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不管是曾經(jīng)見過的,沒見過的,扯得上關(guān)系的,扯不上關(guān)系的,跟賀蘭氏有舊的,跟賀蘭氏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都對他格外熱情。
但即便是另一個自己,對此都是嗤之以鼻。
小虎聽到他冷冷地說:這算什么,前倨而后恭?
小虎覺得他懂得的詞真的很多,不像自己,只覺得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討厭。
尤其是跟姚姚對比的時候……
于是不論是小虎還是那個自己,想起姚姚的時候都更多了。
可那個自己也告訴小虎,他不能將姚姚掛在嘴邊:因為爹娘和哥哥,都不會喜歡我們這樣。
在不知不覺中,兩個意識從互稱你我,變成了我們。
小虎也明白他說的道理:我知道了。
他更多地將姚姚埋在心底,他將全副精力都放在了修煉上,他這樣想著,等他自己修為大漲,等他能自由地離開凌霄宗,他總有一天能見到姚姚的。
他還想到,再見到姚姚的時候,他就要緊緊抓住姚姚,再也不放開。
這樣不行。
有一天,小虎聽到那個自己說。
小虎不明所以:什么?
那個自己說:這樣下去不行,雖然我們是一體的,雖然如今超品魂海已經(jīng)解禁,但只要我們沒有融合,我們在修煉魂海時就會留下隱患。
在小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聽到那個自己說:你……吞了我吧。
小虎這下真的大吃一驚:吞?
那個自己很淡定:要融合,必然要一個吞噬另一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虎有點不知所措:可是……可是……你應(yīng)該更想吞了我吧?而且你什么都知道,我卻有好多事情不知道。
那個自己又沉默了下來,良久才說:是這樣沒錯,但如果最后只有我,姚姚肯定不會像對你那樣對我,反正你吞了我,我也不是不在了,只不過是我們?nèi)诤狭肆T了。
小虎也沉默了下來,很久才說:好。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即便是另一個自己,對姚姚也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這點是在他融合了另一個自己以后,才想明白的一件事。姚姚真的是一個非常好非常好的人,無所謂實力,無所謂家世,哪怕自己跌落到了塵埃里,姚姚也不會嫌棄。
這樣的姚姚,值得他為他做任何事情。
他仍然修煉的十分刻苦,但這一點竟然只有在淡淡說給姚姚聽的時候,他看到姚姚眼中的動容和心疼,他才覺得自己并無遺憾。
如果不努力,如果沒有現(xiàn)在的實力,他還怎么能來找姚姚,怎么能再見到姚姚?
那段在地底魔穴內(nèi)的日子,雖然每天都要遇到魔靈,雖然不知道前路在何處,可是小虎卻覺得那是自己最幸福快樂的一段日子。
因為姚姚身邊沒有其他任何人,只有自己。
他和姚姚每天都能在一起,他每天睜開眼睛所看到的人只有姚姚,而姚姚也是這樣。
可小虎還是敏銳的感覺到,隱隱藏在姚姚心里的那個人,絕不可能是自己,姚姚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與從前沒有兩樣,但小虎絕望于自己都體會出來了,姚姚是將自己當(dāng)做了弟弟。
為什么是弟弟呢?
因為姚姚你認(rèn)識我的時候,是那樣一個我嗎?
小虎覺得很難過。
他一點也不想當(dāng)姚姚的弟弟,他根本就不缺哥哥,有賀蘭祺這個兄長就夠了。
姚姚,只是姚姚,只能是姚姚。
他后來還想做一次掙扎,但掙扎的結(jié)果卻讓小虎更加絕望。
姚姚的心思在哪里,他太清楚。
因為只有他,全心全意地關(guān)注著姚姚。
而姚姚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他知道姚姚這其實是為了自己好,可他還是難過。
后來他們分開,后來直到姚姚離開天元世界,小虎都只偶爾和他見上一面,每一次姚姚對他的態(tài)度依然沒變——雖然拒絕了他的示愛,但仍然將他視若親弟。
他漸漸的想開了,他可以肯定,在姚姚心底,其實自己一定也是十分重要的一個人。
這樣就夠了,小虎想。
也許以后他會遇到另一個讓他心生愛慕的人,也許不會遇到。
也許以后他會與那個人結(jié)為伴侶,也許不會,也許即便結(jié)為伴侶了他們還是會因為什么事而分開。
也許以后他和那個人在一起,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也會有挫折坎坷。
也許以后他和那個人能白頭偕老。
但那些,都是姚姚不可能參與的事情,就像姚姚與他的師兄在一起,親密無間,他也無法再插足了一樣。
沒有什么不好的,只要姚姚幸福,只要姚姚能永遠(yuǎn)開開心心地笑著,只要自己還能看到姚姚的微笑,小虎就覺得自己不會后悔。
