的,別把他弄死了。”
韓詩:“……”您下次能早點說么,她差點就想要把人直接掐死了。
“那這個人要怎么處置?送他離開還是帶回去?”韓詩說的帶回去自然是指為元傾新準備住處。
元傾朝著癱倒在地上的顧敬然掃過一眼,隨即指了指身后的包間。
“丟回去,等他自己醒了離開。”
韓詩愣了一下,卻沒有詢問原因,徑直將顧敬然從地上拖起來帶了回去。
滾滾跳到元傾肩膀,朝著顧敬然掃過一眼,不用問,自家主人一定是嫌麻煩。
不過這也足以說明自家主人對這個男人沒什么好感,否則的話不會放任他待在這里,最起碼也要提醒他那個祁羽有問題才對。
……
祁羽從茗苑逃出,并沒有直接回到祁家。
她在附近找到一處偏僻的巷子,當即鉆了進去。
巷子里,驀地一陣冷風吹過,祁羽的身子縮了縮,本就蒼白的臉上此時已然染上一層青灰。
她將手機從口袋里拿出來,顫抖著撥通了一個電話。
一小時后,伴隨著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靠近,祁羽猛地抬起頭。
“你沒事跑到韓家兄妹的地盤來干什么?不想活了?”陸巡看到祁羽,當即匆忙走過去。
說話間,就見得他從身側的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灰似的東西遞過去。
祁羽抬起頭,正看到陸巡伸出的手。
她下意識的將那只說攥緊,緊接著張開嘴猛地就要咬下去。
好在陸巡眼疾手快,就在祁羽將要下口的瞬間,將手收了回去。
“你瘋了?”陸巡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好在他動作快,否則的話這一口下去,豈不是要被咬掉一塊肉。
祁羽不滿的抬起頭朝著陸巡瞪了一眼,“我本來就是瘋的,而且我現在這個樣子一時半會也恢復不了。”
說完,祁羽眼神微動,隨即緊盯著陸巡的手臂。
她之前被元傾傷到,現在則需要吸收精|氣才能恢復的快些。
而陸巡這樣的術師身上的氣息顯然要比普通人好太多,所以她現在只需要……
陸巡察覺到祁羽盯著自己的視線,下意識的將手臂背在身后。
“別想了,把我給你的拿包東西吃了,我帶你離開。”陸巡也不想跟這樣的陰煞有所牽扯,奈何沒有辦法,誰讓他跟這只陰煞之間做了交易,必須要幫她找到一個可以附身的身體才行。
原本他以為隨便找一副身體給她便可,哪知道這只陰煞如此挑剔,不是嫌棄不夠漂亮就是嫌棄年紀太大。
最后竟是看中了祁家那位大小姐的身體,這才讓他想辦法將祁羽的魂體封存起來,讓她得以附身進去。
陸巡臉色難看,他做這些事情自然很是小心,卻還是擔心被祁家人察覺。
特別是這只陰煞的脾氣跟祁大小姐簡直就是兩個樣子,更是讓他擔心哪天就會被祁家人拆穿,到時候連累他一起出事。
祁羽收回盯著陸巡手臂的視線,無奈的瞥了眼手里的紙包。
香灰……又踏馬的是這種東西,這個蠢術師一點本是都沒有。
如果他把有元傾一半的實力的話,她哪里需要過的這么艱難?
祁羽憤恨的將拿包香灰倒進嘴里,吞下去。
只是她不曾想到的是,如果換做現在站在她面前的術師又元傾一半本事的話,哪里會被她威脅?
夜風襲來,卷起地上的一小撮灰燼。
祁羽用了一夜的時間才恢復了八成左右。
陸家之前被毀,此時陸家眾人皆是暫時住到了京都外的私宅里去。
祁羽被陸巡帶回去,第二天才從陸家離開,朝著祁家而去。
另一邊。
顧敬然在茗苑的包間內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后。
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空蕩蕩的包間。
猛地站起身,顧敬然揉著額頭開始回憶之前的事情。
他記得祁羽似乎對他說了什么,再然后……他竟然已經沒有什么印象了。
顧敬然覺得這件事一定不會這么簡單。
他猛地沖出門外,直接拉住路過的侍者當即詢問其自己所在包間的事情。
然而那侍者看著顧敬然的樣子,只覺得一臉茫然,甚至覺得這位客人怕是已經精神失常。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報、警的瞬間,就見得韓詩從一旁走了過來。
韓詩是得知顧敬然醒了之后才出現的。
雖然元傾并沒有吩咐讓她去管顧敬然如何。
不過既然是在她的地方上,她作為茗苑主人還是需要出現一下的。
顧敬然顯然認出了韓詩,他轉過身,當即朝著韓詩走過去。
