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隊在縣公安局大樓的二樓,而審訊室就在二樓的尾端,趙菲現(xiàn)在所處的辦公室在二樓的倒數(shù)第二間,所以抓到兇手要審訊的話,必然要經過趙菲在的這間辦公室。
隨著嘈雜聲臨近,趙菲扭頭向外一看,就看到令她心痛不已的一幕:
司馬瑨一身臟兮兮的,手上戴著手銬,被兩個身高體健的警察挾制著,拖過走廊,往審訊室里拖去。
“阿瑨!”
趙菲沖出去,在小警察還來不及拉住她的時候,就往門外撲去。
司馬瑨怎么變成這樣了?他看上去神志不清,好象還在流血,是,是在流血,地上拖過的地方,還有一滴滴的血漬……
不對,他們說阿瑨是兇手?
他怎么可能是兇手?
“站住,這是警察執(zhí)法,你不要妨礙公務?!?
小警察終于在辦公室門口一把拉住趙菲,而司馬瑨也被那群警察簇擁著拖進了審訊室內,“碰”地一聲,門關上了。
“他受傷了,還在流血,你們怎么不送他去醫(yī)院?”
趙菲驚問小警察,努力想要掙脫他的束縛。
“你不要妨礙公務了,不然連你也要被抓起來。”
小警察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情況也大約明白幾分,估計兇手就是剛才被拖著走的年輕人,聽趙菲叫他阿瑨,估計就是和被害者秦蓮花一起失蹤的司馬瑨了。
對于漂亮的女孩子,大家都會有幾分憐香惜玉,小警察也是如此,見趙菲如此掙扎,他只是緊緊拉住,倒也不忍心呵斥責罰她。
“不行,讓我過去,他受傷了,他們怎么能這么對他?”
趙菲只覺得心里一陣抽痛,除了在島上昏迷的時候,她還沒有看到過司馬瑨這么狼狽過。
身上受了傷,神智不清,被一群警察拖著……趙菲從來沒有這么恨自已不是一個功夫高強的武林高手,可以打退眾人,搶出司馬瑨。
“你別過去,那些人可不象我這么好說話!”
小警察看趙菲梨花帶雨的樣子,也著急了,如果讓趙菲上去阻礙同事辦公,作為現(xiàn)在的臨時監(jiān)管人,他也有責任。于是上前緊緊拉著趙菲的胳膊不放松。
誰知道趙菲在情急之下,竟然爆發(fā)出了比平時大得多的力氣,一甩就甩開了小警察的手,然后拼命往審訊室方向跑去。
其實趙菲所處的位置距離審訊室也不過四五米,所以在小警察還沒反應過來的當口,已經迅速地跑到了審訊室門前,這一次,趙菲的短跑極限能力終于派上了用場。
至于跑進了審訊室該怎么辦,其實她的心里一點概念也沒有,她只知道想看看司馬瑨,想問他這幾天失蹤后到底經歷了什么?
只是,還沒有等她跑到審訊室門口時,突然,審訊室開了,接著,幾個警察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嘴里還嚷道:
“快讓開,人昏死過去了,要送醫(yī)院?!?
他們也來不及細看趙菲是要沖過來搶人之勢,兩三個警察架著司馬瑨就往外跑,一個警察邊跑,邊對著步話機嚷道:
“快發(fā)動車子,犯人嚴重昏迷,送醫(yī)院?!?
趙菲見司馬瑨受傷如此嚴重,當下之計,只能聽警察的,先把司馬瑨送醫(yī)院再說,她只好讓到一邊,眼睜睜地看著面如白紙的司馬瑨被警察架著到了樓下。
趙菲趕緊趴到走廊上往下看,只見樓下一輛警車果然已經發(fā)動起來,架著司馬瑨的警察沖到樓下,便把他往車里一塞,車子很快就駛出公安局的大門,往一公里外的縣醫(yī)院開去。
“哎,我說你啊,不聽話,萬一剛才鬧出事來怎么辦?”小警察見趙菲的“攻擊”對象已經消失,知道一時半會不會再有事,放下心來,上前埋怨趙菲,“要不是看在邱隊長認識你的份上,我就把你銬起來了。”
“我的筆錄做好了,可以走了嗎?”
趙菲突然問小警察。
“呃,按規(guī)定是可以?!毙【焱蝗槐悔w菲這么一問,不由得楞住了,半晌點了點頭,他也沒有理由留住趙菲啊,當初叫她過來就是作為證人做筆錄的,她又不是罪犯。“不過我警告你啊,不要犯錯,不要沖動?!?
小警察心想,只要出了公安局的大門,趙菲做什么都和他沒關系了,雖然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趙菲心里想什么,可是作為警察,他只能抓已經犯了罪的犯罪,總不能去抓心里正在“犯罪”的罪犯吧?
“行,我知道了?!?