嗯,他是真的、真的不后悔。
===【番外·小虎】完===
“到了此處,總有點……有點……”姚宣注視著前方的星空,頗有幾分無奈地?fù)u了搖頭,“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
“無妨。”
林白羽握住他的手,感覺到師弟自然而然地回握過來,彼此掌心相貼,仿佛連心跳的節(jié)奏都變得一致。
林白羽唇邊生出一抹微微的笑意,“有我陪你。”
姚宣就也笑了起來:“嗯。”
不知不覺中,他們在天元世界之外的游歷,也過去了數(shù)十年漫長的時光。
似乎走得愈遠(yuǎn),對家鄉(xiāng)反而愈加牽掛。
仿佛不管走到了哪里,心中都有一根看不見的絲線牽著,另一頭就系在家鄉(xiāng)天元。
但奇怪的是,對于回到家鄉(xiāng)這件事,反而也愈是有些刻意的去回避。
因此哪怕在三年前,姚宣二人就已經(jīng)回到了天元世界附近,但也只是取出仙府在其中修行,雖然有好幾次都差一點進入通道,甚至不自覺地徘徊到了通道跟前……最終卻都沒有成行。
時至今日,注意到萬劍宗似乎又有異動,姚宣才下定了決心,要與林白羽一道回天元去。
他們當(dāng)初會離開天元游歷,為的便是抵御萬劍宗,如今也算是有了些許把握,總不能繼續(xù)滯留在外,而任由萬劍宗再度入侵天元,將他們的家園攪得一團亂吧。
這些年姚宣二人從未放松過哪怕一時半會,但如今回頭想想,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當(dāng)年姚宣兩人悄無聲息地離開天元,經(jīng)由通行玉牌穿過通道之后,就差一點被萬劍宗發(fā)現(xiàn)。
那時通道外面還留有萬劍宗的幾艘寶船,時不時還有劍修逡巡來去。
這一幕讓姚宣更加明了,萬劍宗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對天元世界的侵襲,所謂的百年協(xié)議,恐怕半是試探半是詭計。
兩人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與飛行妖寵一道藏在附近,姚宣還惹來了雪音鶴在魂海內(nèi)不停的絮叨——“這里好臟啊好臟啊!”“這里的石頭真難看!”“我要洗澡要洗澡!”……
緊接著,多虧了壽紋吸血蝠想到了法子,讓棘刺曼陀羅和蜃獸兩相合力,誤導(dǎo)了那幾名劍修的感官之后,姚宣二人才得以順利離開這附近。
數(shù)日之后,他們遇到了一支穿行在數(shù)個世界之間的商隊,那商隊頭領(lǐng)雖然對兩人是抱有利用的心態(tài),卻也讓兩人知道了三千世界之間的關(guān)系,知道了三千世界也能互相聯(lián)系。
那頭領(lǐng)見到他們的妖寵,并沒有想到天元世界——姚宣琢磨,或許是天元真的是一個十分不起眼的世界,又或許是因為九陽真人做了什么手腳的緣故。
那位頭領(lǐng)將他們當(dāng)做是另一個叫做“西摩”的世界中所謂的“召喚師”,而經(jīng)過旁敲側(cè)擊中那頭領(lǐng)的描述,姚宣也覺得自己和師兄頗有些與召喚師相似。
倒是壽紋吸血蝠十分不以為然:“御妖師跟召喚師可不一樣!”
姚宣眨眨眼:“你知道?你見過?”
壽紋吸血蝠哼了一聲,沒做聲。
它才不會告訴姚宣在它前世的前世它就知道了呢→_→
大約這個西摩世界與附近的數(shù)個世界聯(lián)系十分緊密,姚宣和林白羽之后遇到了好幾次召喚師。
從對方的修煉方式和作戰(zhàn)技巧來看,御妖師與召喚師之間果然有些相似——都是召出妖獸作戰(zhàn),都是主要靠妖獸作戰(zhàn)。不一樣的是召喚師召出的叫做召喚獸,他們召出的叫做妖寵,但兩者都是通過契結(jié)一定的契約才能做到。
而召喚師并不修煉魂力,也沒有魂海,召喚獸在戰(zhàn)斗完畢后會回到“召喚空間”內(nèi)。
姚宣也注意到,哪怕是在世界之間航行時,他和師兄修煉魂力卻始終不曾遇到任何阻礙,順利得簡直比九陽雷云罩失效后的天元還要更具效率。
反倒是其他人在修煉上有些停滯,譬如商隊中一個大夏世界的修士,就表示要快點趕到目的地,不然在世界之間穿行實在太耽擱修煉了!他根本無法修煉!
這其中究竟有什么隱秘,姚宣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放了下來,畢竟這是種跟規(guī)則一般的東西,他恐怕還觸摸不到。
也許到了九陽真人那一等級,才會明白天元世界與其他世界究竟有什么不同。
與商隊一道,姚宣二人來到了一個十分龐大的世界里,在這里他們與商隊分道揚鑣。
因為彼此之間相處愉快的緣故,商隊頭領(lǐng)還額外告訴了兩人許多跟這一世界有關(guān)的事情,也因此姚宣才知道這個非常龐大的世界,竟然也是在一座宗門的統(tǒng)治之下。
但據(jù)他的觀察,這個世界中的人類對此并不反感,而這座宗門顯然也沒有像萬劍宗那樣,將此世界中人當(dāng)做奴隸。