“顧先生,有什么問題么?”韓詩看著顧敬然走近,當即問道。
走到韓詩面前,顧敬然驀地皺眉,最后還是問道:“韓小姐之前有沒有看到跟我坐在同一件包間內的另外一個人,是一個女人。”
韓詩聞聲搖頭,“我并沒有看到,顧先生從進去之后就一直沒有出來,我們自然也不好打擾,至于你說的另一個人,我們也沒有看到。”
聽到韓詩這么說,顧敬然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些。
他之前就感覺祁羽有些不對勁,卻一直不愿意多想。
畢竟他跟祁羽之間算是血親,他自然不希望祁羽有什么意外。
然而之前發生的事情……
顧敬然的記憶仍舊有些模糊,只是隱約卻還是能夠記起一些片段。
他沒有多做停留,得到韓詩的回應之后便轉身離開。
……
京西,祁家。
祁錦容盯著半張青紫的腫起的臉站在門前,見到祁羽出現的一瞬,當即將人拉了進去。
祁羽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痊愈,此時猛地被祁錦容拉著,只覺得傷處一陣痛意襲來,險些讓她忍不住反手朝著祁錦容的臉上再揍一拳。
“父親,您有事?”饒是祁羽不喜歡祁家這些人,卻還是努力維持著冷靜。
在找到新的身體之前,她還要繼續用祁羽的身體活下去,所以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被祁家人發現她的問題。
至于那個已經知道她身份的元傾,她本就跟祁家人不和,應該不會把這個消息告訴給祁家人才對。
祁羽想著,嘴角下意識的勾起一抹笑意。
而正打算教訓女兒的祁錦容抬起頭就看到祁羽臉上閃過的笑意,本就陰沉的臉上陡然間升起一抹怒意。
“祁羽,你眼里可是還有我這個父親?”祁錦容怒視過去,周身頓時散發著一陣冰冷之氣。
祁羽聞聲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
倒不是因為被嚇到,而是因為突然感覺到有些冷。
她瑟縮了一下,隨即將臉上的笑意收斂,“父親,我眼里當然有您,如果沒有的話,又怎么會乖乖站在這里呢?”
祁羽話落暗暗擰眉,祁錦容這樣老男人她可沒興趣,特別是這張臉,被打成了這樣,竟然還能夠恍若無人的出現在這里,難道就不怕嚇到人么?
祁錦容自然不知道祁羽此時在想些什么。
他看著祁羽一臉無辜的樣子,本是要出口的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張嘴。
他冷了半晌,最后只能問道:“昨天你去哪了,怎么夜里也沒有回來?”
雖然祁羽并不是第一次夜不歸宿,不過被祁錦容抓到還是第一次。
聞聲,祁羽在腦海中搜索著之前祁羽被問起這類問題是如何應對的。
結果能夠想到的皆是關于顧云言的記憶,每次顧云言問她這些,祁羽都是上前抱著顧云言的手臂撒嬌,最后蒙混過去。
然而現在,祁羽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再蒙混過去了。
先不說她說服不了自己對著一個老男人做出那種神情姿態來,就算是能也沒用。
因為祁錦容不是顧云言,他才不會因為這樣就放過祁羽。
眼看著父女兩個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就在此時,只聽得樓上驀地響起一陣低沉的腳步聲。
祁老夫人由著樓上走下來,抬起頭的瞬間,正看到站在對面的父女兩個。
“怎么了?”祁老夫人這兩天被顧云言的事情弄得一陣頭疼,甚至于連續失眠了好幾天。
剛剛她正準備休息,就被告知祁羽回來了,這才勉強走下來看看。
哪曾想這父女兩個竟然在樓下險些吵了起來。
祁錦容此時儼然不敢在祁老夫人面前如何,聞聲當即安靜下來。
至于祁羽,雖然沒有與這位老夫人相處多久,不過卻知道祁家真正做主的乃是這位。
也就是說她只要穩住了這位老夫人,那么她在祁家的日子自然不會太難過。
祁羽在看到祁老夫人的瞬間,當即轉身走近過去。
“沒什么,父親剛剛見到我回來,所以找我說些事情。”
說著,祁羽已經走到祁老夫人跟前,只是就在她準備伸手去扶祁老夫人的瞬間,卻猛地被祁老夫人躲開。
“這里沒你的事了,這兩天最好不要到處亂走,安心的待在家里,省的讓你父親擔心。”
祁老夫人朝著祁羽掃過一眼,聲音陡然一冷。
聽出祁老夫人語氣里對自己的不滿,祁羽下意識的臉色一沉。
原來那個祁羽到底干了什么,竟然讓老太太這么反感她?