趙菲趕緊跑下樓梯,往縣醫(yī)院的方向趕去。
此時已經是夜里兩點多了,大興縣城的街上,只有稀疏昏黃的路燈閃爍著光芒,此外,再無人跡。
一公多里路并不遠,趙菲一路小跑,不到五分鐘,就氣喘吁吁到了縣醫(yī)院的大門。
她遠遠地就看到幾輛警車閃著警燈停在醫(yī)院大門口,知道自已現(xiàn)在這副狀態(tài)闖進去肯定招人懷疑,她鎮(zhèn)定了下情緒,躲進路邊樹叢的暗影里,靜等自已平靜下來。
五分鐘后,她覺得自已因為運動而急促的呼吸一切如常后,才從樹叢的暗影里走了出來,鎮(zhèn)定地往縣醫(yī)院內走去。
有一個警察正坐在警車的駕駛室內抽煙,看到趙菲,他也沒有發(fā)問,警察只對目標內的罪犯感興趣,趙菲一看就是個中學生,他也沒加在意,以為是住院病人的家屬。
因為縣醫(yī)院里的住院病人也不少,半夜發(fā)燒、叫護士拔針等雜事很多,所以病人家屬走走出出也很正常。
趙菲見那個警察沒管自已,她更加有信心了,便裝著若無其事地往醫(yī)院門診大廳走去。
司馬瑨剛才的情況那么急,一定是被送到急診室了。趙菲看到一間醫(yī)生夜班的辦公室開著,燈也亮著,但里面沒有人,而醫(yī)生辦公室里還有一間小房間虛掩著,應該是夜班醫(yī)生睡覺的地方。
趙菲走了進去,隔著門縫往里看,見里面也亮著燈,可以看到一張床,床上空無一人,應該是醫(yī)生被叫去干活了。
趙菲推開門,忽然看到門后掛著一件白大褂,她靈機一動……
“內臟受臟,有內出血的現(xiàn)象,頭部受到重擊,應該是顱內出血引起的昏迷。你們怎么這么遲才送來?”
值班醫(yī)生不滿地問一臉惶惑的警察。
“哎,這不是趕緊了嗎?一在被撞的車上找到他,就送來了?!?
在送司馬瑨過來的警車上,這些警察顯然已經套好了口供,一致說發(fā)現(xiàn)司馬瑨馬上送來了。
不然,萬一司馬瑨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他們豈不是得背上延誤救治的責任?
“護士,送他到X光室拍片,馬上?!?
醫(yī)生對穿著護士服、戴著護士帽全套裝備的小護士道。等兩個小護士把司馬瑨推走,他突然覺得有點奇怪,咦,另一個個子較高的護士,怎么看著有點陌生啊?新招人了嗎?自已怎么不知道。
趙菲用口罩和白大褂掩藏著自已的真實樣子,假扮成護士,醫(yī)生不疑有她,還指使她干活。趙菲并不知道X光室在哪里,還好另一個護士知道,趙菲只要順著她推的方向助把力就行。
趙菲的全副心思都集中到了昏迷的司馬瑨身上,現(xiàn)在經過醫(yī)生的急救,又打上吊瓶,用了相應的藥物后,司馬瑨的情況好象穩(wěn)定多了,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卻不象剛才在公安局那樣死氣橫溢了。
“司馬瑨,你要好起來,堅持下去,不管遇到什么我都會等你。”
在X光片室外等醫(yī)生的時候,趙菲俯下身,借著給司馬瑨整理衣服的時候,附在他耳邊低聲說。
雖然她不知道司馬瑨能不能聽到,但是如果不說,她心里會覺得憋得難受。
“你和他說什么呀?現(xiàn)在深度昏迷,不知道會不會腦死,他什么也聽不到。”
邊上另一個小護士有點好笑地道。
小護士漫不在意的話卻深深刺痛了趙菲的心,但她只能強做正常,含糊一笑,點點頭,不敢說話。她不知道值班護士到底是什么制度,現(xiàn)在只能混著,能混到什么時候就什么時候,只要不穿幫,她就可以多和司馬瑨多呆一會兒。
現(xiàn)在她想帶司馬瑨走也沒辦法了,因為明顯司馬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離開醫(yī)院,只能等他康復后再后續(xù)動作。
“咦,你是新來的嗎?我好象以前沒有見過你啊?”小護士等得無聊,看到趙菲身形陌生,便開口問她,“我沒聽說最近有人新調進來???”
“唔,我是副縣長特批的?!壁w菲隨便扯了個理由,“今天第一次上夜班,還請多多關照啊?!?
“呵呵,這沒什么,上夜班是辛苦了點,只是你是副縣長批進來的,關系挺大的呀?!?
小護士哪里會想到有人竟然敢魚目混珠呢?這時,X光室的值班醫(yī)生匆匆走了進來,一臉睡意朦朧,看到她們便道:
“把病人推進來?!?
趙菲和小護士把昏迷不醒的司馬瑨推進了X光室,這時候,才有幾個警察匆匆跟了過來??磥?,警察也是疏忽大意了,這時才意識到司馬瑨身邊要有人跟著。
但這時候,趙菲經過和小護士的一番簡單對話,已經徹底融入了護色的角色和氣場中,所以他們也沒有想到,趙菲竟然不是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