將祁羽支開,祁老夫人這才朝著對面的祁錦容看過去。
“媽。”祁錦容對上祁老夫人的視線,下意識的有些無措。
“我是你的母親,又不會吃了你,你這幅樣子做給誰看?”祁老夫人走過去,在看到祁錦容臉上的無措后,猛地便是將手中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落。
‘砰’的一聲悶響落下,祁錦容陡然回過神。
“是我糊涂了。”祁錦容一瞬間回過神,臉上的神情已經變得坦然許多。
祁老夫人見此也不打算再勉強什么,她的這個兒子一向精明,奈何卻在最近犯起了糊涂。
這也使得她不得不敲打他一下才行。
“顧家那邊的情況怎么樣?如果他們再揪著不放的話,那就只能派人動手了,左右不能讓一個顧家毀了你。”祁老夫人說著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祁錦容明白自己母親的意思,想了想方才點頭。
如果顧家真的繼續糾纏的話,他自然不會再繼續縱容他們放肆,有些事情明面上不好說,背地里卻容容易的多。
祁羽坐在樓上房間,耳邊卻能夠清楚的聽到樓下母子兩個在說什么。
不得不說,那兩個真不愧是母子兩個,兒子失手弄死了兒媳,非但沒有一絲悔過,反而想要順便對付兒媳那些想要討公道的家人。
“這樣的人家……”祁羽突然一笑,本是恢復了些許血色的臉上陡然又變得灰白了幾分,“越發覺得適合我了。”
……
入夜。
祁景再次來到江諭卿的住處,只是這次卻沒有在樓上的房間發現元傾的蹤影。
站在窗邊,祁爺看著房間里已經散去的氣息,猛地皺眉。
房間里的氣息很淡,顯然主人已經有些時間沒有回來過了。
陳樞照例守在門外。
只是本以為這次又要等到半夜才能回去,不想不過半小時后,自家爺就已經從院子里走了出來。
陳樞看著自家爺走近,當即起身上前。
“爺,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出來了?
難道是自家爺又惹到那位生氣了?
陳樞對上祁景陰沉的臉色,不由得多想了幾分。
按照自家爺那種脾氣,一般女孩子還真的不一定能夠受得了。
不行,他的想辦法,不能讓自家爺就這么……
“爺,您這是……”陳樞正在想著該怎么開口,就看到祁景一個人快步上車,就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瞬間,就已經開著車揚長而去。
陳樞:“……?!”他又做錯什么了?為什么總是拋棄他!
就在陳樞打算靠著自己兩條腿走出去的時候,卻看到剛剛開走的車子又退了回來。
祁景坐在車上,透過車窗朝著陳樞抬手。
陳樞回過神,頓時會意,當即快速的爬上了車。
也沒空在意此時負責開車的是自家爺,而他這個助理則是成了那個坐車的人。
祁景將車子發動,揚塵而去。
十分鐘后,祁景將車子停在附近的路邊,隨即示意陳樞下車。
陳樞愣了一下,心想自家爺該不會覺得把他丟在那邊不過過癮,干脆拉著他走到更偏僻的地方打算丟下他自己跑吧?
這么一想,陳樞的動作頓時慢了下來。
祁景抬眼就看到陳樞仍舊坐在那里沒動,當即皺眉,“還不下去?”
“爺,我做錯什么了,讓您想要把我丟在這里?”陳樞想了想,決定還是為了自己的小命奮斗一把。
冒著被自家爺丟出去的危險,陳樞終于問出了口。
祁景聽到陳樞的話,一雙眸子陡然沉了下去。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把你丟在這這里了?”祁景語氣平靜,顯然不明白陳樞為什么會這么想。
他只是想要打電話給元傾,至于陳樞則是不方便留在這里,只是打算讓他暫時躲出去罷了。
“現在下車,等到打完電話再回來。”祁景揉了揉眉心,聲音里已經透著不耐煩。
陳樞頓時明白自家爺的意思,這才十分麻利的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元傾接到江衍電話的時候,一套符咒剛剛完成。
她站在原地,額上竟是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元傾看著面前的那些符紙,想的則是果然有段時間沒有一口氣畫出這么多張符了,竟然會累成這樣。
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元傾接通電話的瞬間,江衍的聲音則是傳了過來。
元傾想了想,似乎已經有幾天沒有聽到江少爺的聲音了,她將手機的聲音調大了些,這才聽到江衍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直接詢問她在哪。
元傾:“……?”小哥哥難道是去了江姑姑那里找她?
下意識的,元傾想到的就是這些。
因為除了這個可能之外,江衍應該不會直接這么問,除非他終于想通了想要親自掉馬給她看。
元傾沒有騙江衍的打算,報了個地址給他。
“這里應該不是姑姑的地方,你去了朋友家?”江衍的聲音略微停頓了一下。
元傾已然可以腦補出此時江少爺的樣子,目測臉色應該不太好看。
“是朋友家,我過來陪她住幾天。”元傾點頭,這里是韓詩幫她準備的,勉強算是朋友家吧。
江衍的聲音停頓了一秒,元傾清楚的聽到他深吸了口氣,“是女……算了,你照顧好自己,有事的話告訴我。”
元傾聽著江衍聲音的變化,頓時有些不忍心再逗他,按照她家江小哥哥的脾氣,雖然不會直接問出口,不過多半待會掛斷電話后就會直接殺過來看個究竟,不過在此之前,應該還會糾結一陣子。
江衍對她當然不是不信任,估計只是本能的吃醋罷了。
“……是女生朋友。”元傾應聲,她真擔心江少爺現在已經飆|車趕過來了,那樣的話,她去哪里弄一個女朋友出來?
江衍聽到元傾說完,吸氣聲果然緩慢了些,“咳咳……兩個女孩子住在一起更要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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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